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描眉

第23章 描眉

宋宜之家學淵源,自小無論是詩文還是作畫,從來都是筆翰如流。遇上陳錦墨,大約是他這一生難得的瓶頸。

紙上的人物與現實總歸是有些區別的,初上手或濃或淡都不會好看,更何況還有些心理因素在。他身為內侍,給公主畫眉多少有些不合禮數。

這已經是第二回了,陳錦墨照了照鏡子,雖然還是有些怪卻比她自己畫的好看許多。

果然畫畫好的人,化妝都比她學的快。

「比上一次好很多了,再來。」

說罷,又閉眼仰頭,由著他來。宋宜之覺得,攤上這麼個公主,有必要去學學靜心咒了。

第三回,陳錦墨很滿意,再稍微裝飾了一番。便喚了別的宮女進來給自己梳頭,雖然最後還是得請別人來,陳錦墨心情卻格外好了些,像偷了腥的貓。

換好衣服,宋宜之已經在門外候了許久。

陳錦墨興奮地跑到他跟前轉了一圈,問他:「好看嗎?」

宋宜之淺笑著凝眸認真觀察片刻,鄭重地回答:「好看。」

於是,陳錦墨紅了臉,奔去找淑妃了。

立秋節氣,皇帝一大早便去西郊祭祀,回來的晚些。他們也是在席上等了許久,人才到的。

今日陳錦墨一打扮,席間已經有許多人誇了。陳錦墨一一謝過,卻也不再臉紅。只是宴中太子過來敬酒時,路過陳錦墨處,停下來打趣了一陣。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許久沒見二妹妹這般打扮了。」

張著嘴,菜夾起來剛要送進去,睜大眼睛看著走近的太子,微嘆了口氣,只能放棄到嘴的美食站起來與他攀談。如此境遇今日算是遇了幾回了,幾乎都是吃東西的時候,左鄰右舍坐著的人就與她說話。開席至此,肚子壓根沒填飽。

飯桌上的學問很多,陳錦墨不敢亂說。不過兄妹間的調侃,她還是能應對的,於是抬頭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頗有遺憾道:「這天都黑了,也瞧不見太陽從哪出。改明兒再從西邊出的時候,大哥一定得告訴我,我也見見世面。」

太子失笑:「你這丫頭,對了,原先瞧見你身邊有個叫紅玉的宮女,怎麼最近總不見你帶著她?」

聽他提起紅玉,陳錦墨心中便警鈴大作,只能笑著敷衍:「宮女總有休息的時候,畢竟身份懸殊大哥莫再提她了,回頭被她知道得嚇死。」

不知太子聽懂了沒,倒也沒再提紅玉,而是起鬨讓陳錦墨陪著他飲一杯。

太子勸酒,陳錦墨不敢拂了面子,便飲了一杯。接著太子這個妹控便走下去哄別的妹妹了。

終於把人哄走,陳錦墨這才鬆了口氣,穿進書里這麼久,多少對身邊的人都有了些感情。面對由兩三個字變成的活生生的人,知道他們的結局,卻也總想幫著避開。

小說里,紅玉只是一個安安分分對公主好的宮女,做著一個小角色。可偏偏就是這樣的小角色,惹了太子的注意。太子很好,是一個好哥哥,也是一個仁慈的儲君。可偏偏不是一個良人。

對紅玉起了興趣,便光明正大的向女主討。可一個乞兒出身的宮女,皇后怎會答應她入東宮,卻不好明著拒絕兒子。倒是引出來三皇子,非要與太子爭這個宮女。

最後,皇后的推波助瀾下,三皇子贏了。女主也極為甘願的將紅玉送出。這樣一個女孩便被草草決定了一生。

可笑的是紅玉早在宮外有了心上人。而三皇子搶她卻只是因為一時的好勝心,她就要為了這好勝心被關在王府里當一輩子不得寵的侍妾,與心上人生離。

這一切的起因卻都是因為太子的一時興起,陳錦墨護犢子的性格不能容許這事發生。所以從第一次去馬場后,便不再讓紅玉跟著。避免她與太子一切接觸,怎麼如今還是惹了太子。

但願他只是一提,別哪天真的當眾向她討紅玉。

白日的好心情不再,陳錦墨有些頭疼煩悶起來,便多飲了幾杯。她卻忘了,無論是原主,還是她自己,都不是酒量好的料。

離宴時酒勁還沒上來,只是走路有些發飄。今日淑妃又被皇帝召去侍寢,這回是被召走的。所以回去的路上,就陳錦墨這一隊人。

她帶的人不多,也就宋宜之和幾個不太熟的宮女。

宋宜之在前面提燈照路,她在後面由宮女扶著。許是難得能接近公主,那宮女一直在她耳邊拍馬屁。

「淑妃娘娘如今重獲盛寵,怕是下一個貴妃就是咱們娘娘的了。」

這話在陳錦墨聽來就是實打實的捧殺,要被別人聽見了,還不知怎麼揣測淑妃呢。

明明淑妃是最不爭的,寧妃被貶那會兒,陳泰就問過她可願升貴妃,被她委婉拒了。都這樣了還免不了宮中紛爭。可見有人的地方,嘴就閑不了。沒完沒了的勾心鬥角,都是從這些細枝末節開始的。

「這話不準再說,娘娘什麼位分是帝后管的。小心給娘娘惹是非。」

那宮女沒想到馬屁拍到了馬腿上,忙認錯不語。

只是陳錦墨酒勁上來了,便推開她,自己往前蹣跚走著。想去扶宋宜之,卻覺得這人永遠離她遠遠的。直到進了馨芳殿都沒能碰到那人的衣袖。

院子里有個鞦韆架,醉意讓她忘了對鞦韆的恐懼,想走過去坐下。並且神經質的回頭指著眾人,不讓他們跟上來。

知道她在耍酒瘋,宋宜之讓其他人下去休息。等人散去了,才提燈靠近陳錦墨坐著的鞦韆。倒沒被她喝止就到了近前。

醉酒的陳錦墨很大膽,脫了鞋屢次想騰空橫坐在鞦韆上。可惜鞦韆在晃,一直沒能成功。直到宋宜之給她撐住了鞦韆。

帶著醉意的眸子抬起,對上了宋宜之的。沒多久便撤了回來,聳拉著腦袋靠在鞦韆繩索上。

防止她掉下來,宋宜之只能放下燈籠,一手撐鞦韆一手扶著她。

「公主早些回屋休息吧。」

低垂的腦袋上微微搖了搖,也不抬頭仍舊垂在那:「不要,這兒涼快。」

鞦韆懸空,陳錦墨卻沒有一絲的不安。就這麼懸著的腦子想起了巫蠱娃娃:「宋宜之,你是不是不信我?」

宋宜之一愣,不知她這話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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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之誘宦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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