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任河神上任

增城西區城中村的中央，陸聞人站在河道中央的老石橋上，打著手電筒看著橋下這條堆滿了垃圾的廢河道。

這條河也不知道多久沒人清理過，在手電筒的圓形光柱下，變幻成無數的共享單車，生活垃圾，廚餘垃圾，舊家電廢品的模樣，將這條四公里長的河道塞的滿滿當當。

四十分鐘后，勘察完整個河道污染情況的新任河神掏出手機給他剛辭職的前任上司發簡訊。

新任三百河神：「我要辭職。」

此刻凌晨一點，但是電話那頭的前任上司依然秒回了他的簡訊。

前任河神：「可我們家的神位那可是祖傳的，你爺爺傳給我，我傳給你，你只有生個孩子才能辭職傳給下一代。」

新任三百河神：「有沒快一點的辦法？」

前任河神：「如果有，你爹我就不會等你這個小子三百年才破殼！」

。

上一任河神鹿砦是條黑色蛟龍，自從跟水族蚌母陸珍珠成親后，不到兩年的時間陸珍珠產下三百枚蛟龍蛋。

鹿砦以為最多二十年，這些蛋里的孩子出生他就可以辭職回家，過上老婆孩子熱炕頭的幸福生活。

其中299顆蛟龍蛋都在二十年內按照他的預期那樣，從蛋殼中一條條的爬出來，變化成人再逐漸長大成人。

就剩下最後一顆蛋。

這顆蛋整整在蛋殼裡三百年都沒有孵化，鹿砦每天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三百年，才把最後一個兒子孵化成功，又花費十八年等他長大成人。

成功將自己熬成了河神界累積在職時間最長的河神，簡直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三百子同一日成年當天，鹿砦立馬揣著河圖，直奔天庭將自己的職位傳給兒子們后，當場辭職。

現在除非天柱倒塌，否則鹿砦堅決不打算從黃河底的水晶宮鑽出來。

歷代河神當中，從來沒有一任像他這麼慘的，打工三百多年才退休。

談話不了了之，前任上司想到自己那打工了三百年的艱苦日子，當場扔了手機去釣魚發泄。

才上任第一天的陸聞人望著黑屏的手機，只能提上腳邊的行李箱，從老石橋上下來往河神廟走去，順手打開手機的備忘錄。

這手機是他當上河神后，天庭送給他的聯絡工具，裡頭還有上任河神留下來的工作注意事項。

往這條卝字形狀河道右手邊走去的新任河神，一邊走一邊打開了備忘錄企圖在眾多注意事項當中，尋找出一條跟垃圾清潔有關的內容。

可是他看遍所有的河神條約依然沒找出一條有用的，陸聞人將這部沒用的手機塞進口袋，抬頭往前走去。

從老石橋下來轉右手邊方向，往右邊走一千五百米左右就能夠看到河道邊上有一塊半米高的石碑，斜著插在河岸邊上。

手電筒的光亮照在石碑上方，隱約還能夠看到上面模糊的兩個字。

這條河曾經的名字「雲河」。

石碑上還印著這條河的形狀，跟河神廟的所在位置。

卝字右邊斜角上方，一座小廟的形狀那就是陸聞人從今以後的家。

在他沒有下一代傳人之前，這座河神廟將一起陪著他度過接下來幾百年的人生。

陸聞人跨過這塊半截身子埋河裡的石碑，又往前走了一百米左右的距離，終於看到了自己那座佔地一平方大小，高度也只有一米的河神廟。

廟門口擺放著一枚褐色的香爐，裡頭躺著半爐香灰。

新上任的河神蹲在自己的正廟門口，手電筒對著廟門，一手去將廟門推開，正殿中央放著一座木頭蛟龍像，也不知道哪年雕刻的，木頭上的細節都快被磨平，看起來不像蛟龍倒是像條鱷魚。

陸聞人伸手將這座用來吸收人間信奉之力的雕像拿出來，擦乾淨上面的灰塵又重新放回原位。

又揭開正殿上方的一塊黑色瓦片，露出下面放著的一本冊子。

這本冊子里登記著增城西區，圍繞這條河道方圓三十公里內所有的非人類名字跟住址。

這是人間規則，所有非人類進入有正神保佑的地盤內，將遵守河神管轄範圍內的一切規則。

新任河神打開這本快要散架的冊子，用手電筒照著上面登記的名單。

企圖從中找出一個能今晚讓他借宿，最好明天還願意跟他一起清理河道的「非人類。」

冊子最早的記錄已經看不清寫的是什麼，陸聞人小心翼翼的翻動著脆弱的書頁，終於在第二十三頁看到一個清楚方正的名字寫上紙上。

時間：1996年8月3號。

姓名：虺（H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