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充分的燃燒
那火化工撫著胸口，顯然被林宇嚇得夠嗆。
到他展現真正技術的時候，他一點都不含糊，其動作行雲流水，顯然在這裡工作的時間已經挺長。
他將機器啟動，然後指著車床：
「我們在火化時如果使用平板爐，遺體會放在這個車床上。
車床上面是傳送帶，只要我們按下遙控，傳送帶就會把遺體送進爐子里……」
他一邊說，一邊按住爐子的遙控，傳送帶在一陣轟鳴聲中啟動，將帶上的一切往爐里送。
在送進爐后，他又按下一按鈕將爐門落下。
「這時這邊的工作就結束了。
下面我們要到工作間內啟動爐火。」
他一邊說，一邊地方著林宇繞進工作間。
工作間內是火化爐的另一面，爐門邊有個液晶面板，上面顯示著爐子此刻的狀況。
「如果我按下這個鍵，火化爐就會啟，爐子裡面會開始噴洒柴油然後點火，煙會被抽到外面被風稀釋後排出。」
林宇看著火化工指點的位置觀摩許久，但眉頭卻未舒展，似乎火化工引以為傲的熟練工作並未解決他的疑問。
良久，他才再次開口：
「那你說在什麼情況下會出現屍體燃燒不充分的情況？」
「油給的不夠，或者人太瘦……」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想問，有沒有什麼情況下會只燒不到臉？
林宇這個問題讓火化工都撓頭，畢竟他的工作是把人燒成灰，還真沒怎麼研究過燒人燒一半的風騷工作。
不過火化工也是科班出身，稍稍一想就有了主意：
「對了，如果工作不熟練，爐門沒有關緊，風從外面被抽進爐內，導致頭朝外的遺體臉部未被火苗波及，就有可能燒不到臉！」
「工作不熟練？生手？」
林宇看著爐門若有所思，他環顧四周，看到火化車間內有監控，雖知道自己的同僚們不是傻子，肯定已經查過監控，而這監控多半沒能拍下兇手。但是，他總覺得凡事皆有萬一，夢想總得有，如果實現豈不能當場破案：
「火化車間的監控都查過嗎？」
負責現場的同僚露出的表情似乎想責怪林宇「明知故問」，卻又礙於林宇身份不敢發作：
「當然查過，監控已被人破壞，看不到到底是誰來到火化爐前工作的火化爐。」
果然，奇迹沒有發生。
林宇又轉而詢問火化工：
「今天你們有沒有哪位同事提前來火化車間了？」
「應該沒有。
我們火化車間的人都住在附近，一般會相約一起上班。
今天一早上來上班還沒到車間時，我們就突然發現煙囪在冒黑煙，這代表有人在工作火化爐且風量控制不對。
車間主任趕緊帶著我們一起來車間查看，就發現爐內有一具不明身份的屍體，所以趕緊報警。」
「那你們看到什麼可疑的人離開火化車間嗎？」
「沒有。
我們報警后一直守在車間里，並且要求保安封鎖車間不讓無關的人進出。
除了後來聞訊趕來的館里領導外，沒有其他可疑人出入。」
火化工提供的信息雖然未能解決案件的疑點，但至少也算還原了案件發生過程。
林宇謝過對方后，便找來羅熊：
「羅警官，現場的事我問得差不多了。
你看……我是不是可以……」
林宇用眼神瘋狂暗示羅熊，想趁京城市局的同僚們忙活的間隙在京城隨意逛逛。
畢竟他來這半個月全都處于禁足狀態，屬實憋的夠嗆。
可惜，羅熊把林宇遞來的眼神全都屏蔽，並給林宇套了個沉默：
「這樣吧，我帶你去京城市局。
一會兒那邊肯定要開分析會，你在會上發個言說說自己的看法。」
被羅熊如此「委婉」拒絕，林宇只能認命，跟去京城市局刑偵隊辦公室，找了個牆角划起圈圈也不知是在詛咒誰。
倒是羅熊不知是不是感冒，在將林宇送到后，不停地打起噴嚏。
下午一點，京城市局同僚才紛紛回到局裡，分析會也終於準備召開。
林宇早早來到會議室，等著自己的發言機會。
誰知主持會議的刑偵隊長只在一開始介紹了一下他這個從警備廳被派到局裡的顧問后，就再也沒提他的名字，以致於所謂的發言環節根本就是鏡花水月。
林宇想找羅熊問個究竟，可羅熊根本沒有列席會議。
他人在屋檐下又不好發作，只能看看再說。
「火化車間的人說的很清楚，犯案的人在工作火化爐時犯過太多錯，這不像是一個專業的熟手能做出的事。
所以，我懷疑這是由一個沒有火化經驗的兇手做下的，案子應該與火化車間的人無關。」
「我也這樣覺得，從現場的痕迹來看，兇手本來是想通過火化爐將屍體焚燒乾凈，誰料不會利用送風來稀釋黑煙，導致被人發現，最後只能倉皇逃走，留下未能燒盡的死者，給我們警方留下太多證據……」
刑偵隊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無不在為兇手畫像。
可畫著畫著，火化車間眾人就成了被無辜牽連，逐漸脫罪。
「諸位，能容我說兩句嗎？」
「哦，林顧問……
你有什麼高見？」
京城市局刑偵大隊隊長叫歐陽會，他之前因為有事在身，沒有親臨殯儀館的兇案現場。
等他知道案件細節后，才知道原來現場來了個從龍州京備廳空降的年輕人，表現得比刑偵隊長都隊長，於是心中升起些不滿。
他本想在會上殺殺林宇的銳氣，誰料林宇並不識相，竟在討論中途插嘴。
不過，歐陽會也並非是個惡人，破案與恩怨誰重要他自然知道，所以也想聽聽林宇能說出些什麼來。
只是在語氣態度上不那麼客氣罷了。
林宇根本不介意歐陽會的態度，他只覺得若按京城市局眾人討論的方向查下去，這案子必定破不了：
「我知道些你們不知道的內幕，比如……死者身份。
死者叫黃成安，是一名涉案在逃人員，我有理由相信他是被人滅口。
所以，我考慮問題的方向與你們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