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閣樓2
畫面逐漸變為長長灰暗的樓道,可以清晰地看出,正面的暗黑色閣樓木門,悄無聲息的吸引他……所謂四面通達的心理諮詢室,籠罩著一層白燦燦的光芒,轉瞬即逝,從鼻心尖黑暗遍布整個視野。
「哇!」張晨注視著他手握把手的右臂逐漸被黑色細長的流體所包攬,像是黑洞般的無限吞噬著他,伴隨著煎熬的痴笑聲,荒誕又恐懼。
尖嘴鼻猴的怪物拖著細長的指甲在發出享受的聲音慢慢的陷入滲血的肉膚中……咔滋咔滋,血液順著流體滑向地面,顏色也越發摸不透清了。
張晨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下體溫熱的濕潤,正在有條不紊地滋潤著他的夾層。嘀嗒嘀嗒,墜入地面,混合著如密密麻麻的線團般脆弱的神經。
公安局。
專門通知各大隊報案的張警員急匆匆地跑向附屬的重案組,繞過層層著急忙慌的他人,對著前面正往廁所方向的男人大口喊著「孫隊長,孫隊!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
那人反應根本像沒聽到似的,自顧自的向更深處走去,眼看著男人被人群淹沒,自己兩腳也無處遁形,氣息縈繞在心頭,越發沉重,早知道就帶個手機了,我的天,算了,去他們隊里一趟吧!
正好一轉頭,牆角冒出來個人,好巧不巧?小張直衝腦門撞在對方堅硬的胸膛上,似的又被彈開。
「哎呦。」想張聽到這個案子,本就煩的一批,又沒追上孫昔明,到時候誤了刑警出警,又得浪費時間,「我……草」話說到一半,便被熟悉的語調硬生生的懟了下去。
「小張,跑的那麼急,是有什麼案子嗎?」
抬頭一看,「哈哈,孫隊長,讓我好找你。」嘴角舔了舐下著口水,來了一個神情360度大轉變,「剛剛接到了緊急通知,在北區位的湘潭村的小別墅里發生一場命案,死者死相極慘,立即出警。」
對方邊聽邊匆匆打字向組內成員發出通知,孫昔明還沒有聽完,便以略知一二,「麻煩了。」
隨後,小張只感覺身旁有一陣習風吹過,「嗯。」
他下意識的環視著周圍,除了打字機的沙沙聲和其他類型警員的踏步似乎和平常並無差別,他順勢向離開了方向,站了一會兒,腦海里硬生生的一閃而過那個背影,「奇怪,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兩個背影差不多相似?走路姿勢也沒有參差,可能是我看花眼了。」
負一樓的洗手間內,男人熟練的將頭戴的鴨舌帽扔進垃圾桶,隨手上身上的白襯衫快速的一層層解開衣扣,完美的鍛煉痕迹,肌肉線條似春季吸飽了營養的紫色葡萄,顆顆飽滿,嬌艷欲滴。
緊接著,他將被水漬浸濕的褲腳用隨身攜帶的小型剪刀后一扯而下,從早就備好的紙袋中抽出衣服,開始穿戴。
此刻,手機提示音突然響起,重案組的微信群,適時的彈出孫昔明發出的消息——北區位的湘潭村的小別墅里發生一場命案,具體地址稍後發布,請大家立即趕往湘潭村。
男人薄薄的嘴唇,輕笑一聲,弟弟,這次的遊戲要好好玩哦。
他支撐著檯面,雙臂閃現出隱隱約約的血管,水龍頭的水嘩啦啦的襲擊著他白哲的臉部,向後一甩,任由新鮮的水漬打濕星星點點的襯衫。
是封沉,他觸碰著冰冷的臉頰,從眉毛到眼睛再至鼻尖順著水珠滑下一條痕迹,隱隱約約的邊境線在熾熱的眼眸之下顯得多此一舉。
目的地,湘潭村1085號,整體算是鄉下的房子,有濃重的自住戶翻蓋的跡象,因為一眼瞟去每家房屋裝修風格或者是樓層數各不相同。
而傷害者的家為兩層樓,佔地面積不大,大概200平方米左右,下底是四方形的,上尖,右眼看去應該有三角形的二樓。
下午三點整,家中空無一人。
孫昔明翻過隔離帶,後面跟著彭可和法醫張藝。
小別墅外邊圍繞著一兩平方米的「小花園」,不過不經常修理,已經雜草叢生,心算嚷嚷著在安家,有的小草幾乎能高過膝蓋。小別墅內飾簡普,周圍是木頭粘接而成的牆面和地板。這種設計的最大好處就是冬暖夏涼,當然,最壞的是可能招蚊子,特別是一樓。
「這鄉下房是走田園風,而且樓梯邊是用竹子來編織而成的,這熱天氣還涼嗖嗖的。」跟在身後的彭可上下撫摸著樓梯扶手,涼意襲來,心裡的燥熱也少了不少。
「彭可,最好別碰,越上面可能越是死者的血跡。」孫昔明說。
「啊?」彭可狐疑的順著孫昔明指著的方向看去,驚了一怔,紅色的流體順著竹編的夾痕凝固在兩個台階旁的扶手上,順著血跡往上看去,似乎整個黃色的扶手幾乎佔滿了血液,染成了紅色。
張藝向前跟走了幾步,由於凹凸不平的樓梯,隨手從褲袋裡取出消毒后的棉簽,仔細汲取竹竿里的血液,準備保留進行下一步分析。
嫌棄的立馬抽開手,雙手在空中進行上下甩,又緊跟著孫昔明,將兩隻手盤在他的左臂襯衫,就差兩個手透著薄薄的面料緊緊撲在他突然觸碰而鼓起的肌肉上。
堅挺的觸感將彭可從慌亂中拉了出來,她上下撫摸感受著此刻身旁男人的整個一條q彈的手臂,手臂不是軟的嗎?帶著好奇又使勁捏了兩下。
「嘶。」孫昔明頂著后腔從后鼻那傳來一絲呼吸,一米八幾的大個兒向下俯視著乾脆把整個身子對著右手臂的彭可,從開始的戳動到後面直接兩手上,持續的按壓有種說不出的動感,男人固執的皺起了眉頭,「彭可。」
聲線聽不出是警告,像是在四下無人時提出的寵溺。
彭可後知後覺的眯起了嘴巴,像倉鼠覓食似的,左右望了望,帶著討好的笑意咧起了嘴巴,笑嘻嘻的抬頭仰視著男人,「嘻嘻嘻,沒想到孫隊還挺壯實的嘛。」
那是,孫昔明在心裡說著聲,像是對彭可打量衣服材質,打著順手的名義捏了捏彭可柔軟的臂膀,「你可是當警察的,果真像程穆所說,弱雞。」
這句話說出來,彭可氣打出來,好啊,小老弟,我做你老大那麼多年,沒少跟上司說你的好話,沒想到在後頭還說我壞話呢,等會看我怎麼收拾你!
想著就嗔怪回去,但是好歹她是一個花痴啊!瞧著燈光打下的輪廓,那俊俏的臉龐,長度適中的紅唇,水潤潤的,這一幻想,直接讓她傻愣在原地。
「呵。」孫昔明聽著她憨憨的傻笑,如出一轍的搖頭,從她的溫潤的手掌心中慢慢抽出,跟著去案發現場了,他攤開揉捏著盆可手臂的手掌心,那種像洋娃娃般柔軟的觸感,像是置身於晴天的白雲之上,又像是棉花糖,一捏就碎。
銀質的門栓懸挂在木門上,孫昔明彎著腰隨著推開虛掩著的木門,除了周圍的景原鎮,半蹲著身子搜查著證物,屍體躺在被划圓圈的正中心。
從四肢到上半部分中心都以順暢的流線形式將皮膚劃開,噴濺而出的血液在將近三尺的天花板上頭部完整,很顯然,刀劃破了動脈搏,或許是死去的原因為失血過多。
頭部完整,只有死者的雙眼最為特殊,是圓睜睜的,平視的眼光看去,側面是挖空的,細小的血管像煮爛的麵條似的粘貼在太陽穴,而他的一雙眼睛,看樣子是從某個玩偶上挖出來的,硬生生的撐大了他整個眼眶。
死者的身下是用紅色染成的一個圈,似乎特地讓死者躺卧在這裡,周圍的蠟燭像是在進行某個儀式。
「咦惹,這模樣真像是蚯蚓倒掛在臉上……」周身的警員小聲嘟囔著,看模樣是剛來刑警工作不久,頭一次面對殘忍的兇殺案現場,止不住著扶著牆面嘔吐。.
恍惚間,孫昔明的腦海中出現了細微的畫面——花白的牆壁,鮮紅的顏色,以及忽明忽暗的燈光。
「死者死前有神痙攣的現象,兇手沒有特意將它的頭部割開,而是讓他以某種形式保持清醒,讓他感受臨近死亡的所有瞬間,而且從身上的滑線可以看出兇手的動作很嫻熟,只有兩個手臂是劃破大動脈。然後大概看上去,是沒有任何記號,目前認為導致死亡的是失血過多。」張藝翻動著屍體的手臂,清細的血管隨著殘留的血滴上下滑動。
「這裡好矮啊,誒,怎麼會有股動物尿騷的味?」彭可掩面著鼻尖向他們走近。
一行人聞言,不約而同地使勁往裡嗅,一股噁心的味道,血液的腥臭混合著尿騷的味,直衝腦門。估計在這呆上一天,這一個月都是股味道。
孫昔明從地上蹲起,邊說邊往外寬闊的地方走去,活動著雙肩和後背,「是什麼東西?氧化或者是周邊……」
「這味道屍體上面最沖,我看看昂。」張藝幾乎要和屍體臉貼臉了,用手撫摸著屍體的各個周圍,隨手按動著細微的屍斑,觀察它的移動,直到溫熱的手掌心觸碰到下半部涼颼的褲子,鼻子抵著手套,濃厚的騷味道像一股子清涼油,整個身體都舒坦了。
「屍體像是被什麼嚇到了,失禁了,正常。
不過看著混合著的顏色,八九不離十是深潛憋了蠻久的,這味道估計是有韭菜……」張藝習以為常的整理屍體的屍首,對著周邊隨時準備搬運回法醫中心的警員們說,「辛苦大家搬回他,等會請你們喝蜜桃並呈的四季春。」
「好……好。」三四個人的回應斷斷續續,越來越輕,「那個,張法醫,唉,還是算了吧?四季春就不必了。」
「啊。隨你們,也行。」張藝跟著他們身後,最後一個出了閣樓,「那等會渴了要喝什麼給我說啊。」
「哦好好好。」警員們迫不及待的把屍體運走,似乎是帶著尬笑地擺擺手。
呼吸到清新空氣的彭可立即轉頭就拍在正在洗手的張藝背上,「張,你知道四季春是什麼顏色的嗎?」
她隨口一答,「白色?」
「叫你像點女孩子,多嘗嘗人間美好,不愧是家中有數十件白大褂的持有者,那可是黃色的,然後今天你又……」彭可刻意停頓。
「我怎麼啦?」
「你今天說受害者下半身失禁,尿的顏色就是黃色的嗎?而且那味道屬實,一般人忍受不了。」彭可也不多加掩飾,默默的嘆了口氣,手靠在牆面上,打趣道,「不過我很好奇哦,小老弟,到底是看上你哪點了?女孩子不像女孩子,男孩子嘛,又太不生猛。」
「那我倒建議你去問問,我也想知道,哈哈。」張藝從白大褂口袋中隨身攜帶的抽出一張紙,邊擦手邊饒有興趣的回應,自己也想知道比自己小了將近四歲的男孩腦瓜子里到底想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