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她低頭咳嗽,聽見腳步聲走近,輕柔的力道落在她後背,隨後跟著的聲音斯文溫柔:「這麼緊張做什麼?慢點喝,又沒有人跟你搶。」
許冬藏一邊咳嗽,一邊在心裡抱怨,拜託,你跟鬼一樣忽然出現,能不嚇人嗎?
許冬藏又喝了一大口水,緩了緩,仍舊覺得喉口辛辣刺激。她捂著喉嚨,看向忽然出現的江聊,問:「你怎麼……就回來了?」
面對她的目光,江聊一點也沒躲閃,泰然自若地拿過手邊的茶杯,替她斟了杯茶,送到她面前,「怕娘子覺得悶,所以抽空來瞧瞧娘子。」
許冬藏接過茶杯,就著杯沿淺抿了口,垂下眉眼,避開江聊的目光。被江聊這麼一看,她又渾身不自在起來,連帶著脖子也涼嗖嗖的。
江聊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一圈,最後落在她頭頂。蓋頭被她自己掀了,隨手扔在了床上。許冬藏察覺到他的目光,後知後覺起來,蓋頭應該要他來掀是吧……
她有些尷尬,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我實在是口渴……」
江聊嘴角噙著笑,搖頭道:「無妨,娘子隨意些便是。為夫這身子,沒這麼多規矩。」
他又說自己身體不好,許冬藏只想呵呵,說得像真的一樣。
江聊這時候看起來又身體很差似的,面色蒼白如紙,走起路來步履緩慢,時不時還要咳嗽兩句。他的眼神始終緊緊注視著她,讓許冬藏沒來由心慌。
江聊就坐在她身側的圓凳上,他們之間只隔了兩步距離,許冬藏如坐針氈,慢慢站起身來,往旁邊挪,嘴裡說著話:「我沒什麼,也不悶,你去吧。」
她本意是離江聊遠一點,沒想到她退一步,江聊就進兩步。他一面往前,眼神仍舊犀利地盯著她看。許冬藏眼神飄忽,不停地往後退,直到後背貼上一個堅硬的架子,再退無可退。
她緊緊貼著架子,瘋狂眨眼,「你……」要幹嘛呀?
許冬藏快要哭了。
江聊停住,抬起手來。
許冬藏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閉上眼,下一刻,卻感覺到那隻手落在她的頭髮上,一觸即離。
江聊輕笑了聲,說:「娘子的頭髮有些亂了。」
許冬藏哦了聲,自己慌亂地抓了抓,「沒事兒。」
江聊沒有往後退,保持著這個距離和她站在原地說話。他的目光還是落在她頭頂,又伸出手去,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
他越是溫柔,越是像個變態啊啊啊啊啊啊……
許冬藏在心裡尖叫,手指抓緊了身後的木架子。
江聊手停在她發梢,視線落在她眼睫:「娘子好像很害怕我?」
演起來了是吧?許冬藏欲哭無淚,又怕自己說錯話,乾脆沉默不語。
江聊似乎也不是在問她,並不需要她的回答似的,自顧自說下去:「人人皆知,我對娘子一見傾心。娘子莫怕,為夫身體不好,等為夫死了,一定會給你一封休書,叫你自由。不過在為夫死前,娘子最好不要想著亂跑,不然的話……」
他忽然一頓,手指從她發梢慢慢往下,撫過她顫抖的睫羽,最後落在她細嫩的脖頸上。他的指腹輕輕地摩挲著她的脖子,就像是……要殺雞之前,試試刀鋒不鋒利。
許冬藏嘴角垮下來,想起他先前在外頭扶住她時演的深情戲碼,一咬牙道:「夫君別這麼說,我對夫君情深不悔,絕不改嫁,若是夫君死了,我便為夫君殉葬。」
江聊鬆開手,嘴角的笑意漸深,目光憐愛地看著她:「娘子如此深情,為夫一定努力活下去,不叫娘子年紀輕輕的守寡。」
許冬藏笑得比哭得還難看。
江聊往後退了一步,道:「外頭還需要為夫去處理一下,娘子再獨守空房一會兒。」
許冬藏看著他轉身的背影,「無妨……夫君去吧。」
江聊走了。
許冬藏心跳慢慢平復下來,後背出了一身冷汗,她越來越搞不懂這個江聊了。他難道是個戲精,就喜歡演戲的感覺?
她從胸口長吐出一口氣,腿軟地跌坐在地上。剛才有那麼一瞬間,她真的覺得自己要死了。
以前看小說的時候,許冬藏還挺喜歡看那種男主是病嬌瘋批的文,現在輪到自己做女主角,忽然就一點興趣也沒了。
這也太可怕了吧,他一面溫柔地說著愛你的話,一面像馬上就要擰斷你的脖子,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她好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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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聊從房中出來后,東風很快過來。
「殿下,證實過了,那塊玉牌的確是真的。」東風語氣有些興奮,原本還以為事情陷入僵局,哪裡料到會柳暗花明又一村,得來全不費工夫。
那日許冬藏扔給江聊的包袱里,有好些女子家的金銀玉飾,以及一些簡便的衣裳,一看便知這是要做什麼。她想跑。
既然她想跑,更說明她心裡有鬼。東風當時便說,不如直接將人殺了。
卻被三殿下攔下。
三殿下打開她的包袱,竟在那堆金銀玉飾里找到了他們要找的那塊玉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