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合理推斷
就在林宇即將彎腰之際，看到他進門的顧峰立刻活了過來：
「林宇！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要不是你還在喘氣，說這話能嚇死人你知道嗎？」
「哈？」
「沒事，你把白板拉過來，我們直接分析案情吧……」
顧峰起身把白板拉到林宇面前，雙手奉上白板筆：
「先生請！」
林宇接過筆來，總覺得自己像是初出茅廬的諸葛亮。
接下來，他開始和顧峰演繹「隆中對」：
「首先，我們能夠確定的是，第一個死者並非死在五樓，而是死在四樓。」
林宇將目前通過證件確認的首位死者付宇真的名字寫在白板上：
「可是，他最後被發現時卻在五樓。」
「嗯，有人移屍。」
「對，既然有人移屍，就存在第一現場。
根據招待所老闆的交代，第一現場在四樓，但根據我們鑒證科的調查，四樓那個發現死者的房間並非第一現場。
所以，我們目前可以確定的是，第一起兇案的第一現場就在四樓但尚未確定具體位置。」
林宇又將四樓死者趙偉的名字寫在白板上：
「四樓死者是第二名死者，死亡時間在第一位死者之後，但相隔並不久。」
他又將劉正義的名字寫在趙偉旁邊，並將兩人的名字用方框連接在一起：
「劉正義說趙偉曾經追殺過他，等他到一樓后就直接拉我上樓去看。
這段時間應該就是趙偉被殺的時間。
可是，這段時間並不長，能殺人還偽造傷口難度極大。
所以，劉正義所謂被趙偉追殺一事存疑。」
「你的意思是……劉正義可能是兇手？」
「不排除這種可能。」
「那就審劉正義吧！」
顧峰剛拍完板，眉頭又皺起來：
「可是劉正義現在精神狀況很差，沒辦法接受調查……」
「精神狀態……啊！」
林宇一驚，突然想起一件事：
「得先問問招待所的老闆，他到底是在什麼時候聽到四樓有人慘叫的……」
於是，在劉正義恢復正常前，招待所的老闆成為警方唯一的問詢目標。
……
「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孟於民。」
「你之前說你躲在五樓的時候曾經聽到四樓有人慘叫？」
「對……」
「大概什麼時間？」
「不記得了……」
孟於民有些慌，他總覺得自己這樣回答，警方肯定會懷疑他就是兇手。
「不記得沒事，你只說聽到慘叫大概是在你看到劉正義被追殺后多久就行。」
「多久……多久……」
劉正義急出一頭汗，想了許久，他才小聲嘟囔：
「大概…十分鐘？」
「十分鐘……這時間有點短啊……
難道兇手能在這麼短時間內連殺兩人？」
林宇把問詢交給顧峰，自己踱到走道摩挲著下巴：
「從我進店到前台接電話不過十分鐘左右……這和孟子義的話對得上。
所以，趙偉不聽孟於民勸阻繼續追殺劉正義到他被殺的時間中間間隔約十分鐘。
十分鐘內發生了四樓殺人運往五樓，又回四樓再殺一人，且偽造兩個現場的事。
這……是一個人能幹得完的嗎？」
林宇思索許久，始終不得要領。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際，顧峰等得不耐煩，也從問詢室中走出來：
「林宇，你幹什麼呢？
你不在裡面，我問也不好問。
倒是那傢伙自己說了句在聽到四樓慘叫后不久，就聽到五樓響起腳步聲。
那時他已經躲進雜物間里，所以沒被發現。
據他所說，門外腳步聲紛亂，不像只有一個人的樣子……」
這話一下為一頭霧水的林宇點亮一盞明燈。
他撒腿就跑，把顧峰弄得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畢竟身後問詢室里還有個孟於民等著。
等他趕到刑偵隊辦公室時，發現林宇果然在這裡。
此時的林宇正拿著白板筆在白板上奮筆疾書，像一個教授在授課一般。
「你在寫什麼？」
顧峰湊上前去想問個究竟，可林宇根本沒有理會他。
他只能自行去看白板上的字。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他發現林宇幾乎把整個案子的邏輯給盤活了！
這一眼讓顧峰決定不再打擾林宇，自己在一旁去等待林宇的結論。
大約二十分鐘過去，林宇才停下手中的筆，嘴裡長長出了口氣。
「從目前得到的線索來看，這案子的發展過程應該就是這樣……」
「哪樣？」
顧峰抱著自己的保溫杯，杯口還冒著縷縷青煙，彷彿在看電影。
林宇看出顧峰這態度不太對頭，但他還處在興頭上，就沒有計較：
「劉正義被趙偉在五樓追殺一事屬實，也的確被老闆孟於民看到。
孟於民打電話給前台後，劉正義和趙偉前往四樓，這時，五樓的死者付宇真出現，想和劉正義一起合夥反殺趙偉，結果讓他沒想到的是，趙偉強得離譜，把付宇真宰了。
付宇真一死，本來在拚命的趙偉和劉正義都傻了。
為了逃脫殺人罪名，他們只能暫時合作偽造現場，把付宇真給拖到五樓藏好。
此時孟於民正好在五樓，不過躲在雜物間，只聽到兩人腳步聲，卻並沒有看到人，也沒有被看到。
等他們偽造好五樓現場后，趙偉再次表露出對劉正義的殺機。
劉正義趁其不備，將他撂倒殺害，並將他拖回四樓，然後用另一把消防斧偽造現場，隨後裝作精神失常的樣子跑下樓去，喊我上樓查看。
如此一來，他就徹底將自己包裝成受害者，很難被我們警方懷疑到……」
「精彩！」
顧峰放下茶杯為林宇鼓掌，但那模樣怎麼看都不正經。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
林宇與顧峰相熟，早就把這個刑偵隊長看透：
「你不就是認為我的推理缺乏證據嗎？」
沒錯，你的推理雖然的確成功把目前所有線索串聯到一起，但卻一點實證支撐都沒有。
當個小說大綱還可以，拿來當查案根據萬萬不能。
而且……你確定就算是三人連環殺，十分鐘時間足夠完成殺人拋屍並偽造現場嗎？」
「呃……所以……你這個刑偵隊長是幹什麼吃的？」
本來在對林宇指手畫腳的顧峰突然被林宇反噴，愣在當場：
「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不根據我的推斷去找證據，卻在這裡冷嘲熱諷，你不慚愧嗎？」
顧峰頓時汗顏，心中暗想：
「小丑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