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扭轉乾坤(二)
「外面的官兵已經全部退去,本王勸爾等還是知難而退吧。」贍智王爺的話一下子讓馬牧仁和劍如虹變了顏色,這麼多年苦心經營的一切,瞬間瓦解了?不能相信,也不願意相信,馬牧仁一向清冷的容顏除了俊秀的邪魅之外,更多的是懷疑的神情。
「不可能的。」似乎說給贍智和其他的人聽,又似乎說給自己和劍如虹聽。
「我們還有東南三省的朋友呢!」劍如虹安慰道。
「還有,東南三省,勞毅峻早已安撫,所以爾等不要再抱有幻想了。」贍智王爺捅破劍,馬二人最後的幻想,美人落難,實在是一件無奈的事。
勞毅峻見劍如虹和馬牧仁依舊沒有回神,不覺輕嘆,功名利祿如雲,追之不及,則萬丈深淵在候,而湛雅一直是忠心耿耿的守在劍如虹的身邊,她似乎無心,卻又似有心。
無心,如一個機器人一樣跟在劍如虹背後,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保鏢;有心,如一個看透世事的老人,美麗的容顏,冷漠里有許多的無奈。
「如虹,我們來了。」手持雙劍的女子不是錢芷蘭還是誰,雖然不是什麼高手,還是跟著湛雅學過一些的,此刻她帶領著一幫娘子軍,嬌艷登場,實在是出乎贍智王爺的意料。
「如此佳人,卻為他人做嫁衣,不事紅妝,卻要刀光劍影里討生活,實在是愚頓。」贍智此番話,有幾分感慨,幾分嘲諷,幾分勸誡。聽在幾位女子耳里,警世恆言,聽在劍如虹耳里,居心叵測。
「王爺,您說過,您不會為難姐姐的。」如霜見劍如虹如今大勢已去,不僅擔心劍如虹的命運將歸何處,加上剛才劍如虹的態度,怕是難以脫罪了。
「丫頭,你的姐姐並沒有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不能怪本王不履行承諾呀。」贍智王爺看待如霜的眼神,是公公看兒媳的眼神嗎?為什麼還有慈祥和戲弄呢?
「王爺,您,您不能――」如霜擔心的要哭了出來,淳郡王無奈的看著這個小丫頭,若不是因為她,怕劍如虹和馬牧仁活不到現在了。
「姐姐!」如霜看著劍如虹,眼神里依然期待著後者的棄暗投明。
「是你們略勝一籌,如虹無話可說。」劍如虹面色鎮定,不見半點降伏之意,好一個個性女子,置生死於不顧。
「劍如虹,事已至此,你們還堅持什麼?」勞毅峻皺眉道,他們顯然還不願意承認失敗。
朱啟正看著馬牧仁清冷的臉上有著孤傲和不服輸,他與劍如虹原來是如此的相似,深藏不露的危險,號令天下的野心,原來這樣的兩個人相遇竟然是如此的情況,是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是有警世寓人之大義呢?
而更令朱啟正關心的是那個女子,現在的情形已經明朗,如今的韓靜蕊卻是身陷密室,飽受驚嚇,是了,這是朱啟正最先想到的事情。
但是,看著黃衣女子蘇婉儀在劍如虹耳邊輕語時,朱啟正感覺到了不妙。
果然,劍如虹如花容顏,展現慣有的雍容和魄力。
「如虹想和皇上談一個條件。」籌碼自是高的,不然何以和皇上談條件呢?
「講來聽聽。」「用馬家的安然無事,用第一綉坊的安全,換得一個人的安全,皇上意下如何?」劍如虹置生死於度外,沒有要求自己和馬牧仁的安全,而是保住馬家和第一綉坊為條件,可見其並不是喪失品性之輩。
危難時分考驗的是情義,是氣節,是勇氣。
似乎,劍如虹半分不少,如此女子,世間難尋,雖然圖謀於天下,但卻是一個好對手,朱啟正與惺惺相惜的也許正是這一點吧。
馬牧仁依舊清冷如常,似乎敗局不在預料之中,但劍如虹的話他卻是無任何異議,可見他們相知甚深,如此以來,皇家的威儀之下,竟不能貿然取了這兩個人的性命,若斬,則有十分的理由,但卻是痛失良才,若不斬,則天下人之口,如何堵住?則皇家威嚴何在?
將相之才,奪國之志,留,不留?
「皇上意下如何?」馬牧仁見朱啟正思索太久,以為冒牌皇后的籌碼押錯了地方。
「成交――」至少為了她,他不能殺了馬家的人和第一綉坊的人。
「謝皇上!」如此以來,劍如虹不得不佩服朱啟正的大度和重情,對他的尊重又一次被扶了起來,若不是敵人,則必是一個很好的朋友。
乾坤在誰手裡,怎麼轉的無聲?
韓靜蕊在黑暗中漸漸的適應,對於死亡的恐懼有些麻木,看著孫玉燕的屍體,韓靜蕊認為,如果註定是死在這個空間里,不如早一點的好。
密室的門被打開,進來的是誰?韓靜蕊並不奢望能夠全身而退,因為皇帝的情形剛才她已經看到了,這杭州城都是馬牧仁和劍如虹的人馬了,怎麼可能翻轉局勢呢?除非有一個更強大的勢力出手相助,除非皇上早有安排。
所以當韓靜蕊看見進來的人衣服上綉著第一綉坊的字樣時,韓靜蕊已經默認了這個局勢,只是不知道這接下來的命運如何,斬首示眾嗎?是不是比死在這密室里還要糟。
她的古代之旅註定是如此的與眾不同嗎?以死亡為句點,凄慘的結束?那是何其不幸的事情呀?
但是何其有幸,她遇到了那個她等待的人,雖然只是一雙相似的眸,卻也令她真的感受到了關注和真誠的面對,而不是被拒絕,而不是遺憾的等待。
只是,帝王呀,本來不在預料之中,不在計劃之內,若能回去,她是否會忘記這裡有一個是皇帝的男子,曾讓她動心?
若能回去?何其難呀?除非那王爺回來。
「走吧。」進來的人是兩個高大的男子,韓靜蕊自襯難以抵禦,難以逃脫,所以她放棄了反抗。
咦,外面的弓箭手,早已不知所蹤,而地上的血跡也是斑斕恐怖,顯然死了很多人,而這些人已經被拖到別的地方去了。
什麼時候就這樣無聲的結束了這場爭鬥,什麼人這麼快,這麼安靜的到來了,似乎還有玄機可考,似乎有一點生的希望呢。
怎麼不是向劍如虹的陣地走去,這是去哪裡?
整個第一綉坊里,安靜的很,人呢?
兩軍對壘,而女人是交易的籌碼,她就是那個女人?
韓靜蕊看到劍如虹和皇上的人馬後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但是看到贍智王爺的時候,她突然明白了為何局勢這樣了,為何她成了籌碼了,原來她以為自己連籌碼都不用做了,因為剛剛的局勢是看不到勝算的啊。
贍智王爺回來了,是不是她就可以回去了,是不是她可以結束這種身遭險境的亡命生活了,這裡的起伏遠遠不是後世文明環境中生活的她能適應的。
再看看四周,除了一些背後背著箭囊的士兵之外,還有更多的官兵在後面站著,這些人顯然是朝廷的勢力。
皇上正關心的看著她,韓靜蕊對上那熟悉的眸,恍然若夢,為了一雙同樣的眸子,她來到了古代,但是再遇上這樣的一雙眸,她該如何是好,她的命運自己不能主宰。
「朕已經下了命令,為馬家所有的人留一條生路,也已經赦免了第一綉坊所有人的罪,劍如虹,可以放人了吧。」為了她嗎?放棄了懲罰反對他的勢力,還是他本來就仁慈呢?
一個會心的微笑送來,讓韓靜蕊一怔,是告訴她已經安全了嗎?
一笑,韓靜蕊的笑里有著複雜的情愫,似乎早已與他相知,卻又如此南轅北轍,沒有共同的路。
「既然如此,劍如虹和馬牧仁謝過皇上赦免之恩。」劍如虹認真的說,若說輸的心服口服,那是不可能的,若說不服輸,但是事實擺在面前,難道是天要故意開這麼一個玩笑?東南三省如此之大的勢力,也能頃刻瓦解,臣服於朝廷?若不是如此,何以遲遲不來援兵?
南方四省如此容易調兵遣將,還是皇帝早已算在其中?
豈知道,東南三省,擎雲與勞毅峻早已遊說,南方四省早已受命於皇帝,隨時準備著命令。
而贍智王爺的出現只不過加速了這個過程,但朱啟正的僥倖逃脫,也是不在意料之中,看來是天意吧。
韓靜蕊走到朱啟正旁邊的時候,聽得劍如虹道:「牧仁,你我兵敗如山倒,既然不舉,亦無言於天下,不若了此殘生,落得清凈。」言必,一藍色藥丸在劍如虹手中,她還是準備了後路的,只不過是死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