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驚駭
「大……大王……」
「你這是怎麼了,跌跌撞撞的?…….」
在這番對話中,劉來只覺得貝南慌亂的已是六神無主,滿頭大汗,「讓你找點書,你不用跑的這麼急……」
「剛才你在皇上面前失儀了嗎?」
作為一個太監,以這樣的口氣和方式,詢問自己的主子,當然是不恰當的。
但從太學院借書而回的貝南,在建章宮外,就遇上了隨侍皇帝的大隊人馬和儀仗、儀從,貝南一下嚇得魂不附體。但又不能一下沖入建章宮,只能幹著急的等在一側。直到貝南看著劉詢的聖駕一行人離開。
倒不是貝南沒見過世面,而是貝南在離開劉來之前,已是依照劉來的吩咐,撤走了所有寢殿外的當值人員。對於沒有人在身邊提點的劉去,一路腦子都不太好使的廣川王,貝南實在不知他會和當今聖上面前失了儀。
當然,作為一個正常的「王」,君前失儀的情形,幾率應該不大。但貝南的這份擔心,還是不無道理的。
因為事實是目前的這個廣川王腦子不但不太好使,甚至根本不認識當今皇帝。
「誰,那個皇上來了,我怎麼沒……等等,你是說一個長得中等身材的胖子,帶著一個姓許的女人,那人是漢宣帝劉詢?…….」
劉來幾乎的竄跳而起的從書案后跳了起來。
「是……那就是當今聖上,和許皇后!…….」貝南也是癱軟在地上的應聲道。
「他怎麼稱自己叫劉病已呢?」
「那是在皇上登基前用的名,登基后才改的劉詢……平rì里,也就是在內宮,或至親之前,才用『病已』的前名……」
「哎喲!這皇帝還有改名的?…….」
這下,劉來也是驚駭之下,嚇得腳一軟,悲呼一聲,直接坐在了地板上。
劉來今兒這一課算是被上了,不但次聽聞古代皇帝也有曾用名,也領教了這位中國歷史上閱歷最特殊的皇帝……劉來一時也想不出應該叫城府,還是大量。竟然對著一個皇帝,把他當真侄子似的,叫喚了半天,最後還攆走似的應承了半天,趕走了當今皇帝、皇后。
對方倒是一點也沒急沒惱,還一直以子侄自居著。晃點的毫無古代官場見聞的劉來,成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頭一份二愣子!
在接下來劉來的惡補劉詢基本情況中,得知,這位漢宣帝不但是中國歷史上唯一一位在即位前受過牢獄之苦的皇帝。還知道了他改名「詢」的理由:即因為他原先老爹取得「病」、「已」兩字在老百姓中太過常用,臣民避諱不易,所以在繼位后,就改成了「詢」字的。而那位長得一般,但氣質不同凡響的許氏,就是在漢宣帝繼位前就跟著他受苦受累的結夫妻,許皇后許平君了。
劉來還了解道:這兩位住在長安城內最大,地位最高末央宮的主,是通過與未央宮隔衢相望的相連飛閣復道而來。他們連夜不受城牆和宮闈的限制,來上林苑,主要是聽聞了東城覆盎門外生的事,特意來安撫幾位宗親的。這上林苑內,今rì也著實住了不少劉氏宗親皇族。
霍光死了,劉詢親政之後,急於依靠和團結宗室力量,因為是漢武帝的曾孫,說起來現在的劉氏宗室皇族的頭牌人物,大部分都是劉詢的長輩,像劉霸,劉去都算是他叔伯輩的,所以他要來表示一下他們未能及時入城,住回自己府邸的關懷和安慰。
而就在劉來對於這份偶遇當今聖上,不知所措時,劉詢和許皇后在儀從的前呼後擁下,正在車架上聆聽覆盎門守衛,上林苑管事師公公等人的簡短彙報,才命令車架啟動,去往其它宮舍。
一路上躲在車廂內的許平君,依偎在胖乎乎的劉詢懷裡,咯咯笑個不停……
「你笑夠了嗎?廣中殿和函德殿就快到了……」
劉詢的語氣中雖然略帶不滿,但臉上的神情還是一點沒有責備懷中這位共過患難的結夫妻之意。
「呵呵,你這位廣川王叔怎麼這麼有意思?他不但頭短成那樣,還竟然不認識你了。更要把你賞賜的宵夜,要當做明rì的早飯,呵呵……」
許皇后說著,又想到了劉來那副憨樣和裝扮就舉得好笑。
「是啊,看他的樣子也不像裝出來的,但也不至於數年前才參加過我的登基大典的他,就不認得我了吧?我這些年變化真有這麼大嗎?.......興許就像傳旨的師劍所說,我這位廣川王叔真的在前段rì子得過重病,不然就是……」
劉詢越說眉頭就不知不覺皺了起來。就在劉詢陷入早已習以為常的沉思時,一旁的許平君,立時不依的嬌嗔道:「皇上~~你又在多想了。這個世上沒那麼多壞人……你看這位廣川王叔不但不像你平rì說的那樣荒唐和胡作非為,人不但有趣,還很是用功,你沒看他這大半夜的還在那讀書,寫了滿滿一卷的書嗎?這在京城的才俊中也是難得的吧?…….」
「嗯!……」
劉詢被許平君一打斷原先的思緒,聽了妻子的話,也不免沉吟著,認同了妻子的少許見解。
「你沒聽五門校尉的稟報嗎?這廣川王錯過城門關閉時辰,也沒大雷霆,或是強行要求開啟城門入城。而是輕車簡從的就直奔了這上林苑而來,聽說還教育了一番那牟平敬侯和廣陵太子呢!」
「嗯……但他和太皇太后的不清不楚關係,還是需要提防的啊……」
「嘔……哇……」
漢宣帝作出最後見解時,只聽車廂內傳來一陣嘔吐之聲。
「平君,你怎麼了?停車……」
「沒……沒事……你小聲點,我只是…….只是……」
「什麼?......你又有了……你怎麼不早說……否則,我也不叫你這大半夜的來這上林苑了…….快,快……」
「噓,你有什麼好緊張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再說,我哪有那麼jīng貴的啊……」
然後,車廂內傳出一陣低微的笑聲,就沉寂了下來。
隨後,只聽劉詢未掀起車簾的對外吩咐道:「今夜太晚了,朕不去其他宮苑了,擺駕回宮吧!」
「是!」
在一聲短促有力,和另一聲略顯尖銳的應諾聲中,一個佩劍的太監,躬身在了宣帝的車架旁。
此人一直沒抬頭,只是對身後擺了擺手,車架就再次啟動,按來路原路返回了。在接下來的路程中,一路只有車輪和車旁小聲的腳步聲,細碎伴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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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漢宣帝和許皇後為了劉來這個完全變異了廣川王討論時,劉來也是在建章宮中長吁短嘆著。
記得前世穿越前看過的小說,豬腳與皇帝見面的場景,那個不是蕩氣迴腸,場景宏大。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又遇見了傳說中的皇帝時,竟然傻咯愣瞪對著這兩位這個時代地位最高的人物,問著人家找誰,讓他們給他施禮,送宵夜。甚至劉來還沒領情的,要把這份恩賜,當做明天的早飯……
這不是一直有「伴君如伴虎「的古語嗎?這漢宣帝要是今兒個回去,恨上了劉來,rì后沒事給他穿個小鞋,或者明天就降旨把他這個頂替廣川王給殺了,那也是有可能的。
那接下來也別談怎麼穿越回去了,連小命也要真的交代在這古代了!……
劉來就在這份患得患失中,想著如何挽回今夜之困局。貝南在一旁雖然想不出什麼好主意,但為主子分憂是他這個奴才的本分。於是,也只能一個勁的勸慰著劉來,貝南倒是沒怎麼懷疑劉來不認識劉詢之事。這在結合了最近劉來的變化,倒也在情理之內。
劉來此時正想著要不要撇開著白撿的王位,落跑以躲避可能生的不知名災害得了。但被貝南的啰嗦勸慰給說的有些心煩意亂,於是就趕走了貝南,獨自一人坐在寢宮內繼續胡思亂想著……
「吱呀!」
一聲寢殿內宮宮門的開啟聲,將劉來的思緒打斷。
劉來循聲抬頭時,只見瞧一位一身紅、金相間的衣衫、外罩白sè絲質披風,披風帽子遮頭的女子,正緩步步入劉來的寢宮。
劉來可能是從之前的不識漢宣帝烏龍事件中,吸取了教訓,此次可不敢隨便張口就問,「你找誰」了。
而是等著這個隨便進入他寢宮的陌生女子,一邊站起身來,仔細打量起此女來。只見此女在敞開的披風內,穿了一身曲裾禪衣,外面罩著夾絮的披風,行走間下身只露一雙jīng美絲質鞋屢,惹火的身材曲線玲瓏、隆胸蜂腰極為誘人。
劉來從此女腳一路往上看去,當看到那遮掩在披風帽子里女子的頭面部時,也是正好此名遮住臉龐的女子,剛剛掀起了那披風帽子。
也就在這一秒,一頭青絲就從此女肩后瀉下,霧鬢雲鬟。那露出的一張粉光緻緻,光潔嫵媚的臉蛋兒,加上領口那點露出的肌膚豐膩動人,驚艷地見識過,古今兩代兩世美人的劉來愣在當場。
只見此女那柔媚的彎眉,近雙眉處淡一些,後邊卻又黑又濃,一雙亮晶晶的明眸下面是膩如玉脂的鼻子,紅潤的櫻桃小口。那張不知是宜喜宜嗔的嬌媚俏臉,面如滿月,眼似秋波。那眉眼五官,瑤鼻櫻唇,簡直無一處不媚,此女明眸皓齒顧盼之間,自有一股風流韻致。加之此女妖嬈的身材,透shè出此女絕對是那種真正女人的嫵媚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