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擁抱
兩人之間或許橫亘著許多阻礙,陳錦墨都不怕,她也理解宋宜之為何會說那番話,讓自己遠離他。可她已經動心了,宋宜之也並非無心,有問題一起解決便是了,沒必要為此放棄。
「之前是我不知分寸,有些話現在不便說請,你就權當我是敬你有才學,愛……愛才若渴。」陳錦墨說到后四字的時候,自己都覺得沒底氣。咬字也變得曖昧不清,在宋宜之的注視下,還是小聲改了口,「求賢若渴。」
「臣非賢才,曾保之事,嚇著公主了。」被握著的指尖漸漸回溫,暖意在掌心化開。一如他此刻的聲音般。
或許宋宜之自認並不是好人,可他自己都未曾發覺,不知何時起對著陳錦墨便會越來越溫柔。這溫柔卻是發自內心的。
「你不必愧疚,我膽沒那麼小。再說了,人被狗咬了,還不能打回去了?又不是你親手推進河裡的。」
陳錦墨絕口不提自己真被嚇著的事實,神態語氣也是堅定不移。
「宋宜之,你信我,我會幫你。」
聽到陳泰走來的腳步聲,有些不舍地鬆開握著的手,出去喚初荷他們進來。而她與宋宜之,正如從前所想慢慢來,不著急。
陳泰進來時,陳錦墨正好開口謝宋宜之替他擋箭。儼然一副為父親擔憂,答謝救命恩人的樣子,陳泰也信了。
「都免禮吧,宜之有傷不必起身。」陳泰說著虛扶了一下宋宜之,便坐上內侍給他搬來的椅子。
他這次來找宋宜之,有很多原因。也都是不能讓陳錦墨在場聽的。
方才經過一番搜查,侍衛在馬鞍夾縫處翻出來一張紙條,上面只寫了一個「殺」字。
一個字或許看不出什麼,可這筆鋒卻與賀均的很相似。
事情未了,勘驗屍體的人稟報,殺手左胸有處烙傷,無論是位置還是大小,都很像胡國死士在掩蓋刺青。賀均刺殺的嫌疑尚未洗清,又多了一筆與胡國勾結的賬。偏偏開戰在即,此時朝堂不能內亂。陳泰只能讓人偷偷地查,偷偷地對付他。
五坊其實有胡國俘虜充當奴隸的,此事還是太僕寺卿龔常一手安排,他見那俘虜身手極好便留在了五坊。而龔常此人本是宋家姻親,宋家失勢后,他反倒一躍從少卿升為太僕寺卿。
如此不降反升,朝中眾人都知道這人搭上了賀家的船。而告發宋家貪污的,恰是此人,如若他與賀均有勾結。那宋廉貪污一案又是否為真,陳泰不敢細想。
他與宋宜之談了許久,也試探了宋宜之許久。
從對龔常的看法,到太僕寺與御馬監。宋宜之回答的很好,而陳泰也放心喚汪凱來。
前不久司禮監換掌印,便是陳泰將賀均的爪牙摘出來。而如今御馬監賀均的眼線也不少,他需要宋宜之出來,用最短的時間幫汪凱除掉。以宋賀兩家的仇怨,宋宜之行事也會不留餘地。
御馬監管著禁軍之中最精銳的十二衛,又管著皇室內帑。宋家失勢后,陳泰將全部注意投到賀均身上,才察覺這人膽大的敢在司禮監與御馬監安插眼線。
留他二人細談,陳泰該說的都說了,便先行離開。出來時天已經黑透了。聯想到白日種種,今年政局又是如此多變,陳泰不由嘆了口氣,看向身後孫全福,這個從小便跟著他的人。
「全福啊,朕身邊能信的人越來越少了。」
夜間行道,易生孤寂之感。更何況如今朝堂,門閥權貴勢力更甚。
羌國開朝不辦科舉,除了明面上的前朝科舉作弊盛行這一點。其實還有很多理由,最讓人啼笑皆非的原因之一,便是前朝時,太宗做為一個學子每每科舉都是名落孫山。最後入一名士門下,得他舉薦才能入朝為官。
因為自己考不上,便覺得這東西沒用,也不讓別人考這一點,確實有些小家子氣。不過無論什麼原因,不辦科舉,確實給後世子孫埋下了隱患。陳泰就在吃著這苦果。
「還是要興科舉,文武都要。」不能再讓賀家獨大了,宋廉的奏疏也該翻出來再議一議。這一下又是大把大把的銀子,揮霍了大半輩子的陳泰,第一次為錢頭疼。
這邊皇帝愁完,太子也愁,打仗要錢,辦科舉要錢,偏偏千秋宴大把銀子花出去回不來了。給陳錦墨送來烤乳豬時,邊看著她吃,邊嘆氣。
陳錦墨嚼著肉看著他一腦門官司,還時不時嘆口氣的樣子,肉吃的都不香了。
「我還是喜歡打獵,騎在馬上比在宮裡無憂無慮。可惜身為儲君,否則也能上前線打仗去了。」
太子沒來由的抱怨,讓陳錦墨想起來這人小說的結局。這個哥哥待她不錯,她並不想他戰死沙場。
「大哥身為儲君,自然不能去戰場那般兇險之處,母親也不會同意的。」
如今離太子出征尚有三年,陳錦墨唯一的辦法就是阻止他上戰場。然而,太子的心性從來都是嚮往外面的廣闊天地,也嚮往能當名將為國殺敵,這一句話是勸不動他的。
瞧他神情也是毫不在意,陳錦墨也沒心思吃肉了:「父親也不會同意的,太子掌兵權是大忌。更何況出征贏了賞無可賞,輸了今日樹立的威信便也沒了。大哥別去。」
「你怎麼也學那些大臣位高務虛的一套。」見陳錦墨皺眉,太子失笑道,「好了,隨口一提,妹妹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