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些都是誤會
去高數教室的這條路，林綰熟悉得閉著眼睛都能走過來。
她不動神色地任由張玲挽著自己，按部就班地走著一成不變的劇情。
儘管這樣進展緩慢，但至少不會像她前幾次試探的那樣死於各種意外，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小心地活到一個多月後的畢業，那是第一個存檔點。
「哎綰綰你有沒有聽說啊，這個教授有好多不好的傳聞呢。」
林綰目光直直地望著前方的道路，不想再聽千篇一律的話，敷衍地應道：「什麼傳聞。」
「我聽說有個女學生在他手底下考了五次都沒有過，直接肄業連學士證書都沒拿到呢！你猜是為什麼？」
「為什麼？」
張玲左右看了看，壓低的聲音中難掩興奮：「我聽說，是這個教授想要潛規則那個女學生結果被拒絕了，打擊報復呢！」
林綰面無表情地點點頭，聲音棒讀：「那還真是過分啊。」
她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路燈上，心中默數著數字。
三。
二。
一！
「綰綰！」
楊明的身影猛地從路燈后竄了出來，顯然已經等候多時，「綰綰你聽我說，這些都是誤會！」
林綰揉了揉酸脹的眉心，冷眼看向他：「楊明，我親眼所見。」
楊明頓了頓，神色悲切：「綰綰你相信我，都是陳桃桃勾引我的，我最愛的永遠只有你！我可以改的！你給我個機會！綰綰……我不能沒有你。」
一旁的張玲咬了咬唇，小聲勸道：「綰綰，我覺得楊明挺真誠的了，不然你再給他一個機會？」
林綰腳步一頓，側身讓開道路。
「既然你覺得他這麼可憐，那你就奉獻自己，去跟他在一起吧。」
張玲頓時尬在了原地。
林綰卻徑直走向教學樓，絲毫沒有要停留的意思。
張玲很快便回過神來，難堪地瞥了一眼神色陰沉的楊明，快步追了上去。
「林綰！」
她的聲音中帶著些許不悅，「我這是在幫你！你什麼意思？」
林綰沒有回復，只是嘲弄地瞥了她一眼。
張玲身子一震，腳步不自覺地慢了下去。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林綰從醒過來開始，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彷彿自己那點小心思瞬間便在這雙陰沉的眸子下暴露無遺一般。
「小心！」
一聲驚呼傳來，林綰猛地止住腳步，輕輕側過身子。
一顆飛旋的籃球擦著她的鼻尖飛了過來，狠狠摜在了牆上。
林綰熟練地抬腳躲開反彈回來的籃球，單手撈住，腕子一扣，那籃球便像是長了眼睛一般落在了籃筐里。
籃球場上頓時口哨聲四起，不少男生的目光都不自覺地黏在了這個冷麵美人身上。
「綰綰你什麼時候會打籃球了，真厲害！」
張玲笑著誇道，指尖卻微微攢緊。
林綰沒有回答，只是快步進了教學樓。
她按照往常一樣坐到了最後一排，目光迅速掃視一圈。
沒有變化。
張玲有些奇怪地湊到她身邊：「你不是向來喜歡坐第一排嗎，怎麼，不當好學生啦？」
林綰搖了搖頭，掏出準備好的藍牙耳機戴上，一把解開扎著的頭髮，用碎發掩住耳機的痕迹。
熟悉的男聲從耳機中傳來，讓她的心情莫名平靜了下來。
張玲見她一副並不想理會自己的模樣，嘟囔了句「被劈腿就把火撒到別人身上」，拿著書本氣哼哼地走到一旁坐下。
有些謝頂的教授晃晃悠悠走上講台，打開PPT開始了課程。
聽著無比熟悉的沙沙聲，林綰在本子上畫著畫了千百遍的人物關係圖。
她不是沒有嘗試過翹課報警保護自己，但即便如此，她還是在回家的空隙被人從背後勒住了脖子。
回想起那窒息的感覺，林綰輕輕抿起了唇。
教授第三次扣下喝茶水的杯子，林綰仰起頭，正對上教授詢問的目光。
她並沒有摘下耳機，而是熟練地站起身，回答了教授一成不變的提問。
「答案是四分之派乘a的平方。」
話音剛落，盯著她看的同學們卻哄堂大笑起來。
不遠處的張玲也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臉，對著她似乎說了些什麼。
笑聲穿透耳機傳入林綰耳中，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怎麼回事？
教授的一張圓臉漲得通紅，氣急敗壞地吼道：「林同學你睡著了嗎，我是讓你關一下教室後面的窗戶！」
林綰僵硬地邁開步子，走向那扇唯一開著的窗戶。
外面跟以前一樣，是修建游泳館的工地。
可之前的26次，教授都沒有嫌棄過這嘈雜的聲音。
怎麼回事！
林綰的腦子飛快運轉起來，她將所有的事情都復盤了一遍，也沒找到這次與之前的差別。
教授顯然也注意到了她晃動的長發中露出的耳機，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
「林同學，我知道你每次都是系裡第一名，可就算這樣你也不能不好好聽課！上課聽歌開小差，像什麼話！」
他快步上前，伸手便去摘她耳朵上的耳機，「讓我聽聽你在聽什麼！」
林綰下意識地想要反駁，自己並沒有聽歌。
她在聽的是一部同樣是無限循環的有聲小說，希望試圖從中找尋靈感。
可下一秒，她就感覺教授那隻油膩粗糙的手，刻意地在她的嘴唇上蹭了一把。
林綰猛地抬起頭，正捕捉到禿頭教授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想到張玲說的那騷擾事件，林綰只覺得有一陣反胃。
她攢緊了拳頭，打算卯足了勁兒給這個色老頭一拳。
重生了這麼多次，她早就不懂「隱忍」兩個字怎麼寫了，只要不影響主線，她誰也不想慣著。
可還沒等她出手，走廊里便傳來了一聲凄厲的尖叫。
全班同學都被嚇了一跳，禿頭教授手中的耳機都嚇得脫手而出，在光滑的教室地面上滾了一圈，落在了陰暗的角落裡。
隨即一陣驚呼聲傳了過來，伴隨著深深的懼意。
「不好了！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