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葉芽的推斷

陳子云不由興趣大起。他對《徐宏祖手記》還真沒有認真研究過，更沒有像葉芽這般，結合現代科學來尋找路線。他問道：「然後呢？」

葉芽用指甲在書頁上輕輕一劃，頓時在一行字跡旁邊留下了划痕。陳子云眉頭一皺，說道：「這是古籍，愛惜點。可不能這樣子。」

葉芽對陳子云的態度不置可否，說道：「記載里說，徐霞客從葉城出之後，歷時近十天到了一個有幾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下。其中最為高壯的山峰，被當地人稱之為『高大雄偉之山』，這正是喬戈里峰翻譯成漢語的意思。而在喬戈里3o公里以內，七八千米的高峰數量可著實不少。」葉芽從平板電腦里調出與喬戈里峰相關的資料，遞過去給陳子云看。陳子云眉頭在出之前也惡補了相關的知識，接過來訕訕笑了笑，示意葉芽繼續解析著資料。

葉芽又說道：「接下來看這裡。內容記載，徐霞客和你那祖先，連同當地的嚮導從這裡向南走了十七天。最終到了他們所想到達的地區。但是，具體到了哪裡，卻沒有任何記載。只有零星幾句話提及，他們他們做好經過了一個大冰川。但你也應該知道，喀喇崑崙山脈之中，冰川地帶比比皆是，這根本提供不了太多的的信息。」頓了頓，葉芽又說道：「後到他們到達了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地方，在這裡，他們現了一條白玉遍地的礦脈。然後在此地停留了三天，然後沿著原路返回。」葉芽的話說得很快，說到了這裡，她柳眉輕蹙，說道：「這些內容里，唯一有用的，就是徐霞客標記出了他們前進的方向和經歷的時間，有了這個，我們才有了計算他們到底去了哪裡的可能。」

陳子云點頭稱是。不過他卻有些不明白葉芽此舉的意圖。他此行並不是來尋找當年徐霞客所去到的地方，而是尋找任長風的下落的。

當他委婉地提出此行的主要目的之後，葉芽冷冷一笑，說道：「你覺得任長風和他的隊伍能夠消失得毫無跡象，他除了到了書里所記載的地方之外，還能夠去了哪裡？」

陳子云一陣沉默。實際上，徐宏祖手記裡面，記載了除了現玉礦之外，還有更為悚然的現。與其說是現，不如說這是早在意料之中的東西。這便是當年陳家祖先為何邀徐霞客做伴，一路西遊的真正原因。根據裡面所記載。在手記最後，徐宏祖感概了他和陳家祖先的相遇，他甚至說，他從小便立志周遊天下，踏遍萬水千山，可能只是因為上蒼是為了讓他遇見陳家祖先，帶他來到這個匪夷所思的世界之中。在現玉礦之後，徐霞客被陳家祖先帶入了一個神秘的地方。這個地方究竟有何神秘之處，徐霞客因受到夥伴的囑咐，只用了「雖有筆墨而不能書也」來吊人胃口。不過徐霞客也感慨，那裡除了令人驚嘆之外，也有著許多致命的危險，好在他的夥伴似乎對這一切了如指掌，他才能夠逃出這個地方，但也因為在這裡的歷險，徐霞客受了重傷，最終因為傷勢而病重，返回雲南不久之後，連路都走不了，最終還是當地官府派人把他抬送回去。

見陳子云沉默，葉芽又說道：「我想你也是這樣子想的。不然你根本不會還會想能夠找到一個活的任長風回來。」

陳子云默默點頭。看到《徐宏祖手記》之後，陳子云便認定，任長風是和手下的勘礦隊伍進入了那滿是玉石的區域，而且在里遭遇到了大麻煩。後來任夫人所給予的殘頁記載的內容，更是提供了大量支持陳子云的內容，讓陳子云對任長風還會抱著希望。

「那我們就要好好計算一下，任長風最可能會出現在哪裡了。」葉芽眼裡閃過一陣光芒。「我們先計算徐霞客當年最遠可能走到哪裡。

「按照正常度來說，如果在這些雪山區，每天我們以正常的度前進的話，估計只有二十到三十公里。」陳子云嘆了一口氣，說道：「這已是我們有現代化的各種輔助工具幫助下，所能夠前進的度了，你也知道，冰川和雪峰，懸崖峭壁什麼的，這裡多如牛毛……」

葉芽點了點頭，說道：「那麼我們可以判定，他們二十公里是極限。高寒、缺氧、體能和登山技術落後，都是約束他們前進的要素。唯一不能低估的是他們的決心和勇氣。」

陳子云仔細地思考了一會，說道：「這個數據應該比較靠譜。」不過想了想，這種大概的數據，陳子云並不滿意。他回頭對著潘岳叫道：「小潘，你過來，幫我做個數據模型。」他高薪聘請潘岳，就是因為潘岳的電腦技術。

潘岳在其他人湊過去聽陳子云仔細解說任務的，七嘴八舌提出各種問題和建議的時候，他只能在一旁百無聊賴地傾聽，他深覺英雄殺無用武之地。不過此時聽到陳子云讓他幫忙，頓時笑容滿面。

很快，陳子云提供的數據，潘岳很快便在計算機裡面建立起了模型。他所建立起來的模型，不僅僅包括當地的地理環境，而且還根當年徐霞客等人的年齡和身體素質都做了一定的評估，再把相關的氣象條件錄入。即按照相應的季節，把所能夠錄入的因素都錄入其中，花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才將一個合理的數據計算了出來。

「如果提供的數據都確定無誤的話，那麼這計算出來的極限值便是這兩個。」潘岳指著電腦里顯示出來的數據，得意地說道。

根據潘岳的計算，在喬格爾峰周圍，徐霞客等人的前進度，平均最快時候為22公里每一天，最少是15公里。這是因為周圍有著河流和冰川，假定他們要經過這些地方的話，那度必然會變得更慢。

對於這個數據，陳子云和葉芽都覺得很合理。這樣便得出了一個極限的數據。但是得到這麼一個數據，並不能夠完全確定出具體的方位。因為徐霞客走的並不可能只是直線，他們的道路或許會曲折迂迴，十幾天可能走出了喬戈里峰數百里以外的地方也是可能，但是在這周圍打轉的可能xìng也不少。但起碼有了準備的方向提示，讓陳子云沒那麼抓瞎。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本事啊。」葉芽對潘岳這一手也大為稱讚。

「雕蟲小技而已。」潘岳顯得很謙虛。

「趁著現在有空，再幫我做幾個數據模型出來。」葉芽笑語盈盈。

包機很快便在烏魯木齊機場停下。飛機里的旅客們，並沒有得到休息的機會，便很快擠進一架軍用直升運輸機裡面。陳子云在之前便已經解釋過，他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一有什麼問題，都儘可能在一路上提問。但實際上，陳子云也解釋得很清楚，不該問的東西，最好不要問，只需要完成任務之後，拿錢走人就行了。任家有著足夠的錢和關係，為陳子云進行軍用包機。

在古代需要十天半月的路程，到了現在或許也就只有一兩個小的交通罷了。

陳子云的對面坐著一個剃著板寸頭，神情嚴肅的軍人。他把手中的一份文件遞給陳子云，說道：「這是你們購買和租憑的物資。鑒於一些物資屬於危險品，所以這些東西我們都嚴格監控，需要派遣兩名人員隨行監控這些物資的使用情況，你能否答應？」

這一份物資名單，是陳子云根據此行任務可能出現的危險，讓周南、李漢等在高原生活過一段時間的隊員們提供的的建議列出來採購的。時間緊迫，除了利用凌家的關係向軍方求助之外，從其他渠道根本無法如此快獲得這些物資。

這個名單上除了食品藥物之類的東西，還有衣服帳篷，醫療用品等。不過這些都只是普通貨sè，還不足以讓軍方派人監督。讓軍方大為緊張的是，陳子云所列出的單據之中，還有大量的槍支彈藥等等。在邊疆區域，這些武器要是流入民間，生點什麼事情，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鑒於此，凌家用了一大筆巨額的擔保費，足以讓當地軍區擴建武裝幾支jīng銳的反恐大隊，才勉強讓軍方答應租憑這些武器，但提出要派出監督人員監督武器的去向，事後每一顆用剩的子彈連同打出去的子彈彈殼都要提交回去。

任夫人對軍方的要求不置可否，讓軍方的代表直接跟陳子云交涉。實際上陳子云面對軍方的苛刻條件，也只能夠接受。不過他心裡犯難的是，他的舉動根本不想讓國家機器所知道，身邊跟著兩條這樣的尾巴，他的去向和沿途所現的事情，都難以逃過國家機器的的注目。

但陳子云也知道，他別無選擇。吁了一口濁氣，他在文件下方簽下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