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本是同根生11 龍吟
「喵,你的主人追過來了喵。」996仰望天空。
秦青看看京泊霖,又看看巨大浮島,露出糾結的神色。
眾扈從驚慌失措,壓低嗓音說道:「少主,凌雲宗整個宗門在此,我等不是對手!不如逃吧!」
「逃什麼,跟我上去!」京泊霖跺跺腳,施展神行術法。
眨眼間,原本站在地面的一群人便出現在浮島上,與演武場中許多內門弟子面面相覷。
「秦青這個妖魔又回來了!」不知誰高喊一聲。
大家齊刷刷抽出長劍,同仇敵愾。
秦青抱著胖貓躲到京泊霖身後,哼笑道:「關門,放狗!」
「汪汪!」996學了兩聲狗叫。
京泊霖:「……」
沉默了好一會兒,京泊霖揉揉腦門,頗為無奈地低笑起來。媳婦把他當狗,他非但不惱,還覺得很有趣。這是什麼心態?這就是真愛啊!
「娘子,看我的!」他轉身摟住秦青,狠狠親了一口。
「不準殺人!」秦青偷走一絲氣運,藏在舌根下,以備不時之需。
紅塵之花得到氣運后總是狼吞虎咽,風捲殘雲,恨不得一口吃光,像他這般能忍的,堪稱絕無僅有。
「遵命!」京泊霖跺跺腳,強勁氣浪從他腳底生出,繞開秦青和一眾扈從,震蕩開去。
一眾內門弟子被氣浪掀翻,手中長劍嘩啦啦落了一地,場面蔚為壯觀。
剛剛趕到演武場的風停雲眼神一暗,只覺荒謬。他一個八劫散仙,竟然看不穿前方那人的修為!
「秦青,過來。」蒼淵不知何時出現在半空,漆黑眼眸牢牢鎖定那道令自己牽腸掛肚的身影。
秦青下意識地向前走了幾步。京泊霖握住他手腕,將他拉扯到自己身後,抬頭仰望空中的黑袍男人。
一樣的身高,一樣俊美無儔的面容,不分伯仲的赫赫威亞,他們有太多相似之處。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你,我就很不爽!」京泊霖笑得肆意猖狂。
站在絕壁上觀望的一眾峰主、長老,面色都很怪異。
「煉器峰峰主知道他外孫這般囂張嗎?」
「大約是知道的,不然不會借送信之名離開。」
「咱們救還是不救?」
「你有能力去救?」
這句話令眾人沉默下來。
風停雲搖搖頭,說道:「這位飛螟宗少宗主,未必需要我們去救。」
他話音未落,就見場中的京泊霖沖站在高空的蒼淵伸出手,做了一個捏拳的動作。
一團氣浪在蒼淵周身爆開,未曾傷到蒼淵的身體,卻撕裂了他的袍角。數片黑布被風捲走,宛如空中掠過的一群寒鴉,場面分外蕭瑟。
四象宗宗主來勢洶洶,卻連蒼淵的衣角都碰不到,那京泊霖只是隔空一握,竟能做到這個地步!
絕壁之上,一眾長老、峰主駭然色變。
風停雲早有預料,只是眸光閃了閃。為何秦青身邊總是圍繞著這些來歷不明又法力高強的人?他們有何淵源?
蒼淵緩緩落地,衣袖輕揮。
下一瞬,秦青被一陣柔和的風送到演武場外。
蒼淵再度揮袖,摔倒在場內的弟子們,以及京泊霖的扈從,都被狂風吹出數十丈,重重落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996:「什麼叫雙標,這就叫雙標。蒼淵對你還是不錯的。」
秦青看著前方,不曾說話。
他當然知道蒼淵和京泊霖都對自己很特別。能毫不吝嗇地把氣運分享給他,已經足夠說明許多東西。他與這二位主神的糾葛,怕是比風停雲的還深。
「他們打起來了!」劍峰峰主握緊手中長劍,眼裡閃爍著灼灼光彩。
這種程度的高手對決,他怕是一生只能見到一次。風停雲這樣的八劫散仙,都不夠格成為那二人的對手。
「這京泊霖也是上古神魔奪舍?」幾位長老看了又看,卻找不出半點異樣。
說話間,京泊霖已飛身上前,五指成爪,掏向蒼淵心窩。
「我的直覺告訴我,必須吃掉你!」他咧齒一笑,語氣狂妄。
蒼淵手中已凝聚出一柄長劍,刺出去的一瞬間卻又遲疑,改為橫劍格擋。化進攻為防守,而且動作還慢了半拍,這在對決中是大忌。
秦青這個不太擅長打鬥的人都看出端倪,更何況是絕壁上的長老和峰主。
京泊霖襲到近前,扣住長劍,另一隻手拍出掌風。
「蒼淵猶豫了。他不忍心下手!」劍峰峰主沉聲說道。
「為何?」
「莫非他認識京泊霖?」
「你們仔細看,他二人長得有七八分像。這京泊霖莫非是蒼淵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風停云:「……諸位,這麼近的距離,那二人聽得見。」
眾人連忙噤聲。
蒼淵被掌風逼退數丈,堪堪站穩,滿頭青絲瞬息染雪。京泊霖則衣衫鼓脹,氣血充盈,戰意勃發。他化用了蒼淵的生機!
「這是什麼邪術!」
「連蒼淵的生機也能掠奪,這是從魔淵中爬出的魔王?」
絕壁上的眾人驚恐不已,亂了方寸。
蒼淵雖然深不可測,但行事風格卻頗為中正平和,只要不惹惱他,便無大礙。但這京泊霖明顯是個放肆恣睢的性子,功法還很邪門,一言不合便大開殺戒。
若他殺了蒼淵,凌雲宗將有滅宗之危!
一時間,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對決中的二人身上。
唯有風停雲注意到,站在場外的秦青,滿頭青絲竟也覆上霜雪,彷彿被吸去不少生機。
為何會如此?
風停雲心頭狠狠一跳。
「秦青,你頭髮白了!」996失聲喊道。
秦青抓起一縷白髮,驚愕不已地看著。方才,蒼淵被京泊霖的掌風掠去生機時,他也產生了強烈的虛弱感。
好在蒼淵底蘊深厚,這一點生機還不至於要了他的命,於是秦青也沒有倒下。
「秦青,你頭髮為什麼變白了?」996焦急地詢問。
秦青搖搖頭,神情有些恍惚:「我不知道。」
但他隱隱有個猜測,卻不好說出口。
傳承記憶里,紅塵之花並非全然地索取和掠奪。倘若他們真的愛上一個人,他們會與那人結下命契,從此以後,那人生,他們生。那人死,他們死。那人受傷,他們代為承受。
只有最愚蠢的紅塵之花才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自己不會蠢到那個地步吧?秦青不敢置信地思忖。
「是命契!你說過的!」996忽然高喊。
秦青:「……」自己果然好蠢!
心裡這樣想,但他只是輕輕一哂就坦然接受了事實。
從異世匆匆趕來,神魂一分為三,心心念念全是尋找自己,救助自己,願意與自己分享滔天氣運……遇到這般赤誠的人,結下命契也無所懼。
秦青暗嘆一聲,凝視蒼淵。他這邊頭髮一白,蒼淵那邊很快就恢復生機,頭髮迅速染黑。
蒼淵受到的傷害,都被秦青承擔而去。
滿頭華髮的秦青深深刺痛了蒼淵的眼睛。他瞳孔驟然一縮,心緒瞬間紊亂。
京泊霖背對秦青,並未發現異樣,此時還在步步緊逼。
蒼淵化去手中長劍,躲開一道道掌風,不敢硬接。
他的畏首畏尾助長了京泊霖的氣焰。
「今日我便吞了你!」
京泊霖咧齒一笑,目中邪氣滿溢,一掌拍向地面,掀起層層氣浪。
整座演武場都在碎裂。
蒼淵立刻飛上高空,眼睛擔憂地望向秦青。
京泊霖掌心向上,氣浪也隨之沖霄,變作一根巨大氣柱。
蒼淵被氣柱直直撞上,胸口一悶,嘴角滲血。他二度在打鬥中受傷。
一眾長老、峰主目不轉睛地觀戰,口中驚嘆連連。唯有風停雲立刻看向秦青。
果然,秦青竟也吐出一口血,彷彿受了內傷。
風停雲又看向蒼淵。
蒼淵臉色蒼白一瞬,很快又恢復如常。他的內傷痊癒了!
此情此景何等熟悉!風停雲雙拳顫顫,眸光連閃,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蒼淵也看見了秦青嘴角的鮮血,冷峻面容已隱現狂怒。
京泊霖的神通是吞噬。吞噬生機、氣血、修為、壽命、星光,甚至宇宙。一旦近了他的身,就會被他重創,除非蒼淵一劍將他擊殺。
但京泊霖若是被刺死,秦青那邊必受重傷!
蒼淵頭一次體會到「無能為力」的感覺。
「住手!」他爆喝一聲,凝固時空。
京泊霖被看不見的堅硬壁壘包裹,動彈不得,周身黑氣汩汩沸騰,開始吞噬這壁壘。
「不要打了,我讓你把秦青帶走。」蒼淵慢慢落在地上,語氣十分無奈。
京泊霖肆意地笑了笑,犬齒鋒利:「不打不行,秦青的床太小,只躺得下我一個人。」
蒼淵:「……」好想滅了這神格碎片!
二人談判之時,風停雲忽然從絕壁上消失,閃現在秦青身旁,腳下金光耀目,顯出一個傳送法陣。
秦青受了內傷,正低頭擦拭嘴角血跡,冷不防肩上搭了一隻手掌,下一瞬天旋地轉,竟莫名來到海邊。
腥鹹海風撲面而來,頭頂是盤旋鳴叫的一群海鷗。
「喵喵喵?」996發出驚恐的叫聲,傳音道:「秦青,我們被風停雲綁架了!」
秦青側過頭,看向抓著自己肩膀的這隻大手,又看了看手的主人。
「你抓我作何?」他張開嘴,吃了一口海風。
風停雲默不作答,看向遠方。
秦青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遠處的海面由藍變黑,形成一個巨大漩渦。漩渦蔓延向下,顯露出一個漆黑的深淵,空中的鳥兒不敢靠近,海里的魚兒遠遠避開,彷彿一座海上墳墓。
淵底是無窮無盡的黑,宛若隱藏著另一個宇宙,又或許是一座地獄。
漩渦中偶爾會有氣泡冒出,飄飄忽忽升上高空,在陽光地照射下發出五彩斑斕的光。光暈里隱約可以看見青山綠水,亭台樓閣,幽谷叢林。
這一個個氣泡既是海市蜃樓,也是真實秘境。只要找到秘鑰便可進入。
秘境里有奇珍異寶,也有上古神魔的傳承,進入之後往往得遇機緣,一朝飛升。
十二洲的修士最嚮往的地方就是此處,此處名為海市,象徵著奇迹。
秦青獃獃地看著。
話本子里對海市的奇詭描述,不及真實情景的萬分之一。
「好壯觀!那些氣泡是什麼喵?」996傳音道。
「是海市蜃樓,也是秘境。」秦青呢喃低語,轉頭看向風停雲,問道:「你帶我來海市做什麼?」
風停雲依舊不說話,只是抬頭仰望。
秦青也跟著向上看。
少頃,一個人影浮空而立。又過片刻,第二個人影、第三個人影、第四個人影……陸陸續續有十一人從天空降落,堵住四面八方的去路。
秦青抱緊996,退後幾步。
風停雲伸出手扣住他肩膀。
「你到底要做什麼?」秦青大聲質問,表情憤怒。海風拂亂他雪白的發,迷濛了他的眼。
風停雲定定看他,目光宛如絲線般纏繞。
「他就是玉然的哥哥?」十一人中,不知誰開口問道。
「是。」風停雲嗓音沙啞。
「你們放了我!蒼淵和京泊霖很快會找過來!你們絕不是他二人的對手!」秦青冷聲威脅。
996揮舞前爪,發出憤怒的咆哮。
一名身穿紫色衣衫的俊美男子嗤笑道:「都是扶桑樹化形,為何一個風骨傲然,一個如此不堪?」
風停雲扣緊秦青肩膀,沒有說話,卻不似往常那般對秦青露出厭憎的神色。
秦青眸光閃爍,暗暗思忖:扶桑樹化形?這條虛假信息是誰告訴紫袍男人的?是秦玉然嗎?風停雲莫非也以為自己和秦玉然是扶桑樹?
扶桑樹乃烈陽懸挂之樹,可偷天,可換日,與紅塵之花有相類之處。秦玉然不愧為紅塵之花,這樣的彌天大謊張口就來,還不怕被揭穿。
秦青怔怔地看著這些人,問道:「你們是誰?」
可恨他沒有記憶,一個都不認識!
「開始吧,玉然等不起了。」一名身穿血色法袍的男人沉聲說道。
玉然等不起了?秦玉然果然沒死!秦青心下微驚,又覺得理所當然。把一塊死肉送到自己身邊,藉以偷取氣運,那種卑劣又噁心的手段,只有秦玉然才想得出來。
風停雲眼裡浮現出掙扎的神色,手掌扣著秦青肩膀,緊了又松,鬆了又緊。
「半月之後,蒼淵邀我們中洲見面。他來勢洶洶,敵意甚深,我等必須提前行動,否則玉然就無人可以看顧!還愣著作甚?把他帶過去!」又一名男子厲聲催促。
風停雲扣緊秦青肩膀,一動不動。
「玉然已等了兩千多年。你想讓他功虧一簣?」
「把他給我!」
十一名男子圍攏過來,一個個散發出駭人的威壓。
996渾身炸毛,秘密傳音:「秦青,這些人都是大乘期以上的高手,還有兩個是散仙!我們打不過他們!」
「我知道。」秦青在心裡回應。
這些人一個個紫氣環繞,光芒耀目,皆是擁有大氣運的天之驕子。倘若他們都與秦玉然交好,秦玉然為何不盜取他們氣運?
迄今為止,被秦玉然攫取氣運的,只有一隻麒麟,這是秦青最想不通的地方。秦玉然秉性那般貪婪,他怎麼忍得住?
思忖間,風停雲已擋開眾人伸過來的手,冷聲道:「我帶他過去。」
秦青被風停雲帶上高空,掠到巨大漩渦上方。
腳底的深淵一眼望不到底,連光芒都能吞噬。濃郁的黑暗令人顫慄。
狂風席捲,撕碎衣袍。
無形之中彷彿有一雙大手死死握住秦青腳踝,將他往深淵裡拖拽。那是漩渦形成的吸力。
秦青身子晃了晃,臉色發白。
風停雲抱緊他的腰,埋頭在他頸側深吸一口氣。久違的芳香,難耐的悸動……兩千年過去,那麼深的恨意也能在一眼又一眼的凝望中逐漸消磨。
秦青,若是當年你不曾離開,我們不會走到這一步!
風停雲眼眶發紅,銀牙緊咬。
「開始吧。」十一名男子已飛到深淵上方。
「你們要做什麼?」秦青顫聲詢問。
「對你來說是好事。」紫袍男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風停雲不再回憶過去,狠狠心拋出一根捆仙繩,將秦青和996綁住,推進一葉飛舟。
飛舟在虛空里顛簸,彷彿真的穿梭於驚濤駭浪之中。
秦青壓了壓舌根,想吃掉從京泊霖那裡偷來的一絲氣運,以便脫困,卻按捺住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要看看這十二個人到底想做什麼。這件事必然與秦玉然有關!
「先取這個。」紫袍男子抬頭仰望,選中了漂浮在高空的,最小的一個五色氣泡。
「可!」其餘十一人頷首應諾,齊齊並指點去。
十二束光芒射中那顆氣泡,將它禁錮,不斷衝撞它的結界。氣泡開始震顫,繼而碎裂,暗藏其中的奇珍異寶、靈獸靈植、上古傳承,全都化為一滴黏稠液體,落到秦青身上。
秦青被捆住,躲避不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這滴液體沾上自己皮膚,融進血肉,匯入丹田和識海。
是靈氣!濃到令人難以想象的靈氣!一滴堪比數萬條靈脈!
感覺到血液被靈氣洗滌,身體被靈氣重塑,秦青駭然色變。
他終於明白這些人在做什麼!
地上的靈脈已經被風停雲攫取大半,再這樣下去,十二洲都會變成死地。所以風停雲不能再那樣做。
不不不,這件事根本不是風停雲一人所做!是這十二個人聯手而為!
風停雲實力再強也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毀滅那麼多陸地和生靈。十二洲各有強者守衛,他們絕不會放任風停雲,除非他們所有人都參與其中,也是罪魁禍首!
秦青閉了閉眼,胸腔里燃燒著前所未有的怒焰。
這些人應該就是鎮守十二洲的強者吧?保護世間生靈本是他們的職責,而他們此刻在做什麼?他們把陸地毀壞,然後又把主意打到海市上!
他們要把這些秘境全都淬鍊成靈液,澆灌給自己!他們天上地下,所有生靈,都要毀滅!
他們到底是人還是魔?是正還是邪?秦青竟分不清。
這樣一群畜生,根本不配活著!
有那麼一瞬間,秦青差點生出心魔,拉著這個世界一起毀滅。好在他舌下含著一絲紫色氣運,促使他及時清醒。他立刻吞掉氣運,無聲無息掙斷捆仙繩,沖凌空而立的十二人拍出一掌。
十二人沒想到他還能反抗,一時不防,多多少少被掠去一些生機。
「他入魔了!」紫袍男人大為憤怒。
另外十人來不及多想,紛紛出招。
劍氣、掌風、刀意、符籙……各種神通術法齊齊朝顛簸的飛舟襲來。秦青抱起996,跳出飛舟,正準備往遠處海岸掠去,腳下深淵內忽然傳來龍吟。
旋轉的海水衝天而起,變作一頭黑色巨龍,撞擊蒼穹。
空氣震蕩,水霧瀰漫,海浪濤濤。秦青一手抱住996,一手擋住腦袋,眯著眼睛看周圍黑壓壓的一片海水。哪裡是天,哪裡是海,哪裡是東南西北,他竟完全分不清。
龍吟灌耳,震裂神魂,海天變作一片混沌。
秦青頭疼欲裂,昏迷前只能死死抱住996,急促吩咐:「小六,用爪子勾緊我的衣袍,不要與我分開!」
996有沒有回答,他已經聽不見。海水從四面八方漫灌而來,重重拍在身上,彷彿泰山壓頂。
風停雲等十二人被黑水凝成的巨龍撞成重傷,落入巨浪,被漩渦吞噬。能不能活著逃出去,只能看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