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挨餓的第十九天
黑暗依舊在不停地蔓延。
雖然幾乎看不清路,但好在阿漣對漁村各處的方位都十分熟悉,哪怕閉著眼也能找到地方。
漁村不算大,路上卻零碎地落著乾屍們的肢體,還有一道道被生生拖走的血痕。
「這些東西打不死,手腳掉了身子都還能動,他們襲擊人但是不吃,把人抓住之後就拖進水裡,阿公說肯定是有個大傢伙躲在後頭。」阿漣拽著燕遙知的一截衣袖,免得他跟丟,「再走幾步就能到了。」
他們來到一座石屋前。
石屋的門死死封住,連窗戶也用石頭一塊一塊地堵好,縫隙用泥土塞滿。
阿漣走到石屋側邊一張隱蔽的小門在處,先是抬手敲了三下,又學了兩聲鳥叫,小門才微微打開一條縫隙,最先露出來的是一截鋒利的魚叉:「誰?」
「是我。」阿漣微微彎腰把頭探過去,好讓屋裡的人能看清楚自己的臉。
透過門縫,屋裡的暖光在濃霧上照出來一道光痕,阿漣看見縫隙里自己熟悉的臉,心下稍松。
然而。
「誰?」
屋裡的那人又用與剛才一模一樣的聲音問了一遍。
分毫不差的語氣,沒有起伏的調子。
阿漣一愣。
她看見門縫裡那隻拿著魚叉的手過分青白,而那張村人的臉孔上沒有表情,只是僵硬地開合雙唇,重複地詢問她:「誰?」
小門又打開了一些。
阿漣渾身僵硬,燕遙知察覺到不對,一個箭步上前,將少女從門前拉開,而就在下一秒,鋒利的魚叉猛地刺出,直挺挺地落在剛剛阿漣站立的位置上。
連帶那隻握住魚叉的斷手一起,掉在地上。
「誰?」
失去了生機的頭顱被一隻乾屍用嘴叼著,脖頸似乎是被生生咬下來的,血已經凝固,可它依舊反覆地張嘴,發出同一個聲音。
門徹底打開了。
石屋裡,好幾隻漆黑的乾屍匍匐在地上,它們或是用手,或是用嘴,將活人的身軀撕裂,在地上拖行,而石屋的正中央,一個漆黑的洞口赫然出現,裡頭還傳出些許水聲,其中一個抓著人的乾屍在躍入水洞之前,還回過頭來看了門口一眼。
燕遙知擋在阿漣身前。
那隻叼著人頭的乾屍向他伸著長爪撲來。
這隻乾屍的手指格外地長,只不過依舊是乾乾癟癟的,連骨頭都已經露了出來。
燕遙知抬手抓住乾屍的爪子,輕輕一撅將其折斷,然後拿著斷手狠狠插進乾屍的胸口,把它釘入石牆,又迅速地擰掉乾屍的下巴,將那顆死不瞑目的人頭搶救下來。
這一系列動作都是瞬間發生,跌坐在地上的阿漣甚至都還沒從驚懼里反應過來,燕遙知就已經踹開了小門,把從屋裡爬出來的第二隻乾屍的脊柱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