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對此一無所知的沈月溪正在沈府內等著沈南沖的歸來。
「娘子笑得這般甜蜜,想來這姚家二郎甚得娘子的心。」喜枝在一旁嬉笑著。
「貧嘴。」沈月溪笑盈盈地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她瞧著正值青春年華的喜枝,想著這一世所有的一切都不一樣了,她亦要為喜枝尋一門好親事,不叫喜枝再蹉跎歲月。
聽得門外有聲響,她眉梢帶笑地站起身,「定是阿耶回來了,喜枝,我們去看看。」
「是——」喜枝捉狹地拖長著音,惹得沈月溪面色一紅,又作勢要撓她痒痒。
兩個小娘子嬉笑著便出了院子,直到見到門前的劍拔弩張。
沈月溪見到周伯領著府兵守在沈府門前,手顫了一下,強迫自己鎮定下來,走上前問道:「周伯,怎麼回事?」
她走上前時,才看到那個站立在周伯對面的男子——
壓在眉眼上的朱雀盔遮住了他的高額,更顯那雙淺褐色的眼眸冷漠而兇狠,只一眼便叫人瑟瑟發抖。
「阿兄?」沈月溪遲疑地喊道,明明是她極為熟悉的義兄,她卻不合時宜地想到了前世的初見,那時的叛軍首領與如今的裴衍洲似乎越來越像了……
裴衍洲手扶著長刀,直接將目光投向周伯背後的沈月溪,他越過周伯,直接與沈月溪對上,眸中是沉沉的暗色,這般赤/裸裸的眼神更加沈月溪頭皮發麻,她不自覺地想要朝後退去。
然而,高出她一大截的男子卻不允許她後退,一把拉住了她,他帶著燥熱的手握在她纖細的皓腕上,將她往他的方向帶了帶。
兩個人之間不過相隔咫尺,沈月溪抬首隻能看到裴衍洲輪廓分明的下顎,與微抿的薄唇,她略帶緊張地說道:「阿、阿兄,還請放開我。」
裴衍洲的手指磨過她的手腕,俯身逼著她與他四目對視,那一雙淺色眼眸里的暗潮翻湧叫沈月溪看得明明白白。
他很輕很淡地說道:「沈月溪,你生生世世都只能是我的。」
裴衍洲的聲音沉沉,猶如興國寺中的梵鐘敲擊出來的聲響,低沉悅耳,不再是少年略帶著沙啞的嗓音。
沈月溪猛地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瞪著眼前抓著自己的男子,一時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十年後的梁家還是在十年前的沈家,在這一刻她甚至懷疑自己從未重生,這些日子的歡快不過是黃粱美夢一場!
察覺到她眼中的驚懼,裴衍洲眉頭緊鎖,他以為這一世重來,他披著少年郎的模樣,她不會再抗拒,到最後換來的依舊是她眼中的懼意。
他閉了閉眼眸,再睜開眼睛時,眼中的勢在必得不再遮掩,他不會再眼睜睜看著別的男子執起她的手,這一世她只能是他的妻——無論再來多少世,她都只能是他的!
「阿月,」他再次開了口,「我已派人去接義父回來,你只要乖乖的,一個月後便是我們的成親之日。」
沈月溪那一雙杏眼睜得更大,她的另一隻手猛地就拍了上來,著急地喊道:「你要對我阿耶做什麼!裴衍洲,我阿耶沒有對不住你的地方!」
裴衍洲低頭看向她那隻拍打在自己身上的手,沈月溪的手心柔嫩,拍在他的甲胄上只一會兒便拍得通紅,他身上並不覺得痛,只看著沈月溪那隻手……
他無奈地抓住她的另一隻手,依舊面無表情地說道:「你聽話便是,他既是我義父又是我岳父,我自然不會拿他怎麼樣。」
他只用了一隻手便牢牢箍住了沈月溪的一雙手,無論她怎麼掙扎都難以從他的手中掙脫出來,氣憤的小娘子一張臉漲得通紅,她只恨自己重生回來也沒有跟著阿耶習武,此刻只能被裴衍洲像抓雀兒一般地抓在手掌里。
沈月溪氣得杏眼氤氳,眼梢紅暈,裴衍洲眸色中的沉沉墨色褪去了不少,哪怕是生氣的模樣,只要她是鮮活的,便好。
沒有絲毫的猶豫,裴衍洲打橫將纖細嬌小的沈月溪抱了起來,那是他早已想做的事情,從上一次春搜的時候,他便想這般做了。
「郎君——」周伯想要上前阻止他,身後的士兵立刻便上前壓住了周伯。
「放開我——」沈月溪那張本就染上胭脂的臉更是紅得猶如四月花,她奮力掙扎著,然而裴衍洲的身子就像泰山一般牢固,穩穩地抱著她朝里走去,一直將她抱到了廂房裡。
「你、你忘恩負義!你怎能這般……我真心拿你當兄長……」沈月溪被他放下時,忍不住抽泣著。
裴衍洲低頭便能看到沈月溪掛著淚的模樣,夏日炎熱,她這一路還出了汗,便如那一日她送他回房一般,鼻珠上點綴著幾滴香汗。
他伸出手輕輕地颳了一下她的鼻珠,又慢慢將手定在了她的眼尾,以指腹輕輕掃過眼尖那一點如桃花般的紅痕,道:「我從來不想做你的兄長,阿月當知曉才是。今生今世你只能是我的妻子。」
沈月溪猛然心悸了一下,她怔怔地盯著眼前與前世完全疊合的男子,過了許久才問道:「你……是裴衍洲?你……是越王?」
她忍不住試探著問著,她有一絲懷疑,懷疑眼前的男子是否也擁有了前世的記憶。
裴衍洲面上卻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極為幽邃地看著她,看得她毛骨悚然時,才淡淡回道:「越王?這個封號倒是不錯,往後我若稱王,便用阿月為我取的這個封號。」
「誰為你取的……你怎可叫我阿月!」沈月溪氣惱地反駁著,粉面略微鼓起,嬌中猶帶俏。
看得裴衍洲心中一癢,修長的手指便輕輕點在了她的面額上,只見沈月溪又睜大了眼睛,如同受到了驚嚇的狸奴。
他忍不住輕笑道:「阿月第一次見我時,不也在我的面上戳了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