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穆小姐誰

李珠珠約了姐姐李靈靈，來到昭信宮看望李祖娥。

來到門口，李珠珠有些意外。

上回夜訪皇宮，李祖娥的宮裡只有一名太監，一名宮女服侍，冷宮待遇，可今天卻完全不同…

不僅宮人數名，往來不斷，還有十幾名侍衛把守，這種氣派，倒象是正得權勢的皇后才有的！

宮人通傳后，李祖娥迎了出來，請兩姐妹入內，飲茶敘事。

李祖娥身形有些臃腫，特別是肚子圓圓的，象是有了身孕。

李靈靈問道：「姑姑可還安好，如今情景，可是受了太后恩惠？」

李祖娥搖搖頭，指了指肚子，喃喃：「是受了這孽障的恩惠…」

李靈靈目光停留在李祖娥的肚子上，欲言又止。

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

她不知道能不能問！

李祖娥的神情有些獃滯，狀態並不算好，眉宇間沒有絲毫的喜氣，反倒添滿了陰鬱！

李珠珠知道她懷了誰的孩子，那是皇帝高湛的孽種！

難怪這裡面目一新，榮耀如常，原來是全靠皇帝的庇佑啊！

李祖娥並不想要這分榮耀，更不想要皇帝的庇佑，靠不倫之事，靠糟踐自身換來的庇佑！

「呵呵…這孽障…是皇帝的孽種…我這一世…終是不得清白了…」

李珠珠喉嚨里象鯁了塊石頭，咕嚕幾聲卻沒說出話來，眼淚倒流了兩行。

當初母儀天下的皇后，如今淪落成了蕩婦，連自己的夫君都日夜咒罵於她，這叫李珠珠心裡怎麼好受。

「姑姑…一定要保重啊…」

李靈靈也難忍眼淚，用衣袖拭個不停。

李祖娥看看二人，苦笑：「你們不該進宮的啊…我們李家的女人…不能都斷送在他們高家啊…」

姐妹二人面面相覷，不知說什麼好。

有宮人入內稟報：「皇后，穆小姐來了！」

「哦，快請進來！」李祖娥一聽，頓時眉開眼笑，比見到姐妹二人還要高興。

宮人行了出去，請了客人入內。

「拜見昭信皇后！」只見兩名女子一走進來，就遠遠參拜。

李祖娥向他們招手：「不是第一回來了，用不著拘禮的…」

待她們走近了些，李珠珠頓時呆了，這兩女子，真是一個比一個漂亮。

其中一小姐模樣的人，面若桃花，肌若凝脂，纖纖身影如弱柳扶風，那等美貌，怕是天仙見了都自嘆無顏。

李靈靈見李珠珠愣在當場，笑了：「妹妹，這是陸夫人的養女，穆小姐！」

李珠珠清醒過來，心中恨恨地發癢。

難怪儼皇子口口聲聲要娶這姓穆的女子，原來人家真有這樣的姿色，我李珠珠可是被甩了幾條街了！

憑我是什麼天姿國色，卻怕是，只比得上她身邊的丫頭，她們到底吃什麼長大的，是怎樣的水土才養育出一個又一個的美人？！

那穆小姐和身邊丫頭躬身一拜：「拜見良娣，拜見皇子妃！」

李靈靈撫了撫穆小姐的手，笑道：「我們都是爽快人，穆小姐不用客氣的！」

這穆小姐也住在東宮，看來早和姐姐李靈靈熟透了的。

李珠珠被穆小姐的美貌重重一擊，心裡的自尊與自負早沒了，只得堆著笑臉，一副認輸的樣子。

「哦，不用客氣，不用客氣！！」

穆小姐微笑頷首，從身邊丫頭手上拿過一個籃子，遞給李祖娥。

「陸夫人讓我交給皇后的，皇后看看喜不喜歡？」

那籃子里是些嬰兒的東西，衣服帽子小鞋子，小巧可愛。

李祖娥面無笑意，只瞟了一眼，就將籃子放在一旁。

「用不著這些，難為她費心…好了，我們來抄佛經吧…」

李祖娥象是忘了李珠珠姐妹似的，只拉著穆小姐的手，往內殿走去，走了幾步，才忽又回頭。

「哦，你們回去吧，以後不用來了，我日夜抄寫佛經，懺悔一身的罪孽，可沒空陪你們了…」

李珠珠只覺無趣，自己好心好意來寬慰姑姑，卻見她待見一個外人，也不待見親侄女，當下便和李靈靈離開了昭信宮。

......

「太后駕到！」

李珠珠剛和儼皇子用完晚膳，門口就響起通傳聲，看來，婁太后是掐著點來的。

李珠珠一驚，忙站起身來，準備出門恭迎。

這太后，讓姑姑李祖娥倒台，是不是我的仇人？可我又嫁給了她的孫子，偏又成了親人…

那麼我是該笑著面對，還是神情冷漠無動於衷才好？

眨眼功夫，心緒萬千，這讓李珠珠很是慌亂。

儼皇子卻淡淡說道：「不用慌張，又不是什麼要緊的人！」

「太后啊，夫君怎敢怠慢？」李珠珠拉了拉儼皇子，他這才懶懶起身。

婁太后已經拄著拐杖行了進來，滿臉慈祥，目光柔和，不似什麼可惡之人！

儼皇子漫不經心，胡亂一禮：「奶奶來了…難得…」

李珠珠提著一顆心，躬身而拜：「孫媳恭迎太后！」

婁太后呵呵笑著，打量著李珠珠：「你長得很象你姑姑，都是天下難尋的美人啊！」

眼前的老太婆，就是將姑姑從龍椅上拉下來的悍婦？

沒見著婁太后之前，李珠珠曾幻想過她的面孔，定是凶神惡煞，面若厲鬼！

可如今見著的，慈眉善目，活象一尊佛菩薩，頓時讓李珠珠對她的怨恨消了一大半。

「謝太后誇讚，太后請坐！」

李珠珠伸手將婁太后扶得穩穩的，坐於榻上。

「儼兒，你新婚大喜，怎麼也不告訴奶奶？」婁太后撫了撫一旁的儼皇子，微笑著責怪。

儼皇子嘆道：「孫兒又不是太子，娶的也不是太子妃，哪有臉去見奶奶呢？」

婁太后撇撇嘴：「你就這麼恨奶奶？」

李珠珠覺得尷尬萬分，忙搶著背黑鍋：「太后見諒，是孫媳粗鄙，不懂宮中規距，忘了去給太后請安！」

婁太后看看李珠珠，點頭：「你倒很好，又賢惠又識禮數，有讀過什麼書沒有？」

「不過是讀了些前人的詩集，未曾做學問，也未讀聖賢書…」李珠珠如實相告。

婁太后滿臉驚喜，嘖嘖讚歎：「讀過詩集就是學問，妙極！聽說…你還會武功？」

李珠珠有些難為情，女人舞槍弄棒是不得體的，何況是嫁給皇子的女人！

「略懂些皮毛而已，不算精通，讓太后見笑了…」

「怎麼會？我喜歡得很，太子妃也和你一樣，既知書達禮，又武功不凡，只可惜你們兩個女兒身了！」婁太后似貶實褒，很是欣慰。

儼皇子接過話來，冷嘲熱諷：「奶奶說得是啊，若孫兒也文武雙全，怕就能當太子大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