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阿嚏!」
裴與樂對上霍倦那雙漆黑的眼眸,感想還沒出來,一個大大的噴嚏先打出來了。
初冬時節被冷水兜頭淋了一身,衣服都濕掉了,又站在走廊和費以颯二人說了會兒話,被初冬的風一吹,冰冷入骨,這個在「記憶」里從沒生過病的身體,居然罕有地有些發寒,裴與樂鼻子一皺,止不住又打了個噴嚏。
「肯定是著涼了。」
費以颯抽出裴與樂手裡的黑色毛巾,蓋在他頭上胡亂地擦,顯然不習慣做這些,手法相當豪邁粗魯地幫他擦乾水珠,又道:「別站在這裡了,你快回教室,我和沈聘去醫務室給你找點葯。」
「喔,謝謝……」裴與樂揉了揉鼻子,確實感覺風一吹噴嚏一打,便開始有點頭重腳輕。他打消了繼續琢磨霍倦的心思,順著費以颯的話,轉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這期間,他又連著打了幾個噴嚏。
裴與樂小時候體弱多病,童年和醫院完全是結下了不解之緣,一個月得出入好幾次。所幸也不算什麼大病,只是三天兩頭就發燒感冒,體質不太好。
每次都是連著打幾個噴嚏的話,不用多久就會發燒。中藥西藥都吃過,也不見有什麼改善。裴家父母給愁壞了。
直到裴與樂上了中學后,那種弱雞體質才逐漸有了好轉,變得沒那麼常常出入醫院了,不過還是很容易一著涼就感冒發燒,要十分注意保暖,夏天還常常穿長袖。
他這麼一穿書,外貌身體變得一樣也就罷了,應該說正合他意,可要是體質也跟著變成一樣的話,那就有些不太美妙了。
要知道原主可是很少生病的,他真的很羨慕這種體質啊,可別變得跟他原來的身體一個德行。
裴與樂心裡嘀咕著,又止不住打了個噴嚏。
隨著打噴嚏的次數,裴與樂連腦袋也開始有些暈乎乎了,和童年熟悉的生病前奏讓他有些鬱悶,他揉了揉涼涼的鼻尖,趴在桌子上養神,等待費以颯二人幫他拿葯回來。
旁邊的椅子被拉開,讓人心臟緊縮的莫名壓迫感出現在旁邊,已經開始變得熟悉的冷柏香竄進鼻子里。
霍倦回教室了。
可能是因為頭有些發脹,連帶身體也變得乏力,裴與樂懶得抬頭看隔壁的Alpha,一直趴在桌子上不動。
希望他不要不識好歹,在這個時候來騷擾他,惹惱不舒服的人後果是很嚴重的……
裴與樂剛這個念頭才起,便發覺身上的外套被扯了一下。
還不是那種輕輕的,而是力道頗大的拉扯,沈聘的外套本來就大,裴與樂穿在身上鬆鬆垮垮的,這麼一拉扯只聽見「撕拉」一聲,拉鏈被拖開了,外套松垮垮的領口滑落下來,露出半塊白皙的肩膀。
「……」
之前裴與樂把濕掉的毛衣和里襯都脫掉了,裡面光溜溜的,就穿了件外套。領口滑落,光裸的肌膚接觸到冷空氣,齊刷刷地冒出雞皮疙瘩。
裴與樂打了個冷顫,他抬起頭,看著扯他外套的霍倦。
「幹什麼?」
這會霍倦還沒放開,甚至見到他抬起頭,手變本加厲地一扯,「撕拉拉」一下,拉鏈拖得更開了,衣領大開,風從領口灌入,實在冷,裴與樂欲從霍倦的手裡搶回外套未果,外套下擺被霍倦抓在手裡,用聽不出情緒的嗓音道:
「你身上有信息素。」
他又不是A或是O,怎麼會有信息素?
裴與樂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沈聘說這件外套是他沒穿過的,確實沒穿過,但畢竟被他帶在身上,所以多少也染上了一點他的信息素。普通的AO聞不太出來,而霍倦作為頂級Alpha,本來就對他人的信息素極為敏感,所以就算氣味再淡,也能聞得出來。
裴與樂想說什麼,一張嘴卻又是一個大大的噴嚏。
這個噴嚏打完裴與樂的腦子更暈乎了,他吸了吸鼻子,「好冷……」
霍倦的目光落在裴與樂因為打了太多噴嚏變得紅通通的鼻尖上,又慢慢掃過那雙因為打了個噴嚏而起了一點霧氣的眼睛。
霧氣讓裴與樂的眼睛看起來比以往要迷離一些,沒有之前那樣神采奕奕。
少年露出來的白皙肩膀很顯然地告訴別人,除了一件外套之外,他裡面沒有穿里衫。一中的校服外套再怎麼保暖,在太大而顯得空蕩蕩的情況下,保暖的效果還是大打折扣。
剛開始,霍倦是想要把這件染上了其他人信息素的外套從裴與樂的身上拉開。然而他裡面什麼都沒穿,現在又在教室里,看過來的視線不少。霍倦頓了頓,伸出手指,慢慢地幫裴與樂拉好外套拉鏈,把他的領口扯好。
隨後,裴與樂只覺眼前一黑,一件帶著暖意以及一股淡淡冷柏香的外套蓋到他的身上,把他連頭帶人蓋住了。
與此同時,周圍響起一陣細微的抽氣聲。
「?」
裴與樂茫然地拉開蓋到頭上還帶著體溫的外套,被霍倦這一手弄得變得稀里糊塗的。
這是什麼意思?
給他穿?
脫下外套的霍倦裡面只穿了一件襯衫,潔白的襯衫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結實的肌肉線條,在初冬的季節中,換了別人穿都會覺得拋棄溫度只顧風度,但對霍倦除了賞心悅目之外沒有別的感想。
「穿上。」
霍倦簡潔扼要地道,沒讓裴與樂把身上的外套脫掉,但必須穿上他的外套,以自己的信息素蓋住沈聘外套那股極淡的信息素。
這個人的身上應該什麼信息素都沒有才對。
如果迫不得已沾上了,那麼就只能染上他的。
「……」
裴與樂越發茫然,開始變得暈乎乎的腦袋讓他的思考慢了幾拍。他隱隱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在慢慢變燙,如果不注意的話大概真的要發燒。
既然霍倦都讓他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