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梁貴妃口中的高公公是如今齊帝面前的紅人,他最是會嘩眾取寵,喜用酷刑博君一笑。
沈南沖看著溫文爾雅,卻是真正上過沙場的錚錚鐵骨,他不怕流血更不怕丟了性命,然而他卻受不得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閹人剝了衣物,用炮熱的鐵器在他的背上刻字畫圖。
「奴瞧著沈太守生得一副好皮,若是在他的背上刻一副春宮圖亦是極好的。」高公公捏著嗓子說道。
這般荒唐的事,齊帝聽了卻是抱著梁貴妃哈哈大笑。
士可殺不可辱!沈南沖怒地用力一掙扎,竟然掙開了高公公綁在他身上的繩索,他一個反手便擒住了高公公,燒紅的鐵棒直接頂在高公公的下顎上,火星子「滋滋」作響,燙著高公公的下顎。
「陛下救奴!」宦官又是慘叫又是喊著救命。
「沈南沖!你想謀反不成!」齊帝驚地站起身。
沈南沖冷冷地看著齊帝,以高公公為人質緩緩往後退。
「給朕抓住沈南沖!生死不論!」齊帝皺了皺眉頭,眼裡總算有了些精光。
「陛下,高公公還……」梁貴妃害怕地說著,卻不等她將話說完,那個目光渾濁的荒唐君主無情地打斷了她:「一個閹奴而已,死了也算是為國捐軀。」
高公公被嚇得腿軟,沈南沖也不指望著他能有什麼用,只用力將他推向衝上來的禁衛軍,前一刻還趾高氣揚的宦官后一刻便被禁衛軍的刀捅成了篩子。
沈南沖顧不得身後的追兵,直接跳入了御花園邊上的水池裡,緊跟在他身後的弓箭射在了水面上,激起了陣陣漣漪。岸上的禁衛軍還在不斷放箭,不大的湖面上密密麻麻一片。
沈南沖並不敢冒出水面,只是他水性再好,也不能在水裡待上許久,他正欲探出一點頭,朝四周看看,卻被一隻手猛地往下一拉,他驚地要掙扎,而比他更快的,一人從他背後將他劈暈,直接帶著他往更深處游去。
待到沈南沖醒過來時,他平躺在地上,仰望墨黑的蒼穹,北斗傾斜銀漢,星辰密如砂礫,人亦如這渺小的砂礫,只風一吹,便黯然消散——
他想過自己的餘生,大抵是將軍百戰死,卻從未想過會被這般磋磨了傲骨……
沈南沖的眼中短瞬地閃過一絲黯淡,如滿月的胡餅恰到好處地遮擋住了漫天寂寥,帶著芝麻的香味沖入他的鼻內,他猛一抬頭,便見到了那安然而坐的裴衍洲與左無問。
他倒也沒客氣,直接接過了胡餅,亦不問義子是如何救出自己的,只問道:「我們如今身在何處?皇宮內可有什麼動靜?」
「我們如今在回汾東的路上,禁衛軍還在搜城。」裴衍洲簡短地說道。
左無問隱晦而探究地看了裴衍洲一眼,眼前之人對京都倒比他這個土生土長的京都人還要熟悉些,尤其是宮殿的地下密道,怕是宮裡都少有人知曉……
「我們馬上回汾東。」沈南沖兩口便吃掉胡餅,拍了拍身上的渣子,站起身來時,已經是目光清澈,未見半點迷茫,他們須在齊帝派兵到汾東之前趕回去。
裴衍洲點點頭,說道:「我們從胡燕山回汾東。」
沈南沖立刻反對道:「不成,從胡燕山回汾東固然要近許多,但是胡燕山的山匪彪悍,朝廷連剿數年,折損兵士數千人皆無功而返,我們區區三人根本無法過去。」
裴衍洲淡然看了他一眼,「不過是仗著天險,若將那幫山匪收為我用,還能抵擋一陣齊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