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幫工
方錦鋮走後,嚴栩坐著遲遲沒動,直到手背上的刺痛愈來愈強烈,才恍然回神。他上樓擦了燙傷膏,等藥膏差不多吸收之後又拿紗布包紮了一下,而後小心翼翼地戴上清潔手套,忍著摩擦的疼痛把碗給洗了。
當晚手疼得嚴栩徹夜難眠,凌晨時才勉強合眼睡了一會兒。
第二天,他原打算白天抽個時間去社區門診看看,可一旦忙起來便不是想走就能走,這一拖就又拖到了傍晚。
眼看著燙傷膏不管用,整個手背都紅腫起來,已經出現了發炎的癥狀,嚴栩不敢再耽擱,決定不做晚上的生意,先去治療手上的燙傷。他用紗布重新將手包好,去門口收那個立式店招,誰料有個中年男人跟著一起進了店。
「大哥,」嚴栩陪笑道,「不好意思,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晚上不做生意了。」
那人充耳不聞,徑自坐了下來,手一揮大著舌頭道:「給我來一份水煮牛蛙,再來兩瓶勁酒!」
嚴栩皺眉,聞到了對方身上濃烈的酒味,但仍舊是好聲好氣地說:「大哥,我這是餃子店,沒有牛蛙,也不賣酒。」
那人一聽「不賣」,重重地一拍桌子發起了酒瘋:「他媽的,你怕我付不起錢嗎?」
兩天沒能睡個安穩覺,嚴栩頭痛欲裂渾身沒勁,不敢和這人正面起衝突,悄悄挪動腳步打算去外邊找隔壁店鋪老闆幫忙。然而醉漢卻看出了他的意圖,突然上前抓住了嚴栩燙傷的手背。
「嘶——」嚴栩痛得打了一個激靈,額頭青筋都凸了出來,他咬牙正欲甩脫對方,醉漢卻突然鬆了手,痛苦地嗷嗷大叫起來。
嚴栩還沒從劇痛中回過神來,池燁已經輕鬆地扭住醉漢的胳膊,將對方推搡出門外,踹翻在地。醉漢雖醉但不傻,一看碰到硬茬,爬起來罵罵咧咧東倒西歪地走了。
池燁馬上又回到店裡,明銳的眼睛立刻看到了嚴栩包裹著紗布的手背。「手怎麼了?」他小心地握住了嚴栩的手腕。
嚴栩看著腕關節處那隻粗糙的手,又抬眼看著許久不見的池燁,內心突然湧上一陣沒來由的委屈、煩躁。
他和池燁吃過兩次飯,覺得兩人挺合拍,自認為應該算是好朋友了。所以當池燁一周沒有出現,也沒聯繫自己的時候,他反思了很久,是不是那天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讓對方心裡產生了芥蒂。他想維繫這段友情,所以前幾天曾以電視劇為話題發了消息過去,然而石沉大海,並沒有得到回信。
可是,這人為什麼又突然出現了,還在他如此狼狽的時刻。
方錦鋮如此,池燁也如此,他們憑什麼!
嚴栩緊咬著牙,胸口劇烈起伏,他重重地甩脫了池燁的手:「跟你有什麼關係,不關你的事!你們拿我當什麼,憑什麼想出現就出現想消失就消失,我是什麼沒人要的流浪狗嗎!」
手中一空,心口也驀然一空。池燁不明白嚴栩為什麼突然生氣了,但看得出來嚴栩心情很不好,狀態也很差,他不安地看著嚴栩的傷口,低聲道歉:「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
這一句真摯的道歉喚回了嚴栩的理智,他無措地跌坐在椅子上,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
「對不起,」他難堪地連連道歉,「對不起,我不該把氣撒在你身上,對不起,對不起。」
池燁喉嚨發緊,心口疼,他蹲在嚴栩面前,小心翼翼地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
「沒什麼。」嚴栩吸吸鼻子,半晌才放下手來,眼底的戾色已經悉數散去,「太忙了,有點累而已。」
池燁知道這是對方不想細談的意思,他沒有追問,把注意力落在嚴栩的手上:「手怎麼了?」
嚴栩淡淡地說:「燙傷了。」
池燁試探性地去碰紗布,見嚴栩沒有抗拒才緩緩解開,傷口暴露在眼前,他倒吸了一口涼氣:「已經發炎了,要去醫院看,我幫你叫車,好嗎?」
「不用了,我去社區診所看就好,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