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薛景琅
「還請父皇徹查此事,切莫讓小人逍遙度日,忠良身陷泥沼。」蕭成煒的聲音在靜謐的承明殿內尤為明顯。
蕭齊北凝視了蕭成煒片刻,隨後由李安扶著又坐回了御座上,他沉聲開口:「起來吧。」
「聽聞那高安已被就地正法了?」蕭齊北轉而看向謝硯書。
謝硯書自眾人中邁步而出,他聲音清冷似風:「臣拿到信紙時,他已然畏罪自殺。」
謝硯書自是不能將他與陸向昀聯手的事和盤托出,高安的死只能是自殺。
蕭齊北沉吟半晌后,冷笑道:「倒是個聰明的,若是等到他被檻送京師,哪裡還會讓他死得這麼痛快。」
「而今證據確鑿,你二人還有何話可說?」
「陛下,臣冤枉吶!臣對陛下之忠心蒼天可鑒!」
「陛下,定是小人作祟,你切莫聽信讒言!」
宋之平與曾順年二人相繼呼號,然明晃晃的證據已然呈於大殿之內,況且昨夜謝硯書將書信交於蕭齊北后,他立時便著人去探清實情,早已知曉了其中玄妙,又怎會再聽他二人的辯解。
「兵部尚書宋之平,刑部侍郎曾順年勾結外敵,密謀反叛,栽贓皇子忠良,實乃大惡,著凌遲之刑,念其曾有功於朝,誅三族。」
蕭齊北的聲音凈淡無波,卻足以讓曾順年和宋之平二人驚慌,他二人慌忙撲地,官帽也瞬時掉落,衣袍被揉得發皺,哪裡還有平日里的威風?
「陛下!陛下,我二人都是受了......」
「放肆!大殿之上也不怕污了陛下的聖眼!」蕭成煒上前將二人踹開,眸光狠厲。
宋曾二人若是敢把他供出去,誅的可不只是三族了。
蕭齊北仰了仰頭,又喚來了李安:「立即著人去放了太子和薛景琅。」
蕭成煒聞言垂頭不語,方才蕭齊北叫蕭成珏仍是「太子」,其中深意難道還用多言嗎?
而今冤案平反,蕭成珏無罪釋放,這曾經的東宮之主既然是無罪之身,那這東宮仍是蕭成珏的東宮。
思及此蕭成煒抬眼望向了謝硯書。
而剛巧,謝硯書也抬頭看向了他。
二人相互一揖,眸含淺笑。
*
「定國公,世子爺且慢。」
熟悉的聲音自大殿內傳出,謝煜和謝硯書紛紛轉身。
男子面含笑意,緩步而來,初春的微風雖還料峭,但比之寒涼的冬風是要溫和了些,他迎風走來,玉冠鋥亮。
「楚王殿下。」
謝煜與謝硯書齊齊向蕭成煒福身。
卻見蕭成煒上前輕扶住了二人的手,因笑道:「二位這倒是見外了。」
「楚王乃天家貴胄,我二人不過是個粗人,這禮數當是不能少。」
謝煜沉沉出聲,又再次將腰彎了下去。
這一次蕭成煒則沒再阻攔。
「國公爺真是個有福之人吶......」蕭成煒將音拉得極長,等到謝煜直起身子時,趕巧看見蕭成煒將目光落在了謝硯書身上。
「國公爺征戰沙場數年,鮮在京城,卻能教養出世子爺這般朗艷獨絕,聰慧明敏的人,著實是令本王刮目相看。」
蕭成煒的目光意味深長,而謝硯書卻也不避,他和蕭成煒明裡暗裡早就打過交道了,他既有心找他,便也不需再避諱。
「楚王殿下謬讚。」謝硯書恭敬地朝蕭成煒一揖,還未抬頭,便聽見那人的淺笑。
「這哪是謬讚吶?世子爺許是不知吧,我那妹妹對你可是一片痴心。」蕭成煒擺了擺衣袖,金絲紋繡的錦面恰如浮光躍金。
蕭成煒朝著謝硯書又走近了幾步,朗笑道:「世子爺這樣才情俱佳的人誰會不動心?要我說,也只有薛大將軍的妹妹薛予寧是個不識珠玉的。」
謝硯書本還含著笑的俊面忽而浮上了憂色,他身形一怔,不過很快便又斂去了外露的情緒。
蕭成煒觀察著謝硯書的反應,笑音中帶上了輕蔑:「世子,聽聞你與那薛予寧是死對頭,此事可是真的?」
謝硯書仰面一笑,眸中盛著平瀾:「誠如殿下所言,我與她確實是死對頭。」
是啊,他二人是到死也要糾纏在一起的,怎麼就不算是死對頭了呢?
立於謝硯書面前的人含笑點頭,兩手負於身後,似是豁然醒悟般:「這樣啊......那可太好了。這樣瞧來我那妹妹倒是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