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緣分」1詞

本屆世界盃自6月中旬開賽至今小組賽程過半，德國隊先以4:0大勝葡萄牙，又於前天踢平迦納，接下來德國隊最後一場小組賽在27號，也就是本周五踢美國隊。

謝可逸對足球不甚了解，他只知道這一年的德國戰車非常強，半決賽干挺巴西隊，決賽奪冠捧起大力神杯。

至於別的……他連德國隊總決賽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因此吃完晚飯和栗雲來到大排檔附近的彩票店，忽略各種「平、讓」之類的花哨玩法，樸實無華地買了200塊錢德國隊勝美國隊。

「贏球的玩法有區別嗎，為什麼會有好幾種賠率？」同樣對足球一知半解的栗雲發出疑問。

店主大姐熟練地打出彩票隨口解釋道：「好幾種倍率的是買贏球數量，贏球數越多賠率越高。」

「所以用德國踢美國這場舉例，德國贏美國3球以上賠率是35倍，贏5球及以上82倍賠率？」栗雲了解規則後跟著湊熱鬧，：「那我要30塊錢的德國贏五球及以上。」

謝可逸接過自己打好的彩票提醒道：「贏五球的概率太小，這種比賽比分不大可能會太懸殊。」

「沒關係，美國足球實力一般般，德國踢葡萄牙都能4:0，我覺得贏美國5球應該不難。」栗雲無所謂的回了一句，她只是想藉此跟小謝同學互動而已，圖個樂呵。

這話引得旁邊正在看雙色球開獎的幾位老大爺忍俊不禁，其中一位搭話道：「小姑娘你以為美國隊是國足啦，你男朋友說的有道理，能參加世界盃正賽的沒有弱旅。」

栗雲聽到「男朋友」三個字眼神下意識瞥向謝可逸。

後者裝傻充愣自動忽略關鍵要素，輕咳一聲：「也不能完全這樣講，既然給出賠率就證明有可能踢出來，我記得世界盃最大分差是9球吧。」說完還衝前者眨眨眼，示意我是站你這邊的。

栗雲見狀暗罵自己太敏感，人家全然沒那麼多心思她自己先害羞上了，像沒談過戀愛的小女孩似的。

要淡定，八字還沒一撇呢，猥瑣發育，不能發浪……

「嘿，你自己都講最大分差，想買中那種球賽，不如期望中雙色球實際。」大爺不願跟維護女朋友的小年輕浪費口水，丟下個鄙視的眼神扭回頭繼續看雙色球開獎。

現在的小年輕真是一點主見沒有，想他年輕時縱使和老婆吵架被趕出家門依然不卑不亢堅持自我。如今這些年輕人，只一個眼神立馬改變立場，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看著老大爺傲然昂首憶往昔英姿的後腦勺，謝可逸無奈地咧咧嘴。

栗雲忽然玩心大起，故作傻裡傻氣的模樣順著話說道：「那我們再買幾注雙色球，雙邊下注，中獎概率翻倍，總能中一個吧。」

謝可逸沒想到她居然還能做出這樣孩子氣的舉動，不由一樂笑出了聲，老大爺被二人氣得後腦勺稀疏髮絲抖了抖。

好在雙色球開獎進行到關鍵時刻，老大爺沒空跟他們計較。

謝可逸二人趁機隨便用生日、手機號之類的數字拼湊了六組號碼下注，然後如同偷到雞吃的狐狸，笑嘻嘻溜出彩票站騎上小電驢返回酒店。

事實上大爺根本沒有找他們算賬的想法，但看到二人肩並肩互相傳遞眼神悄悄溜走的樣子，配合地瞪起眼睛，瞪著瞪著忽的轉而輕笑。

「現在小年輕真沒新意，搞對象的套路都是咱玩剩下的！」老大爺意氣風發對身旁老哥幾個說道。

…………

「那我回家了，拜拜。」酒店底下停車場里，謝可逸陪栗雲取了車后，二人就此告別。

謝可逸幫忙拉開車門：「嗯，時間不早了，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嗯，好……然後等後天雙色球開獎你得提醒我，萬一中獎了呢。」栗雲主動為後續互動做鋪墊。

謝可逸心知肚明，但沒法拒絕，誰讓他對人家別有用心：「沒問題，中獎了咱們去吃頓好的。」

「不中獎也可以去吃好的，今天吃飯買彩票都是你請客，總得給我個機會還回來。」栗雲坐進車裡，借著昏暗的光線說出邀請。

「靠譜，只要你招呼，我隨時奉陪。」

既然事情發展方向已經歪了，那便走一步算一步，謝可逸開啟擺爛操作——不主動，不拒絕。

「那好，bye~」栗雲得到想要的回應揮手告別，發動車子滿心歡喜駛離酒店。

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她而言奇妙且驚喜，偶遇、一時衝動衝動去謝可逸房間、自由心證式的暢談，從童年聊到未來，從陽春白雪聊到下里巴人。

她講大學出國留學期間被西方哲學史折磨的精神崩潰，晚上躲在書館邊哭邊學；謝可逸說在夜店當服務生給好大哥敬酒連旋三瓶，抱著馬桶睡了一晚上。

這本應該是毫不相干的兩種人生經歷，旁人聽到如此驢唇不對馬嘴的交談只會覺得滑稽搞笑，但兩人卻神奇的將之連接到一起。

因為她可以想象到謝可逸醉酒抱著馬桶的樣子有多狼狽和難受，謝可逸也能體會到她躲在圖書館哭得多麼無助與煎熬。

這一切讓栗雲不得不相信「緣分」一詞，尤其是在謝可逸猜出她心中所想數字之後。

眼下她談不上喜歡謝可逸，但她的確對這位年輕的小男生充滿好感，願意主動靠近對方，並且期待著兩人之間能發生些什麼故事。

所以發出邀請得到積極的回復，栗雲很開心。

「囡囡回來了，今天是加班了嗎，怎麼現在才回來。」

栗雲回到家剛打開房門便聽到母親的聲音，收拾好甜滋滋的思緒，解釋道：「沒，我晚上跟朋友約飯去了。媽你和我爸怎麼來了。」

因為工作原因，她平時自己住家裡買在陸家嘴附近的一套平層，為了方便父親去大學授課，老兩口住在徐匯那邊。

「今天有人送了些剛上市的楊梅，我和你爸給你拿來幾箱，你自己留一箱吃，剩下的拿去公司給同事們嘗嘗鮮。」

一位氣質優雅，眉眼與栗雲很像的中年女人從廚房探出頭交代道：「老栗，你去樓下把楊梅搬到囡囡車裡。」

栗雲對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父親招呼：「爸你歇著吧，車鑰匙給我。」

「讓你爸去，楊梅好重的，你搬不動。你來嘗嘗我剛煮的酸梅湯怎麼樣。」栗母一句話展現出一家三口的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