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裴衍洲的氣息濃烈而炙熱,驅散沈月溪身上的寒意,他的手不老實地遊走著,可是她卻無心於旖旎。
「你……沒事?」沈月溪怔怔地看向生龍活虎的裴衍洲,她做了最壞的打算,卻沒有想到裴衍洲染上瘟疫只是一場騙局,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阿月是擔心我嗎?」裴衍洲以額抵著沈月溪的額,他特意命沈南沖送藥材過來,除了為了讓旁人信以為真之外,想的也不過是沈月溪能給他捎一封關懷的家書,卻沒有想到沈月溪會親自跑到他身邊。
他眼中的喜悅不加遮掩,抱著沈月溪的力氣很大,而落在她面頰上的吻卻是極輕。
當吻落下,他才發現沈月溪抹了胭脂,眸色更深,「阿月是為了見我特意梳妝了?」
沈月溪還是那副愣怔的模樣,由著他親吻了許久,她忽地落淚,眼淚順著她的眼角滑落,越落越多,沒一會兒便將身下的羅衾浸濕了一片。
「怎麼了?」裴衍洲的指腹落在她殷紅的眼尾,試圖阻止淚滴的落下,奈何他不碰還好,他這一碰卻是蓄在眼眶裡的眼淚如同決堤的長河水綿綿不絕,越流越多。
「遇上了什麼事?」裴衍洲一下子皺起了眉頭,猛地坐起身來,將沈月溪抱入懷中,「莫哭,有我在。」
沈月溪抬眸對上裴衍洲那張鋒利的俊臉,心中委屈帶上了幾分氣憤,忍不住便是一拳捶在裴衍洲的胸口上。
她的拳頭嬌而無力,打在裴衍洲身上並沒有多少痛感,只是叫他些許愣了一下,垂眸對上沈月溪那一臉的委屈,輕聲問道:「阿月是在惱我?」
裴衍洲不問還好些,他這一問,沈月溪只覺得越發委屈,她這一路的苦吃得毫無意義,有些氣惱又一拳捶在裴衍洲的胸前,「你怎能騙我!」
心中的種種擔憂在此刻全然化作氣憤,沈月溪接連好幾拳打在裴衍洲的胸前,眼前的男子也不知道是什麼做的,胸膛硬得像塊石頭,她這一路顛簸本就渾身乏力,幾拳下來,裴衍洲沒什麼事,她倒是氣喘吁吁,手掌發痛。
「並不是故意要騙你,」裴衍洲由著沈月溪打了好幾拳,才輕握住她泛紅的拳頭,「阿月你特意從汾東而來,我很開心。」
裴衍洲眸色柔和,望著沈月溪的眼光如這午後的暖陽一般,沈月溪不爭氣地軟了心腸,她哼了一聲,撇過頭去沒理他。
裴衍洲無奈地笑了一下,「阿月若是不解氣,再打我幾拳也無妨。」
「我才不打,」沈月溪半紅著臉哼道,她這些天擔驚受怕地趕路,剛剛又是哭又是打,著實是累得不行,也懶得再同裴衍洲說話,掙扎著便要從他懷裡出來,「你放開我,我要回汾東。」
然而這可惡的男子卻不願意放開她,一隻手壓在她的腰上,便將她給困住。
裴衍洲的手環住沈月溪的腰時,便注意到沈月溪瘦了不少,他微眯著眼眸,指腹在她的細腰上摩挲,「阿月既然來了,我就不會讓你離去。」
他的長指挑起她的下巴,果然那張臉被淚水洗滌之後,胭脂退去餘下的是沒有血色的紙白。裴衍洲的指尖停頓,摟著沈月溪的手緊了許多,略微啞著嗓子道:「阿月是如何來汾東的?」
沈月溪不想理他,奈何他的手抵在她的下巴,她沒法再別過頭去,而當她那雙猶帶水霧的眼眸撞上裴衍洲的狼眼時,竟在裡面看到了明顯的心疼。她只覺得心裡的那股情緒更甚,得理之處完全不想饒過裴衍洲,她哼唧了兩聲,硬氣地不搭理他。
裴衍洲對她的小脾氣十分縱容,也不急著她回答自己,只是將她裹在懷裡。
男子的懷抱很溫暖,疲憊的沈月溪半是被迫地倚在他的胸膛前,不知不覺闔上眼眸,沒一會兒便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
裴衍洲再低頭,懷中的女子已經沉沉入睡,在她纖長的睫羽之下是淡淡的青色,他的吻落在她的頭旋上,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到床上。
他站起身,為沈月溪脫下靴子,他的動作並不粗魯,沈月溪的腳仍舊是重重地瑟縮了一下,細微的喊痛聲從她的口中逸出。
裴衍洲迅速蹲在沈月溪的腳邊,脫掉她的襪子,便見到她嫩滑的腳底如今卻滿是大大小小的水泡,有一些已經被磨破,泛著惹眼的紅色。
他的眉頭擰在了一起,本以為沈月溪跟著沈南衝過來,這一路上理應被照顧好才是,怎麼會腳底傷得如此嚴重?
裴衍洲尋了一枚長針,細細地為沈月溪挑了腳底還未破的水泡,再為她抹藥包扎,他自認是放柔了動作,依舊驚醒了睡得不安穩的沈月溪。
沈月溪這些日子一直睡在野外,如今即便睡在了榻上依舊沒什麼踏實感,她感到腳底板發痛立刻便慌得猛然睜開眼眸,一下子坐了起來,卻見到裴衍洲握著她的腳跟,她羞得便要將腳往回縮。
裴衍洲沒讓她如願,掌心磨挫著她的腳跟,「別動。」
他很是認真地為沈月溪裹著繃帶,那一雙玉足被他細細包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