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一彎新月清輝落在尚書府圍牆之外,兩輛馬車,三個人影在柳樹條下顯露無疑。
章柏堯打著燈籠出了馬車,環視四周無人,對沈月道:「待會兒孔明燈為信號,你看到孔明燈馬上出來。」
沈月縱身一躍,彎腰立在了瓦詹上,她繞著宅子轉了一圈,這裡面四處樓閣,樹影重重,再往前看是一片幽暗。
夜裡到底有些涼,吸著冷空氣,小腹隱隱有些脹痛。
沈月借著樹榦一踩,本想躍到屋頂上看個清楚,誰知樹冠上還住著幾隻春鳥,聽到動靜后一陣撲撲作響,隔壁院子里的犬也跟著叫了幾聲,把沈月嚇得夠嗆。
她環視四周無人,才慢悠悠爬到了屋頂,她晚上聽力要比白天好上許多,一直到有人說話的地方才停了下來。
這尚書府有古怪,確實應證了章柏堯的大膽推測,沈月趴在屋頂,果然看見一位夜行衣男子鬼鬼祟祟的進了院子。
尋常人家,半夜見到黑衣男子闖入內宅,就算不嚇破膽也定然大喊救命,這位丫鬟像串通好了一樣,遮遮掩掩的關上了大門,並把人帶到了屋裡。
沈月覺得蹊蹺,頓時跳下屋檐,落在了窗外,只聽見裡面傳來男子低沉的嗓音:
「今天怎麼這麼晚才開門?」
沈月剛抬頭看清楚窗戶裡面的剪影,就見女子一邊穿衣服一邊嬌嗔道:「討厭,人家還在洗澡呢。」
「小掃貨,反正洗了也得臟,還不如一起泡個鴛鴦浴?」
沈月貓著腰在窗外聽得臉色刷的一紅,已經開始踩著無聲的步伐偷偷挪開了……
「嗯……真討厭,好不容易來一趟……嗯……瞧把你猴急的樣子!」
「還沒碰就時了,到底是我饞還是你饞,嗯?」
男人低沉的嗓音代入感太強,沈月捂著耳朵還往腦子裡鑽,沈月被屋裡倆人的哼哼聲臊的面紅耳赤,好不容易挪開了一段距離,只聽見裡頭傳來,「你別亂摸……丫鬟還在呢!」
沈月聽到這句話,暗叫不好,趁著丫鬟出門,藏到了假山後面。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沈月扭頭對視上一雙綠油油的眼睛,正在死死的盯著自己……
這尚書府人不多,養的貓狗倒是不少。
夜裡漆黑一片,她盯著陰森森的眼睛珠子還沒動彈,這貓比她還緊張,不由分的先朝她伸出了爪子,只聽見嗷的一聲,朝她撲了過去,把沈月嚇了個激靈。
丫鬟聽到動靜,忽然喊了一聲:「誰!」
話音剛落,外面幾個看門的護衛推門而入,速度之快,令人措不及防。
沈月環視四周,除了這對眼睛珠子竟什麼也看不見,聽著腳步聲清晰可辨一群人圍了上來,她連走哪個方向都不知道。
她晚上看不見,不代表別人什麼也看不見,萬一被人發現,只會驚動更多的人,到時候想走也走不成了。
沈月聽著腳步聲靠近時,趁人不備,一頭扎進了湖水裡,徐徐水聲過後,只剩下狸貓在假山後面的撲騰聲,石子順著假山被丟進水裡,濺起了蕩蕩漣漪……
這水不知道通往哪裡,沈月生怕被岸上的人發現,向前遊了一段,剛才在外面著涼后的腹痛感湧上來,竟比吸冷空氣時疼上百倍!
燕京沒有吉祥鎮冷,但是開春的水到底有些涼,尤其是浸透了衣衫,沈月涼的都有些抽筋,蹬不動了……
這腹痛的感覺,竟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等她反應過來后,欲哭無淚,月信一定要這個時候嗎?!
……
章柏堯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他抬頭盯著這麼高的圍牆,完全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回頭對一臉面無表情的謝晗問:「孔明燈已經這麼高了,沈姑娘怎麼還不出來?」
話音剛落,謝晗沒有理會他,而是沿著圍牆往前走了幾步,章柏堯緊跟其後:「謝兄,你去哪兒?」
「這宅子外面有水流聲,一定與外界相連,水從一側流入,圓頭朝前,把污穢帶走,活水為財,源源不絕,是以腰纏玉帶,家財萬貫的好風水。」
章柏堯跟在後面,見謝晗說的有模有樣,走過去一看真的有水,不由欽佩道:「可以啊,這你都能看得出來,謝兄,你什麼時候也來侯府看看,幫我布置下書房,如何?」
章柏堯正談話間,只聽見身後撲通一聲,再扭頭水面只剩下陣陣漣漪。
他打著燈籠,只能看見一片漆黑的水面,還有些許落葉,在漣漪中像個油光鋥亮的黑洞,看得讓人心底發憷,「謝大人!你做什麼!」
章柏堯不會水性,又看不見謝晗身影,只能在外面等著,他對身後人道:「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接應!」
沈月腿抽筋后,使不上力氣,沉在水底,彷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腳,越纏越緊……就像她的肚子被刀割一樣越絞越痛,這時,突然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沈月頓了下,腦海中不由想到以前天黑時,母親為了不讓她下水拿來嚇唬她的那兩個字……水鬼。
那股力道……不禁抓住了她胳膊,還抱著她往裡拽……只不過沈月比較幸運,因為被水草纏住了腳……
好半天沒被拽動。
她想著父親和母親,強烈的求生念頭,先是拚命掙扎了一番……只是她在水底太久沒有吸氣,沒過多久便已經奄奄一息,正打算聽天由命時,只覺得冰涼的水底有股柔軟的力道堵住了她的唇,伴著均勻的吐氣聲,沈月漸漸開始有了呼吸……
到這時,沈月已經意識到抱著她的是個人了,只可惜……她比較點背,因為被水草纏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