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26章
沈月早上睡多了,外面太陽正好,晃得有些睜不開眼睛。
沈月到林桑若的院子里時,阿碧在院子里的石磚上跪著,林桑若正在屋檐下坐著喝茶。
沈月見她氣定神閑,連平日里的楚楚可憐都懶得裝了,尋思著她捏的把柄還不小。
她逆光走近后才看清楚阿碧紅彤彤的臉,清晰可見五個手指頭印,沈月眸光一凜,掃視著林桑若及她身後的丫鬟道:「誰打的?」
這裡不少是熟面孔,沈月的拳頭更熟悉,林桑若身後的丫鬟頓時面面相覷,彼此心照不宣,沒一個敢動。
沈月道:「我最近剛學會一套指法,知道什麼叫內傷嗎?就是一掌下去肝腸寸斷,痛不欲生,表面上連個傷口都沒有。」
沈月談話間,還特意比劃了下,她透過指尖縫隙,對面安靜的像一排等著被宰的鵪鶉,眼神直愣愣盯著她的手掌,卻半天不敢發出聲來。
林桑若見身後一個個被嚇破了膽,大約覺得沒面子,緩緩開口道:「你不用嚇唬她們……」
她話音未落,只聽見身後撲通跪了一地,玢兒連連磕頭道:「小姐,是這個奴婢先冒犯我們家姑娘的,真的是她無禮在先……」
阿碧聞言,跪在身後切了一聲,不屑之意言之於表,完全沒有反駁的慾望。
沈月昨天鼻子流血太多,被陽光晃著有些頭疼,意識到阿碧還在老老實實的跪著,她走到陰涼處一手捂著鼻子一手攙扶道:「阿碧,起來。」
林桑若盯著主僕倆居高臨下的朝她跟前走了過來,她一個人目視著兩雙直勾勾的眼神,步步逼近,阿碧也就罷了,沈月性格向來囂張跋扈,誰知道她下一秒會做出什麼舉動,林桑若坐在原地總覺得後背冒冷汗,她撐著場子想站又不能站起來。
她只得抬頭朝沈月目光柔和的解釋道:「月兒,這丫鬟不安分,她剛來謝府才多久就鑽到我的院子故意散播謠言,甚至還讓我差點誤會你深更半夜與男子在外……這可是對你名聲大大不利!我知道你素來心地純善,可就是因為這樣,才要找個知根知底的人在身邊伺候……至於這個阿碧,我雖不知你是從哪裡領回來的丫頭,恕我直言,若是來路不正,當心把你帶壞了。」
沈月也坐在她對面耐心道:「這跟你一聲不吭把我的人帶到你的院子,並且打了一巴掌,有什麼關係嗎?」
雖然她最討厭林桑若的一點是啰嗦了半天,完全聽不出來她想要表達什麼,反正就算表達出來的也永遠不是她關注的點。
然後每次等她反應過來后,才恍然大悟,哦,原來她說了這麼多,只是在鋪墊這個。
但是謝晗每次都能簡言意駭的與她對答如流。
林桑若道:「她三番兩次挑撥離間,我是在替你教她規矩。」
偏偏每次沈月不吃這一套,不以為然道:「是嗎,我以前天天冒犯你,也沒見你教我規矩,你對我殷勤也就算了,你對我身邊的人這麼殷勤嗎?」
這話有些暗指她以前在沈家如何討好她的意味了。
林桑若仗著飽讀詩書心高氣傲,尤其是沈家落魄后,在沈家寄人籬下、扮弱可憐的那段時光是逆鱗,她身邊的人根本提不得,這話簡直傷了她自尊,態度也漸漸恢復了幾分冷硬:「我也是關心你,別說打出內傷,就算是你今天把刀砍在我脖子上,我也是要告知謝大人一聲的。」
沈月當然知道林桑若就是故意咬著話茬激怒她,就怕她不動手,只要她今天稍微失了點分寸,晚上她就有的演了。
但是,一個把戲多少年了,她也會長大……就這種激將法,是她林桑若黔驢技窮,還是她林桑若覺得她好糊弄?
沈月頓了頓問:「這麼說,我要留在謝府,誰伺候我,還得你說了算?」
這會兒,謝晗不在,林桑若沒有以往的情意綿綿,態度也十分堅決:「我說了,我是為你好,她如此挑撥是非,這樣的人根本不行。」
沈月『踩』著她的臉問:「那要林姐姐這麼說,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這裡就數你最清白,把她趕走了,你伺候我嗎?」
這下,林桑若的臉色再也綳不住了,一時間難看至極。
沈月當然知道她的痛處,可見她當年在沈家對她卑躬屈膝十多年,心裡有多麼委屈。
可是,她從沒有欺負她一次,從來都是她主動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卑微懦弱,她因此也扣上了十多年的囂張跋扈的名聲。
至少,她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是這麼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