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重逢
說是找姑娘接觸接觸,曹溫茂喝了酒,給眾人跳了一夜的舞,才歪在自己帳篷前睡了。宋子晉與他睡在一個帳篷的,給他蓋了條毛毯便沒管他,徐老頭更是天沒亮就起來擠羊奶,準備一會兒出攤。
宋宜之給陳錦墨穿上衣服,又逼著她喝了羊奶,才放她繼續睡。出來時,正與宋子晉撞上。
「將……大嫂沒醒?」
宋宜之點頭,將帘子遮擋好,才拉宋子晉到一邊談話。
「昨夜有人靠近?」
宋子晉點點頭,看了看左右,道:「大約子時,溫茂看見有兩人在你們帳篷外站了很久,只是看著,有一刻才走。」
只是看著?
若不是發現曹溫茂借醉守夜,那就是太子無疑了。
「這是那些商隊舞姬走時扔給我的。」說罷,將紙條遞過去,見宋宜之毫不驚訝直接打開,有些擔心再問了一遍,「兄長,我們真的只是來尋人的嗎?」
看完將東西扔進火堆里,宋宜之抬眼問他:「怕了?」
「不是怕。」宋子晉看向晨起忙碌的商隊,「打仗攻城很像一場博弈,從前都是收回羌國江山防守為主,這次若是進攻屏蘭就是第一次主動攻擊。我們倒無所謂,這些行商的人呢?」
他們在這說的話,陳錦墨若是醒著是能聽到的。
宋子晉又道:「他們都是與胡國通商為生,若是兩國在屏蘭交戰,勝了只是生意受損,若敗……能不能活著回羌國都是未知。」
宋宜之看了看他們的帳篷,並不想她一大早就為這事煩神,訓誡宋子晉道:「你是親兵,該做的就是信服統帥。」
外頭的對話,陳錦墨確實都聽到了,只不過不想出去解釋什麼。戰爭從來不會也不能因為個人改變。再者若無勝算,不用宋子晉說,她也不會功城。
這一次,系統沒有再飄出個天外來音。縱是如此,宋宜之還是被她那話刺激到了,當真做了個夠。一夜鬧騰,陳錦墨不想起來,直到睡到日上三竿才能勉強起身。
洗漱完出去,宋宜之已將飯菜備好。兩人吃了幾口,打算去送飯。
有件事陳錦墨昨日沒說,可還是不想瞞著他:「我昨日……遇見烏丹了。」
宋宜之愣住:「他可曾為難公主?」
見她說沒有,宋宜之便有了數。她有什麼要告訴自己從來都是當天說的,拖到今日才說,怕是他會介懷的事。
宋宜之不說話,陳錦墨就越發心虛,又說道:「他今日便會被遣回朝,約我見面。我想著若無詐,還能問問議和書的事就先答應了,你與我一同去?」
如此他便更篤定了,涉險的事陳錦墨從不會主動提,更不會主動帶上他。
兩人往約定地點走的功夫,宋宜之還是問:「他是何時,又是如何認出公主的?」
「就午間我先回來那會兒,迎面撞上的,本來都要擦肩而過的……」
「他對公主說了什麼?」
陳錦墨默了,能說什麼……
原先男裝在戰場之上對陣時,烏丹就經常言語輕佻,戲謔她跟個娘們似的適合娶回家,不應該呆在馬背上打天下。
這話說著倒不一定是喜歡,胡國皇室娶老婆沒什麼喜不喜歡的,就是看能為家族帶來多少利益和後代。到後來,陳錦墨勝了他幾回,也挑起了這人的征服欲,只是她一直大大咧咧男子模樣,烏丹便沒往那方面想,只想著比過她。
許是昨日頭一遭見她女裝,發現征服她還有另一種辦法,便戲言等有了權勢就過來搶她回去生娃。
能說這樣的話,根源上還是古代對女人的輕視,畢竟是個「父妻子繼,兄死娶嫂」的地方,女人對他們來說只是財產。
「以我對他的了解,絕對是打不過我,才說這些話挑釁。我也和他講了,我有相公,這不帶你去見他了么。」
陳錦墨後面那半句沒什麼用,宋宜之只聽到了前面的。
「公主對他很了解?」
「沒有,我……」陳錦墨這坑是自己挖的,只能認栽,拉著他的胳膊小聲說,「不管我對誰了解,反正……你對我最『了解』。」
這一句乍一聽聽不出什麼來,可……想到了昨夜,宋宜之紅著臉看向了別處,更是不自在地輕咳了一聲。
好在他也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這事也算翻篇了。
至少沒再為這事和她計較,當然……只是沒和她計較。
一路上,兩人走著,陳錦墨察覺身後有人跟著,是從商隊一直跟出來的。應該就是昨日守在帳外的神秘人。
她倒不擔心烏丹會設埋伏抓她,要抓昨日便抓了。更何況他如今身份尷尬,要是再和羌國統帥扯上關係,更是說不清。宋宜之更不怕,也不讓陳錦墨甩脫他們,而是讓人一直跟著到目的地——一處臨街的窄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