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第4章 第四章

這五年,她全部的心神都在找魏玉這一件事上,只顧一口氣向前撞,此時若要回頭,又談何容易?

她已經一無所有,不,她還有奶娘,便也只剩下奶娘。

思及今日所見的兄長,南辭與南筱的一句句『瘋女人,瘋婦』,她心如刀絞,下意識慢慢將自己蜷了起來。

王鳳珠撫了撫她的長發,「小姐,你且好好休息。今日酒舍由我來看。十日不過一晃眼就過去了,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南歡並未回話。

王鳳珠在心頭低嘆一口氣。

吱呀一聲關門的響,奶娘走遠了。

屋中靜悄悄的便只剩下她一人,南歡這般呆坐了不知多久。

屋外的雨噼里啪啦的下,瓢潑一般,敲打著屋檐與欖窗,從白日下到黑夜,沒個停歇。

南歡在雨聲中睡去,卻是夢中也不得安穩。

昨日那個噩夢,今日又做的更清晰了些。

許是白日里已耗費了太多心神,大哭過一場,此時夢中再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懷抱麟兒,她竟已沒了哭鬧的力氣,只是木然的望著。

無休無止的噩夢,一時是魏玉左擁右抱,一時又是他在倡肆中與女樂伴著無比真實的弦樂縱情取樂,面貌與那些出入倡肆的嫖|客沒有什麼兩樣。

可魏玉一向潔身自好,不近女色,她知道這一切必定是假的,是夢境,掙扎著想要清醒,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嘭嘭嘭——

一大清早,便有人將酒舍的門砸的哐哐作響。

王鳳珠披上衣服起身,站在門口卻不開門,而是從門縫裡向外先看了一眼。

兩個女人在這三教九流雲集的繁華所在討生活,尤其她家那位小姐又是聲名在外的美人,難免要小心些。

門外立著幾個男人,不僅形貌與常人不同,且發束兩股,垂為辮,雙耳皆墜以珍珠彩石為飾,一個個身材都十分壯碩,腰間掛著花樣繁複的刀鞘。

這幾人王鳳珠從未見過,但她見過他們身上的衣服這副打扮。

自聖祖皇帝開國,對待前來歸附的六夷就十分優厚,如今的聖人寵信來自東藩的嘉妃,為她與她的族人在京中廣立宅邸,寺廟,這些寺廟中的僧人與來往香客皆是蠻夷。

這些人常常作姦犯科,無事生非,偷竊被人抓到就索性行人相鬥。

哪怕報了官他們也不怕,甚至與衙役械鬥都是常事。

番邦之人犯法作案,往往藏在那些寺廟之中,互相窩藏包庇,實在大不了就是逃出京城,潛回東藩。

王鳳珠不由得提起了心,她大聲說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敲門?」

領頭一人用並不流利的楚話面無表情的說道:「來買酒,我們幾個。你這是酒舍對吧?」

王鳳珠對上那個人褐色的眼睛,她下意識打了個寒噤,「你們走吧。太早了。我們還沒有開門。」

門外的幾人卻並沒有就此離去,而是用聽不懂的語言交談了幾句。

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但王鳳珠插緊了門栓,厲聲呵斥道:「你們快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下一秒,一個人猛地撞了過來。

門栓應聲而斷,王鳳珠被直接撞倒在地。

幾個人魚貫而入,兩個人拿出早已準備好的麻繩將王鳳珠五花大綁,另外幾個人則目標明確直奔後院。

王鳳珠嚇得肝膽俱裂,她是南氏的家生子,從前在南家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麼可能看不出這幾人是直奔著南歡而來的。

讓他們找到南歡,絕對不是什麼好事。

可她想破頭也想不通她們安安生生的過日子過了兩年,究竟是怎麼招惹了這群番邦蠻夷。

為首之人走進卧室,以刀尖挑開床幔。

他本提著幾分小心,料想這女人不會輕易就範。

榻上的姑娘沉沉睡著,對他人的到來一無所覺,白玉一般的面容枕在烏黑的長發中,像尊漂亮又安寧的神女卧像。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頰,她卻仍未醒。

門外的人低聲催促,他不再耽擱,攥住榻上女人的胳膊,將女人打橫抱起。

南歡睜開雙眼,只覺頭疼欲裂,四肢乏力,體溫也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她看著眼前的陌生人一驚,「你是何人?」

出口才發現嗓子已經啞了,說話時便如刀割一般疼痛。

男人垂眸看了她一眼,唇角露出些許嘲弄與興味的笑容,居高臨下,戲弄獵物一般。

南歡汗毛倒豎,她用力掙扎,跳下男人的手臂,光著腳踉蹌著邁過門檻往外跑。

「奶娘!救命!」

話音未落,她的目光迎面撞上被捆在院子里的王鳳珠,以及早守在門口的數個彪形大漢。

轟——

天旋地轉中,南歡感覺到口齒之間都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一個男人將她按在地上,他的胳膊又粗又重,死死的抵在她後背上。

另一隻手用一張濕漉漉帶著濃重異香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窒息感混雜著熏得人腦仁疼的香氣使她渾身的力氣都逐漸散去,抬起一根手指都費力,腦子卻愈發的清楚。

南歡癱軟在地,任由他們捆起來,將早已準備好的異族面紗戴在她的頭上,扛在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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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君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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