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第244章
陸中澤蹲坐在漆黑的樓道里,嘴上叼著一支不曾點燃的香煙，臉頰布滿淚水。
推開門，外面就是秦青的家。他捨不得離去。
心中的痛苦要多久才能消散？一輩子夠不夠？這個問題他找不到答案。
不知想到什麼,他慌忙拿出手機，用微顫的指尖打出一行字：【秦青,你不會有事吧？】
昨晚被撈出來之後，他才知道秦青遇到了怎樣的變故。從傍晚等到第二天早上，他本想安慰秦青,卻把事情搞得一團糟。
秦青坐在陽台上抽煙,手邊是正在吃罐罐的996。
客廳的立櫃敞開著，裡面擺滿罐頭和營養膏,全都是陸中澤送來的。
看著那個立櫃，秦青眼眸里翻湧著複雜的情緒。他的心很空,彷彿永遠都不會被填滿。
聽見手機的震動聲，他垂眸查看，搖頭微哂，回復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怎麼可能會沒事？昨天晚上老婆還被警察關了一夜！陸中澤盯著手機看了半天，卻不知道怎麼回。他想問問秦青需不需要幫助,卻又知道,自己什麼都幫不了。
秦青說的都是對的。沒有守護感情的能力,他拿什麼去愛？拿一張嘴嗎？
陸中澤忽然覺得自己很不堪，放下手機痛苦地抓撓頭髮。
焦急中,他忽然想到什麼,連忙翻找通訊錄，給裘之信打去電話。
裘之信坐在辦公室里,對著門上「禁止抽煙」的標語愣神。
手機響了好一會兒，他才拿起來查看，眸光微微閃爍。
陸中澤？就是這個人讓他與秦青走向決裂。他此刻打來電話是為什麼？炫耀？示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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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裘總嗎？」對面傳來一道沙啞疲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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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這一句話，陸中澤的聲音就哽咽了，「秦青不會做那種事！我拿我的人格擔保！你不知道他有多好！我騙他說我家裡破產了，他就幫我找工作。我想考機械師資格證，他就找有經驗的老師傅帶我，給我買學習資料，教我怎麼跟同事相處。他根本不知道我是誰，可他總會盡心儘力幫我。裘總，你要相信他的為人！他絕對不會盜竊公司機密！」
對面傳來擤鼻涕的聲音，陸中澤大約哭得很慘。
裘之信的眼眶紅了，卻不是被這番話感動。
如果陸中澤不說，他竟不知道，秦青從來不曾知曉陸中澤的身份。然而決裂那天，他卻指責秦青對陸中澤另有所圖。
那句話是怎樣割裂了秦青的心？又怎樣讓秦青難堪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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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手，捂住布滿血絲的雙眼，薄唇因痛苦和悔恨而顫抖。
陸中澤還在說話，哀求的聲音充滿焦急和悲切。
「裘總，我知道你和秦青關係不一般。你幫幫他好嗎？這個時候，只有你能保他！明年我讓我爸給你們公司多投點錢，你幫幫秦青吧！」
說到這裡，陸中澤似是覺得自己沒有立場，更怕裘之信猜疑秦青，連忙解釋，「裘總，你不要誤會。我跟秦青沒什麼。他只是把我當徒弟，他以為我過得不好，總想拉我一把，平時也很照顧我。我真的很感謝他。裘總，我以好朋友的身份，請求你幫幫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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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沒有騙他。那兩段視頻並不能說明什麼。曖昧或許存在，但背叛卻沒有發生。是他無端的嫉妒，讓事態徹底失控。
一個外人尚且在這裡祈求他一定要相信秦青，一定要保護秦青，一定要幫助秦青。可實際上，他卻做了什麼？
在最艱難的時候，他沒有站出來為秦青發聲，反倒用那些混賬話侮辱秦青的人格和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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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中澤還在哀求，聲音聽上去快哭了。他是真的很喜歡秦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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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了！」他狼狽萬分地開口，「用不著你來求我！秦青的事我一定會管！」
「那，那就好。」陸中澤沉默下來，呼吸聲很粗重。
「秦青還好嗎？」裘之信強忍著心中的劇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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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所以陸中澤此刻也沒能守在秦青身邊？裘之信心弦微松，妒意驟減，卻又很快皺起眉頭。這種時候怎麼能讓秦青一個人待著？萬一他難受怎麼辦？
「你為什麼不陪他？」裘之信責問。
那頭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掛斷電話。
於是裘之信明白了，陸中澤與秦青一定發生了什麼。
陸中澤說秦青一直不知道他的身份。那天自己在辦公室戳破了陸中澤的謊言，秦青怎麼能容忍？他們也發生了爭吵，然後決裂了？
裘之信不得不承認，自己心中的痛苦竟然會因為這個猜測減輕很多。
只要秦青不屬於任何人，他就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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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助理打來電話，告訴他中村集團今天中午要在南山泥道開試車會，全程直播，消息已經傳遍全網。
喬衍的新型電池技術完全可以讓人類擺脫舊能源的桎梏，奔向新時代。國人對此非常關注，R國舉國歡騰，全世界也都聚焦於這場小小的試車會。
秦青一點也不覺得驚訝。
讓公關部發布營銷計劃的時候他就猜到，中村集團一定會先發制人。不把智信徹底按死，他們不會善罷甘休。這項技術只能掌握在一家企業手中，恰如一山不容二虎。
後續，中村集團一定會想盡辦法讓智信破產。
「你讓研發部全體職員今天中午在會議室集合，我們一起看直播。」秦青吩咐道。
「一起看直播？」助理遲疑開口：「秦總，這樣是不是不太好？大家會扎心的。」
「你通知下去，每個人都要出席。」秦青態度強硬。
助理沒有辦法，只能悶聲悶氣地答應下來。
下午兩點半，研發部全體職員聚集在會議室里，其中也包括鄭巍博。果然如秦青猜測的那樣，警方找不到機密文件被盜竊的證據，只能放人。
按理來說，鄭巍博可以請假，但他並沒有。
他真正想看的不是中村集團大獲全勝，而是秦青一敗塗地。這個傲慢的人會不會在自己的迎頭痛擊之下跪地求饒？除了無能狂怒，他還能做什麼？
那個畫面光是想想就讓鄭巍博心情愉悅。
「秦總。」小心翼翼地一聲喊，打斷了秦青與喬衍的竊竊私語。
兩人轉過頭，看向走到近前的鄭巍博。
秦青掃視眾人，在座位的最後一排發現了柳絮。那人面容慘白，神情憔悴，看著鄭巍博的目光裡帶著強烈的恨意。她大概也猜到自己被利用了。
喬衍尚未下發辭退書，但她很清楚，這份高薪工作自己保不住。沾染了盜竊商業機密的污點，國內外任何一家研究所都不會接納她。
她的人生將不可避免地滑向深淵。
鄭巍博卻完全不同。即使被智信辭退，他也能出國。想必他在R國擁有很多資源，甚至有可能被奉為民族英雄。
秦青心裡一陣反胃，嘴角勾出的卻是一抹溫和淺笑。
「小鄭，你有事嗎？」
「秦總，我想澄清一下，我真的沒有盜竊公司機密。我跟柳絮是正常的戀愛關係，我——」
說到這裡，鄭巍博臉頰微微泛紅，羞澀地說道：「我發給她的郵件都是情書，沒有木馬。警察也檢查過了，我們倆是沒有問題的。秦總，請您相信我們。」
秦青微微眯眼，沒有說話。
喬衍低聲笑了笑，眸色很冷。
三人之間縈繞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秦青知道鄭巍博在演戲。鄭巍博也知道秦青知道自己在演戲。不過那又如何？勝利的一方即使在演戲，在造假，在做著毀滅別人的事，被毀滅的那一方也只能被迫接受。
智信無力回天，秦青也不能力挽狂瀾。
鄭巍博壓低腦袋，在秦青看不見的角度，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
秦青斜倚著會議桌，雙手環胸，意味不明地看著鄭巍博黑漆漆的頭頂。
他保持沉默，鄭巍博就彎腰不起。
所有人都向這邊張望，臉上有疑惑和緊張。
「你九十度鞠躬的姿勢很標準。」喬衍似笑非笑地說道。
秦青自然而然地介面：「應該是在R國深度學習過。」
「據警方調查，你高中的時候去R國當交換生，你媽媽跟你一起去的。她在那邊嫁給了一個R國人，還給你改了一個R國名字。」喬衍假裝好奇地問：「你真名叫什麼來著？吾乃孫子？」
鄭巍博沒說話，只是直起腰，定定看了喬衍一眼，然後又彎下腰，九十度鞠躬。
這一次，他的姿勢更標準，身體繃緊，雙臂死死夾著腿，很有那股鬼里鬼氣的味道。
毫無疑問，這是挑釁。
由此，秦青可以斷定，鄭巍博做得很乾凈，否則他不會這麼明目張胆。警方那邊大約不會有什麼結果。
網路犯罪，取證是最難的，在全世界範圍內，這都是一個尚未得到解決的問題。
秦青揚起頭，看向大屏幕，語氣平靜：「看直播吧。」
「嘿！」鄭巍博再度鞠躬，用R國語應諾。
喬衍額角的青筋都暴了，臉色異常陰沉。
鄭巍博瞥他一眼，輕笑道：「喬博士，我只是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如果惹您不開心了，您可以開除我。」
他任務已經完成，自然可以走人。被開除，還能拿一筆賠償金。
喬衍猛地握拳，秦青卻先一步用手掌裹住他的拳頭，大拇指輕輕撫過他血管暴突的手背。
這溫柔的觸碰讓喬衍立刻恢復平靜。
會議室的門被推開，裘之信帶著一群高層走進來。看見秦青握著喬衍的手，他眸光微暗，腳步停頓。李俊從他身後繞出來，目光不善地盯著鄭巍博。
看來鄭巍博是重大嫌疑人的消息已經傳遍了。
「你還敢來？」李俊冷笑。
「李總，警方說我是清白的。」鄭巍博低聲解釋。
「那是因為他們找不到證據。你以後小心點，說不定哪天走夜路，人就沒了！」
「好好好，我馬上安排。」公關部經理興奮得臉頰漲紅。
公關部經理埋頭記筆記，手在發抖。她預感到，對智信來說，這不是一次危機，而是一個重大機遇！秦總從一開始就完完全全掌控著全局。
鄭巍博的目光掃過這一張張被怒火灼燒的臉龐，心中滿是快意。最終，他的視線定格在秦青臉上，看見的依舊是似笑非笑的傲慢表情。
難怪所有人都急了，秦總還這麼穩！
罵歸罵，但大家都知道，政府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為了把這項技術留在華國，政府肯定要付出一些代價，利益上的交換無法避免。
她終於理解了秦總的思路。
大屏幕上的畫面定格一瞬，然後變成一片漆黑。直播結束得太突然。
「發生什麼了？」會議室內，有人恍惚地問。
會議室內響起一片粗重的呼吸聲。恨之入骨，出離憤怒，原來是這種感覺。
不會的，秦青怎麼可能算到那一步？他是人，不是妖怪！
「……在此，我們要感謝研發團隊的辛苦工作……」
幾名安全員拿著滅火器沖向事故發生地，卻根本爬不上泥濘濕滑的陡坡。
鄭巍博回頭掃視，目光里飛快閃過一絲嘲弄。
辛苦工作的人到底是誰？偷竊了別人的成果，竟然還有臉說這種話！
「你他媽找死！」
總而言之，這次直播非但沒有起到宣傳作用，反而讓全世界看了一個大笑話。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從爆炸部位看，應該是電池出了問題！可是他從柳絮口中得知，喬衍的新型電池已成功通過安全測試，反覆充電放電數萬次，依舊堅固耐用！
李俊看向裘之信，詰問：「裘總，就秦青這種蠢貨，你還護著？」
跑完南山泥道，這輛越野車將馬上啟程，開赴八百公里之外的N省，路上二十四小時直播，讓全世界都看看，這種新型電池的續航能力到底有多強。
鄭巍博不敢置信地看著大屏幕，眼裡是一片茫然。
「你還沒當上公司總裁，現在輪不到你發號施令。」裘之信冷冷提醒。
「在！秦總您找我有什麼事？」
由此可見，中村集團底氣十足。
中村集團的新聞官九十度鞠躬，開始感謝一長串主辦方。
「秦青，你瘋了？」李俊不敢置信地問。
李俊聽不下去了，罵道：「政府明知道他們是小偷，為什麼還要支持他們？艹他媽的！」
秦青淡淡開口：「我在現場安排了人做直播。我們換一個直播間。」他瞥向助理，助理連忙登錄另一個直播間。
「不要拍了，不要拍了！切斷直播信號！」中村集團的新聞官聲嘶力竭地吶喊。
難怪中村的汽車開著開著就爆炸了！
「我聯繫到中村集團被開除的幾個研究員。我把他們的聯繫方式給你，你安排直播採訪。他們知道中村集團很多黑料。中村用劣質鋼材造車，新車沒有經過安全測試就投放市場，引發了幾起重大事故。中村買通受害者，隱瞞了消息。採訪稿一定要側重於安全問題，明白嗎？」
中村集團的新聞官語調高亢，臉頰因興奮而漲紅。
從今以後，他只會堅定不移地守護秦青，再不會因任何事或任何人而動搖。
他隱隱感覺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個致命的陷阱。
誰都沒想到秦青竟會這麼狠！他的貪婪像一個填不滿的黑洞，手段更是毒辣地令人膽寒！
他話音剛落，音箱里忽然傳來轟鳴，大屏幕上全速奔跑的越野車竟然爆出一團紅色火焰，黑色濃煙滾滾蒸騰，模糊了視野。
李俊扯扯領帶，滿臉不爽。
李俊惡狠狠地瞪向秦青。這個人管理不善，是罪魁禍首！
一個可怕的猜測浮現在鄭巍博腦海，令他寒毛直豎，脊骨發冷。
「你還要強調，那家外國企業偷走的是假技術。喬博士在資料庫中設置了蜜罐。那家外國企業聘請的黑客進入的是蜜罐，偷走的是一堆廢物。按照蜜罐里的虛假資料製造新型電池，發動機耗能過大的時候，容易引起爆炸。」
鄭巍博等待的是一場盛大的成功，迎來的卻是一敗塗地。他腦子眩暈，身體發軟，心臟跳得太快，幾乎爆烈。
公關部經理飛快記筆記，眼裡冒出興奮的光。
直播間里不知不覺聚集了數百萬人，密密麻麻的留言飛快劃過。有人大聲叫好，有人哀嘆民族企業缺乏技術創新，還有人說華國又落後世界一大截。
秦青沒有搭理，只是仰頭看向大屏幕。
柳絮盯著鄭巍博的後背，雙眼幾乎流出血來。她好恨！
會議室里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驚呆了。
中村集團的新聞官像只斗敗的公雞，站在一片泥濘中，昂貴的西裝早已髒得一塌糊塗。
對於如何操控輿論，他也是箇中高手。
看著那些留言，所有人都覺得不是滋味。悲哀夾雜著憤怒，凝聚成陰雲籠罩著會議室。
李俊狠狠摔了桌上的一個茶杯。會議室里響起一片罵聲。穿白大褂的研究員們一個個咬牙切齒，氣得發抖。
秦青依舊保持沉默。
秦青盯著大屏幕，完全不受干擾。他依舊那麼傲慢。
「公關部經理在嗎？」
為什麼中村用了會出問題？而且事故偏偏發生在直播當中？
「……各大金融機構慷慨解囊，目前已融資上百億……」
直播現場一片寂靜，繼而是驚駭的尖叫。中村集團的新款能源車爆炸了！
打落牙齒和血吞，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李俊狠狠甩開裘之信的手，指著鄭巍博的鼻子面露威脅，繼而看向秦青，詰問道：「秦青，鄭巍博好像是你招進公司的？」
試車環節開始了。一輛黑色越野車轟鳴著沖入賽道，四個輪子急速轉動，甩飛點點泥濘。強大的動能讓陡峭的坡地都彷彿變成了坦途。
中村集團的股價飛漲了數日，卻在這一刻開始暴跌。
蜜罐是一種防止黑客竊取機密文件的手段，即創造一個假的資料庫，疊加在真的資料庫之上。黑客入侵之後往往不辨真假，鑽入陷阱。
震耳欲聾的掌聲伴隨著爆閃的鎂光燈，像鮮花與烈火，熱鬧非凡地鋪開在新聞官眼前。
大屏幕上再次出現畫面。
會議室里安靜地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聲音。
有那麼一秒鐘，鄭巍博也產生了同樣的懷疑。秦青的反應太不對勁！他怎麼能為中村集團獲得的成功鼓掌？他到底站在哪一邊？
「好好看直播，更精彩的在後面。」秦青盯著大屏幕，語氣里滿是期待。
話音未落，會議室里已響起一片抽氣聲。
駕駛員打開車門奪路而逃。
搞了半天，公司機密從一開始就沒泄露！
挫敗感漸漸累積，越來越強烈。
公關部經理手一抖，寫歪了一個字。
裘之信回過神來，說道，「我讓財務把報表發給你。」
「最關鍵的時刻，怎麼沒有直播了？媽的！」李俊懊惱地咒罵。
李俊舉起拳頭，面容猙獰。
眾人眼裡的怒火幾乎噴薄而出。
不過他相信，這都是暫時的。等見到棺材的那一秒，秦青一定會痛哭流涕。
鄭巍博眼裡閃過一絲挫敗之色，看向氣到臉色鐵青的李俊等人，這才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他想要的優越感和成就感，似乎永遠無法從秦青身上得到。
反應過來之後，他瞪大眼睛怒問：「你才是R國間諜？」
李俊的腕骨差點被裘之信捏碎，疼得面容扭曲，只能悻悻後退。
短短數分鐘，中村集團的新款車竟然燒得只剩下一個骨架。許多新能源領域的專家都在現場，對記者說，中村研發的新款電池存在安全問題，具體原因還有待調查。
大屏幕上，中村集團的新聞官朝遠處的泥濘賽道伸出手，鏗鏘有力地說道：「列位，讓我們一起來見證新時代的開啟！」
「夠了！」裘之信握住他手腕，語氣冷沉：「看直播吧！」
「再發一條公告，就說三天後，智信舉辦的試車會將在路上進行直播，我們的行進路線也是從B市到N省，全程八百公里，無鏡頭轉換，無中途充電，請全國人民監督。」
直播時間到了，中村集團的新聞官走上台發表演講，台下是來自於世界各地的新聞媒體，不遠處是泥濘的賽道和一輛造型非常酷炫的越野車。
李俊又道，「你發的那條微博給了中村集團靈感。現在他們比我們提前三天召開試車會，你滿意了吧？你有沒有發現，你的每一條決策都是錯的？」
「偷了別人東西，還這麼嘚瑟！噁心！」台下不知哪個職員狠狠啐了一口。
「……我們將在全世界範圍內招賢納才，邀請有志者共創盛舉！在此，我要感謝華國政府和各大金融機構的鼎力支持……」
數秒鐘后，報表如期進入手機。秦青垂眸看了看，輕笑道：「裘總，請你授權我使用這筆錢。我要做空中村，吃掉它在華國的全部產業。它在S市買的那塊地，我要了。它準備籌建的世界最大工廠，我要了。它籌集的上百億融資，我也要了。」
「現在就發微博，宣布智信集團新型電池技術被外國企業盜取的消息。不要提中村，我們沒有證據，容易被反訴。你把新型電池的參數發到網上，網友們兩相對照，自然會懂。」
這句話在會議室內引發嘩然。如果技術不被盜取，這家規模龐大的汽車製造廠非智信莫屬！政府也將給予智信任何層面的幫助。
然而這一切，都已變成無恥之徒的戰利品！
「……新能源時代已經來臨，我們的技術將改變世界。我們願意與華國密切合作，一起開創這個新時代。我們已經在S市購買了一塊地，用來建造世界上最大的汽車工廠。S市政府傾力支持我們……」
秦青瞥了喬衍一眼。喬衍弔兒郎當地笑了笑，附耳低語：「差不多了。」
秦青打開手機，給公關部經理髮去幾個電話號碼。看來他早有準備。
鄭巍博拿出手機操作一番，笑著說道：「李總，您的話我已經用手機錄音，上傳雲端。以後我如果遇到不測，我的朋友會幫我報警，您是第一嫌疑人。」
鄭巍博撐住會議桌，防止搖晃的身體癱軟下去。他抬起頭，看向自己的宿敵，露出一張冷汗淋漓，深埋恐懼的臉。
鄭巍博站在秦青身邊，不知有意還是無意，假裝遺憾地嘆出一口氣。
李俊大步走過去，想揪住秦青衣領，卻被裘之信擋開，「秦總現在還是你上級，他的話，你沒聽見？」
會議室里安靜下來。除了鄭巍博，所有人的目光里都夾雜著怒火。
中村集團的高層領導被世界各地的新聞媒體包圍，追問各種令人難堪的問題。
萬沒料到，在一片死寂之中，秦青竟然開始鼓掌，嘴角勾起一抹興味的弧度。
秦青的話很快佐證了他的預感。
秦青看向裘之信，問道：「裘總，公司還有多少流動資金可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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