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養傷
淑妃走了,屋子裡只剩下三人,紅玉是宮婢,公主再怎麼荒唐她都不敢打。於是……
「你抬頭么,我又不是沒穿衣服。」
這不該是個公主會說的話,紅玉嘆了口氣,裝聽不見,只希望淑妃能半道回來。
不過陳錦墨可不管,見宋宜之終於抬頭看自己,她才心滿意足。
宋宜之低垂著眸,看著她,輕聲道:「累公主受傷了,很疼吧。」
沒想到這人會關心自己,陳錦墨很開心,搖了搖頭:「你笑起來,我就不疼了。」
宋宜之勉強笑了,那笑意並未進到眼底,只是低垂著頭,兩人都未曾注意。
紅玉更在意自家公主這輕薄的話。
「公主矜持一些。」受著傷呢,還有心思調戲別人。
矜持?陳錦墨字典里就沒這兩字,不過怕做太過惹宋宜之厭惡懷疑,她還是收斂了些。
「你今日怎麼去了詔獄?」陳錦墨還是挺關心這點的,畢竟原小說里沒有這個劇情。
「公主替小……臣洗清冤屈,君上聖恩許臣見父親最後一面。」
原來是她這蝴蝶扇的翅膀,這回陳錦墨注意到他神情中似乎有絲悲傷一閃而過,暗悔自己不該提這句的。想安慰他,可後面突然疼的厲害,陳錦墨抽著冷氣扭了扭,疼痛絲毫不減。
這一切,宋宜之看在眼裡。
又是一番道謝之言,陳錦墨本想著有人說話能打些岔,尤其美色在前,讓她昏一昏更有止痛效果。只不過,宋宜之也受了傷,還奔波了許久,怕他站不住,還是放他回去休息。
見人快退到門口時,陳錦墨突然開口喚住他,鄭重道:
「宋宜之,對不起。」
這一聲對不起,給宋家,也給你。
宋宜之抬起頭,看著她,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是作揖。
小說里,到最後手握重權,宋宜之也沒等來一句道歉。一半因為皇室從不低頭,一半也因為人都死的差不多了,剩下的陳錦墨只會在地牢里罵他。
雖然她不是書里的陳錦墨,但借著軀殼給這做錯了還不認賬的皇室低個頭,也不會有什麼。
宋宜之出去了,紅玉這才走上來。
「公主休息吧。」
陳錦墨搖頭,屁股疼,又不敢動。哪能睡得著。
不如回小板那屋,等傷好了再回來?
想法剛上來,外面便傳來幽幽樂聲。
紅玉分不清這些樂聲的區別,問道:「這是簫聲?」
其實按道理,陳錦墨對這些古樂也是不知道的,不過幸好原身知道,至於吹奏的人也能猜到。
「是塤。」
宋宜之善塤,也因為塤體積小,是他唯一能帶進宮的樂器。
小說里的陳錦墨再不喜宋宜之,聽到他的塤聲時,都會讚歎。
終於也享受了回這待遇,不知為何,這舒緩的曲調彷彿能鎮痛似的。陳錦墨倒沒方才那般難受了,捨不得回小屋呆著,就想這麼一直聽下去。
不過這人也有傷,不能在夜裡久站。陳錦墨對紅玉道:「你去讓宋公子早些休息,別受涼。」
紅玉出去后,塤聲停頓片刻,復又響起。接著便是紅玉回來複命。
「宋公子說,等公主入睡了,他便去休息。」
這意思是知道她疼的睡不著,吹塤來安撫?
就算知道反派做這些,多半是為了討好她,陳錦墨還是止不住笑了出來。紅玉再次看著她陷入陶醉與傻笑中,實在覺得沒眼看。
當初,公主與賀思昂兩情相悅時也沒這般,怎麼如今能這麼……傻。
無聲嘆了口氣,一陣夜風吹來,卷了幾瓣院里的梨花進來。紅玉起身,想將窗戶關上,被陳錦墨出言制止。
半開的窗戶,正好能看見院里梨樹下吹塤的宋宜之。
有輕薄的夜霧攏在他四周,伴著飄落的梨花,好似不是凡間的景象。可……明明是一副早春夜景圖,卻不知為何,被這塤聲暈染出一絲落葉飛花的凄愴來。
塤聲停了,陳錦墨不覺輕聲嘆了口氣,給這段音樂加了個無力的尾調。
院內,宋宜之抬頭看著盛開的一樹梨花,有一滴迎風淚自眼角滑落。
也不知宋宅那顆梨樹,今年會不會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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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過得也快,兩人都在養傷,倒也再沒別的交集。
其實,宋廉等人服刑的那日,陳錦墨想去看看宋宜之,奈何起不來身。之後,大方向按劇情的來,基本不變。
宋宜之倒也洗清冤情,不過也沒出乎所料,賀家還是推了個人出來背鍋。說是與宋家有舊仇,才陷害的宋宜之。
陳錦墨奇怪的是,小說里宋宜之會進宮為奴,是因為家族罪名以及非禮公主。而被派給女主做內侍,官方說法是因為方便女主侮辱。
他被安排到自己身邊的前提,還是眾人都確定宋宜之是想非禮公主,可如今宋宜之罪名已除,二人之前還差點有了婚約,更該避嫌。
陳泰又為何還將宋宜之安排到自己身邊,是劇情改不了,還是陳泰有別的目的?
只是無論什麼原因,陳泰還是作死的給宋宜之換了個名字,宋得福……
當真惡趣味,但凡剛入宮的宦官,得他注意的,就會從福壽安康、吉祥如意里給人找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