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侯門庶子9
大楚風氣相當開放,有容道遠老家漢唐時期內味兒。
先帝的生母便是二嫁。
而皇子和公主和離再娶再嫁,雖然不多見卻也不那麼稀奇。
簡而言之,太子若真是固執己見出面干預,令九皇子跟謝氏和離,大概率辦得到。
容道遠掃了眼禾嘉文,便清楚禾嘉文其實並不懷疑太子的能量,顧慮只在怕九皇子「事後」報復。
這個事後顯然專指太子故去之後。
容道遠經驗豐富,極擅察言觀色,太子固然比不上他,卻也對禾嘉文的小心思一目了然。
「太子就這一兩年活頭」有類似想法的人太多了,太子早不為這種事兒生氣費神。
於是禾嘉文即使儘力隱藏仍舊外泄出的一點情緒,太子也不打算拿此做什麼文章,「你怎麼說?」
禾嘉文知道此時不答不行,他猛地抬頭,艱難地說,「臣……願意。」
他想的是太子若是逼迫九皇子與謝氏和離,那麼太子與九皇子之間也不能善了。要是能趁著太子在世期間徹底壓下九皇子,他也就沒了後顧之憂,又能抱得朝思夜想的美人歸……多是一件美事!
太子確實是不在乎禾嘉文這點小心思,繼續笑著說,「和謝氏往來書信你還留著嗎?」
禾嘉文再不猶豫,「是,臣這就把匯總收集一番呈給殿下。」
太子點了點頭。
然後他們三個就真吃起飯來。
太子得了喜訊,胃口不錯,容道遠怡然,唯獨禾嘉文心事重重看著茶飯不思。
不過這個時候太子和容道遠完全不在意禾嘉文的想法。
與太子道別,兄弟倆並肩坐上馬車直接回家,一路無話,但當哥倆才在自家二門處的地磚上,禾嘉文一把拉住容道遠,「你都做了什麼?!」
容道遠笑眯眯地說:「跟太子告狀啊。」眼見禾嘉文有點氣急敗壞的意思,他頓時來了興緻,「向太子告狀啊。」
禾嘉文一噎,旋即下意識迴避三弟的目光,「我知道!可你趁我不在,究竟跟太子說了些什麼?!」
容道遠一本正經道:「九皇子算計到了咱們頭上,大哥,弟弟鄭重問你一句,你打算不戰而降?你若是這回認了,信不信接下來九皇子就要你亦步亦趨事事處處以他為先了?」他故意停頓了下,給禾嘉文一點思考時間,「咱們兄弟打開天窗說亮話,九皇子敢在太子大病初癒的時候威逼利誘你,看著似乎是他在藉機欺負你,實際上何嘗不是欺負太子時日無多?咱先不說太子如何打算……你覺得陛下怎麼看怎麼想?」
禾嘉文一時間如遭雷擊。
片刻后他漸漸回神,依舊迴避著三弟的目光,只左右瞧了瞧:守在他們兄弟左近的管事們……把三弟這番話全聽進去了!
他止不住苦笑:他何嘗不是把三弟的話聽進去且深以為然!
於是又過了會兒,他才跟三弟解釋,「我剛剛……真是忘了考慮陛下拳拳愛子心。」他面現羞赧之色,趕緊為自己挽尊,「因為我覺得太子走了,陛下總得在皇子里再挑一個出來。陛下……又年近花甲。」
容道遠輕笑了一聲,意有所指,「大哥,有這麼句話,叫『本宮不死爾等終究為妃』。太子還在呢,咱們做臣子的憑什麼比陛下還心急?」
禾嘉文眨巴眨巴眼睛,終於深吸了口氣,「那我真就等著迎娶心上人吧!」
有這句話在,禾嘉文一定不會退縮,而是整理出相當分量的書信,來證明他跟謝氏你情我願,甚至有私定終身之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計劃來,容道遠面得色,只是拍拍禾嘉文的肩膀,轉頭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他也有事要做:開夜車「加班」,趕製一本藥方彙編出來。
他已然和太子約好,明天早上「交貨」。
只是交出一份單獨的解毒方子必然不行——太有針對性,很難讓人不帶上點惡意懷疑他的動機。
而精妙藥方大集合同樣大可不必,這麼多前所未見的好方子匯聚在一處,還不是讓人無法不懷疑他的動機。
所以他要弄出一份全部有效但治療效果不盡相同的藥方彙編。
容道遠奮筆疾書,終於在寅末,也就是凌晨四點搞定,他又檢查了一遍,感覺沒什麼問題,才整理好只有百來頁的藥方彙編,補眠去了。
他的神魂足夠強韌,數月不休息也撐得住,但他的殼子可是個凡人。
一覺睡到天亮,饒是原主年輕,他照了照鏡子,發現了原本就有的黑眼圈兒有加深的兆頭。
他感慨了句,「原主身體不太好啊。」就起身洗漱去了。
早飯他和禾嘉文都是各吃各的,今天也不例外……經過「公堂上」以及「包間里」,哥倆稱不上撕破臉,但基本明牌哥倆只是為了侯府而聯手,除此以外,自然是各有各的行事風格。
簡而言之,哥倆合不大來。
既然如此,哥倆也就沒必要在家裡也演什麼兄弟情深。
吃完早飯,太子身邊內侍掐著點兒到來,而且這位內侍身邊有足足二百禁軍護衛。
二百騎馬的禁軍往靖武侯門口一停,周邊鄰居不瞎又不聾,自然好奇出了什麼事兒。只不過內侍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鄰居便知道這次一準兒不是靖武侯府里那哥倆犯事兒——靖武侯的李姨娘和譚姨娘搞出的「換子」烏龍經過幾天發酵,斷斷續續傳到了他們耳中……他們說實話挺期待後續的。
然而展現在他們眼前的後續,難免讓他們有些許失望:就這?
很快他們就知道自己失望得有點早。
兩天後,太子在早朝時奏請陛下,請陛下准予九皇子與謝氏和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