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班—骷顱頭
全副武裝后,隨著門打開,視線也越發模糊。空氣中夾雜著肉類腐敗的味道和沉悶的氣味,周圍很亂,雜亂的紙張散亂在地,發出「噌噌」的聲音。
孫昔明拉開窗帘,午後強烈的陽光從窗戶間照進來,寧靜的空氣里,灰塵開始以不同的速度下落,門窗上、書架上、桌面上和地板上鋪上了一層灰塵。這些灰塵,又會因空氣的動蕩而上升,風把它們吹送到遙遠的地方去。視線越發清晰。
動作小心而緩慢,三人東西各尋方向收穫信息。
孫昔明首先檢查卧室沒有什麼特別,東西擺放的整整齊齊,似乎有人刻意為之。
伸出手指,輕撫床鋪,雙手摩擦,卻沒有一絲灰塵,這就奇怪了,難道有人有意回來過?
「啊!」
客廳傳來一聲女性尖叫,孫昔明急速跑來,有些喘氣,「怎麼了?」
彭可膛目結舌,手輕微顫抖著指著不遠處的木桌上——那是個骷髏的人頭,一對眼睛突兀連帶著似乎是神經的長線垂落在地上,嘴巴爛掉了,雪白的牙齒緊緊咬合著,頭髮濕漉漉貼合著太陽穴,稀稀落落地掩蓋著深深凹陷下去青灰色的臉龐。
程穆擔驚受恐的捂住嘴,直撅撅的站在衛生間門口,像是定海神針似的,不敢隨意走動。
孫昔明神情淡然,恬不為怪,看不出一絲端倪,心中卻也是漏了一拍。
他強裝鎮定地走上前,湊著身子,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老手,見到這副場景,也會不由得一怔。
「彭可,深呼吸,轉過去,程穆亦是。」他盡量穩住語氣,聲音像一灘平靜的湖水,滋潤著彭可慌張的情緒。
倆人轉身,對著牆沉重的深呼吸,「啊!」又是一聲大叫,這次幸好並非女聲,而是男聲,不然耳膜又會刺痛。
孫昔明皺著眉頭,微眯了眯眼,「怎麼了?」語氣有些不耐煩。
程穆嚇的倒退了好幾步,同樣的動作,指著牆壁,「老,老,老大,快,快看,這是血跡嗎?還有,還有粘在上面的骨頭。」
孫昔明轉過身,從他這方向看過,這明顯是一幅人像畫,用紅色的顏料打底,而她那口中的骨頭像是人像畫的牙齒,類似於虎牙的形狀。
「那明顯是個人像畫!」彭可突然冒了一句,把孫昔明的心聲說了出來。
「啊?」程穆露著微微意外而迷茫的神色,倒退到彭可旁邊,「還真是哈。」不好意思,撓著頭。
窗外的天漸漸烏雲密布,明顯的暗淡了下來。
「彭可,現在立馬通知公安局,火速趕來!」孫昔明目光銳利盯著那幅肖像畫。
出警速度還是極快的,三人站在門口等待了30分鐘左右,四輛警車趕來,耳邊傳來了一陣警車的鈴聲,下來了十幾個帶槍警察。
鄰里百姓聽聞聲音,近的打開窗戶來瞧熱鬧,遠的好奇的奔跑來,道路兩旁圍的水泄不通。
警察一來,就分頭行動,有的在收擋路的繩子,有的在細細盤問,有的疏散人群,有的則在封閉案發現場。
「孫隊。」
「嗯,裡面有一塊屍體的頭部,把它儘快交給法醫化驗,還有這個刀,掃描上面是否纏有指紋。」
孫昔明迅而有序的將一切交代下去。
「了解,快,跟上。」三四個警察進入屋中,小心翼翼的將屍首托出。
隨著屍首的搬走,空氣似乎緩和了不少,緊閉著氣門的彭可大口呼吸著。
「你不會一直抿著嘴?」孫昔明有些好笑的看著彭可。
她含著若無似有的笑,「嗯,如果當時呼吸,我會嘔的,作為四年老乾警,那豈不是(在你面前)很丟面子?」餘光朝向孫昔明的表情,搶先注意到了右側線條輪廓明顯連帶著滾動的喉嚨。
冷風肆虐耳朵,她猛然間意識到自己行為屬實不對勁,乾巴巴的笑兩聲。
孫昔明輕笑,「哈哈,在我面前都不是丟面子。」
彭可僵著臉聽著對方說出自己的心聲,嘴唇一頓鼓動著——吼,對對對,在你面前不只丟面子,又不是只在你面前,哼!
程穆擺出一副大事情要發生的樣子,偷偷捂著嘴付出令人想要欠揍咯咯笑聲。
「你在笑什麼?」彭可有些沒好氣的挽起手臂,「也是,畢竟中國好隊友!」
「沒笑什麼。」程穆笑著沒有搭他倆的話。
「孫隊,一切就緒。」警員通知道。
「孫隊,我們在衛生間發現了驗孕棒,還有丟落在地上的u盤。」另一個警員奔跑著跟上孫昔明。
「行,我知道了。先拿回公安局。」
「好的。」
「等會兒,驗孕棒,那是顯示有孕還是未孕啊?」彭可突然叫住前方的搜查警員。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
彭可「唉」,走上前拿過裝著驗孕棒的袋子,仔細瞧了瞧,「哦,這不就是懷孕了嗎?等一下,這懷孕了?」
語氣有些驚訝,「兇手竟然殺了一個孕婦!真是孰不可忍!」
「彭姐,不要太激動,冷靜冷靜。」
隨著語氣緩和下來,雖然內心很是氣憤,但也是傷感無疑。畢竟是兩條鮮活的生命啊!現在相當於死了三個。
孫昔明插話道:「不一定,別瞎想,不認識女性死者,目前並不清楚兇手是否為男性或是女性。」
「這麼說,你覺得兇手可能為女性?」彭可抿抿乾裂的嘴唇。
「如果是女性,這恨意足夠大的,不會是情殺吧?」程穆分析道。
孫昔明從警車內取上三瓶礦泉水,分別遞上,「現在事件還是個無厘頭,才漸漸有了起色,具體還需要下一步斟酌。」
各自都不說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確實這件案子比較棘手,事情原委都不清楚,處理定時要花費些時間。
「小穆,回去看一下這個攝像頭,調查一下那個裝修工人。」
「好的。」
孫昔明清楚知道,但是時間等不了,百姓等不了,不然鬧得人心惶惶,兇手倒是得意,反倒受傷的還是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