第7章 第 7 章
為防計劃被打擾,紀雪汶將喜色掩藏的很好,假模假樣地應道:「嗯,謝謝警官的提醒,我一定會小心的。」
眼鏡青年點點頭:「好了,我們這邊血屍也捕捉到了,接下來就不打擾紀先生了。」
紀雪汶勉強笑了笑,和他們道謝。
特管局這些人中有好幾個覺醒者,包括眼鏡青年在內。
這些覺醒者對於穢氣十分敏感,但與紀雪汶處於同一空間時卻感覺很舒服,因此都沒懷疑紀雪汶有什麼問題,在抓捕到血屍后就準備離開。
紀雪汶倒是想起了還在血屍家裡的芒果,沉吟兩秒后,問眼鏡青年道:「對了警官,盯上我的穢物抓到了,那芒果呢,她怎麼樣了?」
「芒果是……?」
紀雪汶忙道:「這是徐瑩瑩的小名。」
眼鏡青年推了推眼鏡:「這個還不好說,我們調監控時發現徐瑩瑩在進入這棟樓后不久又獨自離開了,後來我們兵分兩路,一路來你家,另一路追徐瑩瑩去了,目前還沒得到回復。」
「說實話,我還挺好奇徐瑩瑩來你家后做了什麼,只可惜這棟樓沒有監控。」
紀雪汶神色如常:「是有些可惜,希望芒果平安吧,謝謝幾位警官,替我解決了危險。」
特管局這些人並沒有聽出紀雪汶的言不由衷,和紀雪汶告別後,抱著封存盒便下來了。
徒留紀雪汶一人站在樓梯口上不舍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再見了,晚飯。
等特管局的人員都離開后,紀雪汶便回了家。
他把剛買回來的菜刀放好,想起了什麼,去客廳轉了一圈,發現血屍那被他剁下的兩隻手也不見了,可能被特管局一起收走了。
紀雪汶後知後覺的緊張起來,心想,那些人看到了被剁下的手后難道都沒什麼想法的嗎?怎麼都沒人問他,他們不會再盤算什麼吧……
紀雪汶擔心著,而特管局的公車上,也正有人和眼鏡青年說著關於血屍的話題。
「陳科,找到那個血屍時我發現它的狀態十分虛弱,並且兩隻手不見了。我刻意在那個紀雪汶家裡找了找,最後從他家的垃圾桶里找到了血屍的兩隻手。我覺得那個紀雪汶有點問題,我懷疑血屍的虛弱和他有關,甚至也是他把血屍塞進行李箱的。要不要派人盯著他?」
「回去找個異者問一問這個血屍就知道了。」被喚作陳科的眼鏡青年陳青松微微一笑:「他或許是個覺醒者,也可能是個異者,才能對付的了血屍吧。
至於隱瞞不說,大概是還沒摸清自己的情況,所以才防著我們吧。」
「昨晚那場雨下過後市的穢氣值就變得很不正常,很多地方都穢值超標,接下來可能會冒出來不少穢變事件,特管局人手有些不夠用,就不在他這裡浪費了。不過以防萬一,可以通知公安局那邊。」
說話的人還有些擔心:「這行嗎,萬一紀雪汶是異者,失控的話普通人不一定能制住他。」
這些人口中的覺醒者和異者都是擁有神秘力量的人類。
其中,覺醒者是在污染氣層出現后自身覺醒了超凡力量的人,而異者則是被穢物寄生、傷害感染后及時得到救助、沒有穢變卻擁有了穢物能力的人類。
異者比之覺醒者的力量要更危險,也容易失控,新生的異者往往會被送到特定的地方進行培訓,等機構確定了他們能掌控自己的能力並不會輕易失控后,才會將他們放出來。
陳青松沉吟道:「他不是異者,因為他在看到傅局繪製的封存盒時並沒有難受的表現,反而看起來很渴望,很嚮往。」
陳青松聳了聳肩:「傅局的能力對於穢物的影響太大了,異者們雖然沒有徹底穢變,但也是穢物,需要靠吸收穢氣來修鍊,靠近封存盒時會本能的感到難受痛苦,而這些表現紀雪汶都沒有,所以他是異者的可能性不大。」
那人瞭然:「看來紀雪汶很大可能是覺醒者了,不知道他能力怎麼樣,要是還不錯,可以把他收進特管局。」
陳青松淡淡道:「再說吧,反正是覺醒者,危險性不高。目市的形式比較緊急,暫時也抽不出人手培養新人,等這邊局勢穩定后再說。」
那人便不再說什麼。
陳青松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他點開后看了看,眉心蹙緊:「徐瑩瑩找到了,她沒有出事,還居然……穢變為了異者。」
一群人瞬間圍了過來。
紀雪汶並不知道自己的底細被看破了一些,也不知道發生在徐瑩瑩身上的變化,更不知道特管局有人可以和穢物溝通。
他現在根本沒精力去思考這些,鋪天蓋地的飢餓感再次襲來,將他淹沒。
紀雪汶蜷縮在沙發上緩了片刻,看了下時間,現在五點多了,距離他平時的下班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
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決定今晚就去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撞到昨晚公交車上遇見的那個穢物。
這會兒坐車去單位補個請假條,再在那邊磨蹭一下,回家時正好六點鐘,和平時下班時間相差不遠,運氣好的話,他說不定就能撞到昨晚出事的那輛公交車。
要是運氣不好……就繼續挨餓唄。
紀雪汶苦哈哈地想到,隨便收拾了點東西,背個包就坐車去單位了,一路上都在琢磨著有沒有穩定的辦法吸引到昨晚的那個穢物,內心甚至還期待著旁白聲音出現給自己一個提示。
然而一直到他進入單位補完請假條,再下樓到公交站台等回家的公交車時,也沒有等到提示。
當然,也沒有想出吸引穢物的辦法。
好在雖然紀雪汶的智商不給力,運氣卻在線。
一陣冷風吹過,紀雪汶摟了摟衣襟,覺得有一點寒冷,周圍的世界好像也瞬間從喧囂變為寂靜。
紀雪汶敏銳地察覺到不對,抬頭看去,才發現周圍稀稀落落的人群就在這一瞬間都消失了,輕薄的白霧從遠方瀰漫而來,逐漸佔滿這個空間。
遠方傳來汽車的鳴笛聲,昏黃的光線穿透白霧灑在紀雪汶面前的地面上。
紀雪汶眯起眼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輛熟悉的紅色公交從遠及近,最後緩緩停在了紀雪汶面前。
紀雪汶目光落在公交頂端的掛牌上,上面是清晰的兩個大字,「5路」。
它來了。
5路公交車停在了紀雪汶面前,它的車門搖搖晃晃地打開,發出刺耳地吱呀聲音。
紀雪汶站在車門口,面容蒼白木然的司機與坐在最前面的乘客僵硬地轉過頭顱,一起看著站在車外遲遲不動的紀雪汶。
紀雪汶看到,它們的眼眶中還有小小的蟲子在爬動,頭髮上有不明的飄帶樣水草,身軀與自己記憶中相比變得巨大了不少。
這是因為他們昨夜在水中泡浮腫了。
見紀雪汶遲遲不動,司機開口催促:「你,怎,么,不,上車,你,不想,回家,嗎?」
它一字一頓地說著話,說話間還有魚蝦從它嘴裡掉下來。
在它說完后,一車的乘客陸陸續續地附和道:「回家……回家……」
「上車,就差,你了。」坐在最前面的乘客說道。
紀雪汶扯了扯嘴角,冷颼颼一笑,垂著眉眼緩緩抬腳,踏上了公交車。
在他上車后,車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砰的一聲關緊,與之前開門時遲緩僵硬不成對比,生怕紀雪汶跑了一樣。
看到紀雪汶上了車,包括司機和坐在最後一排穢物在內的十二個非人體整齊地扯出一個冰冷、僵硬地醜陋笑容。
「就差,你了。」
「一起,回家。」
紀雪汶勾了勾唇角,他笑了起來,眼中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意。
「好。」
「回家,吃飯。」
晚餐時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