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監軍
少年聞聲,清俊的面上亦是浮現了一絲緋色,他不自在地別過了臉,語音中帶著些難以察覺的輕嘲:「那又如何?你不還是收下了他的玉墜子嗎?」
薛予寧一時語凝,這玉墜子她本就不想收,奈何陸向昀一再堅持,再加上她瞧著陸向昀與謝硯書似乎在某事上達成了一致,亦是不好再推拒,是以就將其收下了。
謝硯書冷聲笑道:「你沒瞧見他一直小心翼翼地護住手中的摺扇嗎?那摺扇想必於他而言別有深意,那在扇柄上的玉墜子自也不是普通的玉墜,哪知你竟這般旁若無事地將其收下了。」
薛予寧一頓,她今日一直在謝硯書身後,視線被謝硯書擋了個全,哪裡有機會瞧見陸向昀?又怎會知其一直護著手中的摺扇?
只是經由謝硯書這番提醒,薛予寧拿著玉墜的手漸松,清透的玉色泛著溫潤的光亮,薛予寧將玉墜輕輕擱在了桌上。
隨即她轉身走向謝硯書,見謝硯書仍是冷眉輕擰,佯作闔目養神的模樣,她扯了扯謝硯書的衣角:「方才我並不知其中深意,這才收下了,而今我既知原委,不要了還不行嗎?」
謝硯書從喉間溢出一聲笑:「別啊,你於那三皇子可是有救命之恩,他一皇親貴胄,送你個玉墜子自是算不得什麼大事。」
還敢說自己沒吃味,這竄出來的酸氣都快飄到外間去了。
薛予寧突然就知曉了緣何此前謝硯書總是同她拌嘴,從前薛予寧總以為那些個物什都是裴青所送,因而常年跟在裴青的身後,謝硯書每每撞見她,總是會立下譏諷。
現在想來,倒是同今日一般的吃味罷了。
薛予寧「撲哧」笑出聲,她再次扯了扯謝硯書的袖袍,卻見座上之人毫無反應。
少女上前微微俯身,柔荑輕撫過少年的衣襟,指尖夾帶的花香立時漫開在了其衣襟前,薛予寧靠在其耳邊,吐氣如蘭,微熱的氣息化作了幽香在少年的耳邊環繞。
「你彆氣了......這玉墜子我再也不拿出來了,可好?」
謝硯書身形有一瞬的僵硬,他氣息漸重,並未開口。
薛予寧見他仍不為所動,兩手攀上了他的肩頭,傾身朝前附去,再次拉近了同謝硯書的距離,聲音比方才更加地細微,卻也是愈加地勾人心魄。
「硯書......」
薛予寧後半句話還未說出口,卻忽覺身子一輕,像是懸在空中,腰肢被人一攬,那人將她一把抱起,闊步走向了齊整的榻邊。
薛予寧被輕放在鋪了一層絨毯的榻上,身前的少年離她僅有一指的距離,灼熱的呼吸就噴洒在薛予寧的頸窩處。
不等薛予寧反應,少年欺身而下,冰涼的唇瓣覆在了薛予寧的唇邊,像是飲下的一杯甜酒,滲入了內心,醉倒在了酒香之中。
少年的呼吸越來越重,隔著衣料,薛予寧也能清楚地感覺到其手中炙熱的溫度。
薛予寧臉色通紅,險些喘不上氣來,她凝聲呢喃:「謝硯書,這可還是在白天,你怎麼不分時辰?」
門外斜光傾照,光影交錯,梅香飄散。室內亦是春花嬌艷,明光無限。
謝硯書眉目含笑:「怎麼?你的意思是入夜就可以了?」
薛予寧一滯,她怒而抬手推了推謝硯書:「我不是這個意思。」
卻見謝硯書止住了手上的動作,慢條斯理地起身,正色向薛予寧道:「昨夜之事乃是意外,你我未成親前,我不會強迫你的。」
薛予寧雙眸泛著水光,她遲疑了半晌,隨後小聲嘀咕:「從前也沒見你這麼正經。」
女子的話語盡數落在了謝硯書的耳中,他冷冽的雙眼裡染上了柔意:「當然,如果你情我願,也不是不可以。」
薛予寧:「......」
*
臨近開春,冬風不似往日蕭瑟,不再剜人肌膚。一方幽靜的庭院里梅樹生香,紅梅點地,坐在一旁鞦韆椅上的公子眸含淺笑,唇角輕彎。
而在其面前的女子發出的嘶吼聲,似乎都被他當作了過耳清風,並不能消減他的雅緻。
木憐的玉面被硬生生地扯下了一層皮,鮮紅的血肉登時顯現,活似陰詭地獄里爬出的惡鬼,四肢皆被打斷,無力地匍匐在陸向昀的腳邊,污血沾染了那人的衣袍,卻見他旁若無事地向後微移了移。
「差不多了,瞧著咱們的憐姑娘自是無力反抗了,把她送往馬廄吧。」陸向昀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是泛著無邊的寒意。
高安立在一旁,瞧著木憐,心中亦是湧起一陣惡寒,承了薛予寧所言,以彼之道環之彼身,只是......
高安小心地打量了陸向昀一眼,陸向昀竟是將木憐四肢打斷,讓其無力反抗,而後竟是要將她送往馬廄,同被下了葯的烈馬交合。
被畜牲折磨致死,陸向昀確是狠厲。
高安後背洇出一聲冷汗,只聽陸向昀雲淡風輕地開口:「高安,你可是覺著我過於冷血了?」
「公子,木憐本就犯下大錯,此舉又怎會冷血?況且也是她先背叛在先。」
陸向昀順著聲音朝高安看去,只見高安垂頭,兩手微握成拳,目色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