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河畔·禍從天降
李承言剛到這邊的時候,在路途中遇了賊,丟了行囊。於是他疾趨府衙報了官,未果。
當日夜晚,他可謂又是疲憊又是饑渴,最後便在這家客舍牆角邊坐著坐著就睡著了。店家在打烊之際發現了他,便好心叫醒了他:「郎君,醒醒,醒醒。」
李承言緩緩睜開眼睛,卻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天冷,為何不回家?」魏決明關切地問到。
李承言反應過來后便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問到:「請問老丈是客舍店家否?」
「正是老朽。」魏決明答到。
李承言道:「老丈,李某這廂有禮了,李某自孟津而來,路上遇賊丟了行囊,已到府衙報官,未果,請問老丈可否留宿李某一晚?哪怕馬廄也可。」
「那便請進吧,」魏決明做出請的動作,隨後引領李承言來到一間客房,「馬廄就不必了,此處客未曾滿,還有空房,李郎君便安心住吧!老朽這就下樓端些飯菜來送與郎君。」
「那就勞煩老丈了,請問老丈貴姓?」
「免貴姓魏。」
「多謝魏公招待,李某實在感激不盡!」
「郎君實在客氣,且先歇著罷!」魏決明說著便轉身下了樓去,關了門打了烊。
「剛剛可是來了一位小郎君?」從后廚出來的老婦人向魏決明問到。這老婦人便是魏決明的髮妻。
「是來了一位,說是從孟津而來,路上被那賊人偷了行囊,已去府衙報了官,我便留他住了下來。」魏決明回答到。
「也是個可憐的!」老婦人說著便停下了手中打掃的活計,轉身向廚房走去,為李承言做了些簡單的飯菜。
魏決明和老婦人還有一個兒子名叫魏天澤,是店裡的一名廚子。他這兩天受了風寒,在沒有客人的時候便已早早歇下。
客舍雖小,好在地勢繁華。最主要的是,魏家幾代相傳的廚藝,那還真是小有名氣。
第二日醒來后,李承言也不知往何處討生計,便留在了客舍做起了賬房先生,不忙的時候便用功讀書,時而跟著魏天澤學習兩個菜,想著高中了回鄉時便做與七娘吃。
沒過兩日,府衙那邊有人過來傳話,讓李承言去一趟府衙。
李承言隨衙役到了府衙,只見一小廝跪在公堂,而知府大人並不在座上。
「李郎君,煩您稍微一等,劉知府一會兒就過來,」師爺見李承言到來,立即走上前去,「不過行囊雖已找回,賊人也已抓獲,只是包里的銀錢已是全無。」
府衙後院,只聽一個婦人的聲音說到:「老爺,你說的那位李郎君可真的是傳言中孟津的那位?」
「據說是來自孟津。」
「阿耶,您就讓我看一眼可好,就偷偷地看一眼,不會打擾到你們的。」劉知府的女兒劉嫣然撒嬌到。
「哎……」劉知府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轉身就往公堂上去了。
劉嫣然和她母親曹氏也跟著前去。
公堂之上,劉知府一邊打量,一邊開口道:「堂下可是孟津的那位李郎君李承言?」
「回知府話,正是在下。」
劉知府笑著捋了捋鬍鬚,笑著道:「果真是一表人才也。」
「劉知府謬讚!」
「哈哈哈,李郎君實屬過謙,憑爾之才,定能高中,李郎君的名氣,本府也是略有耳聞矣!」
隔壁屋內,劉嫣然早已懷著一顆悸動的心,手帕已經被她緊緊擰著,像要擰斷似的,可她卻還不自知。
「阿娘,你說李郎君他,他可有家室?」
「這可得問你阿爺去!」
客舍內,李承言翻著行囊,見衣物和一些重要物品和文書還在,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臨考試還剩一月有餘,李承言成竹在胸又忐忑不安,而這矛盾的心情都來自於蘇七娘。只要他一想起蘇七娘,他就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可是也怕最後帶給她的儘是失望。
那天,李承言收拾東西準備赴考,卻得到通知說他不能夠進京赴考。這如晴天霹靂般震得李承言腦袋嗡嗡作響,瞬間墜入了無邊的黑暗。
當朝有規定,從商之人及其子弟不得參加科舉考試!李承言家本是世代為農,父親在世時卻當起了夫子。當朝取士,不僅看成績,還要有達官顯貴或文壇名人的推薦。
因此考生紛紛奔走於公卿門下,向他們投卷,確實也使有才之人嶄露頭角,但弄虛作假,欺世盜名的也不乏其人。
加上當時取士規模小,進士科得第很難,而進士及第只是取得了做官的資格罷了,還要通過吏部的考試才可做官。
所以,通過科舉考試的如同鯉魚躍龍門一樣是值得慶賀的。因有參考之人得知李承言客舍討生計,便合夥將李承言冠以了從商之名,並且做得證據確鑿,使其硬生生失去了參試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