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殺雞儆猴
帝辛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將自己的命令再次重複了一遍。
有些理由不能直接言明，可帝辛心裡清楚得很：
作為曾經主宰天地的三族之一，龍族在龍漢初劫之後，是一支始終被忌憚的種族。
因為他們跟幾乎全族盡滅的鳳凰、麒麟並不一樣——龍族雖然勢力和實力遭到重創，但是族群依舊存在。
甚至在退居大海生存之後，能夠拉得起陣營，替天庭看護四海疆域以及歸墟。
只是在巫妖大戰接連顯露實力之後，他們被天庭和聖人越發忌憚……
帝辛分明看的出來，雖然暫時還不知聖人們是否也與對付人族一樣，有過刻意抑制龍族氣運和發展；
但龍族到了後來越發沒有排面……比如，封神歷史上那個最著名的事件，哪吒鬧海。
看起來似乎是個「人定勝天」的勵志故事，可是龍族的沒面子卻可見一斑——
三歲的小哪吒拿著太乙真人給的法寶，把個龍宮攪得天翻地覆，繼而把前來詢問的保安隊長夜叉打死，隨後連東海王的三太子敖丙也一塊要了命不說，還抽了他龍筋要給自己老爹當腰帶……
就這已算得上夠過分了吧，作為有正式編製的東海龍王將李靖父子告上天庭，卻鬧了個不了了之的結果，只能靠大水淹死陳塘關百姓，來挾制李靖給龍太子報仇。
如此沒頭沒臉的龍族，反而是他拉攏的好對象，要是聞仲跑去天庭告狀，豈不是給了昊天那廝一個絕佳的收拾龍族的機會？
明明是一個能拉攏過來的重要合作夥伴，憑什麼讓昊天白白收拾了？
要團結可以團結的一切力量，龍族是老子的，別說他昊天，女媧也別想惦記！
帝辛凝望著表情越顯陰鬱的聞仲：「太師此刻將北海龍族告上天庭並無多大用處……北海戰事已是持續了大半年，如若天庭真願意管轄龍族，也不會等著你去告狀了。」
「孤以為，你此刻去天庭上告龍族，也不過鬧個沒臉罷了。」
臉色又白了兩分，聞仲的怒氣卻是漸漸偃旗息鼓；隨後對著自己躬身道：「是，大王講的沒錯！老臣這回聽大王的。」
幾個意思？
啥叫這回聽我的？
帝辛有點想掩面，看來這位託孤大臣狂妄得很啊，甚至根本不怎麼把自己放在眼裡。
他是漸漸明白過來了——這老頭看著忠心無二，可他的忠誠卻跟商容完全不一樣，他不針對自己，他的忠心無二是對整個殷商，對整個成湯江山的！
而自己在他這個三朝元老面前，恐怕只能算個乳臭未乾的年輕帝王，說出去的話之只怕在他耳中還有經由一番斟酌之後，判斷是否可行才會選擇聽不聽的吧？
等著吧，老子馬上就要打你的臉。
「大王，這鳥妖如何處置？」
聞仲躬身詢問，「鶴城已經拿下，畢方下一步的動向以及龍族的勾勾扯扯我們都已知曉，留著他也沒用，不如拉下去宰了算了。」
「就是，養著也不過是白白浪費糧食。」
站在一旁面容鐵青的蘇護，第一次這樣表達著激憤。
「呵呵呵，這樣白白殺了，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
帝辛緩緩從王座上站起，背合著雙手陰鬱著臉，繞著已是魂不附體的白鸞走了幾圈，才是半揚起臉笑道，「幼時，父王曾給孤講過一個故事，名為殺雞儆猴！不知眾卿可曾聽過？」
洪荒時代如此典故自然尚未發生，帝辛則是背合雙手，懶洋洋地盯著跪在地上越發恐懼的白鸞，徐徐道：「潑猴作怪時，大多情況下用棍棒之類的物事敲打它們自是沒用，但，殺雞就不同了！」
「四海之內，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在天下未定之前，必然有些猢猻會來作亂，棍棒敲打當然要的……可對他們殺幾隻雞，見見血就老實了！」
蘇護一聽此話，最先應道：「是，大王，偏偏就有些不怕死的猢猻。拉下去對著他們的面宰了，最好將血噴它們臉上，就老實了！」
說著呼喊左右將他要帶下去，帝辛卻冷笑道：「鶴城已是攻下，那白龍也身受重創，下一步便是營州的天安郡了……蘇護，孤命你此刻將這鳥妖拖上城牆，凌遲處死！」
「是，大王！」
「孤偏要讓那些膽敢不知死活的負隅頑抗者都看看，逆我成湯，是何等下場！」
聞仲不由將震驚目光轉了過來，分明是不認識他似得看了一眼。
恐怕他這番鐵血手腕，已讓聞仲大大震驚，一改對於他的不良印象。
「大王，真是……好手段啊！」
聞仲不禁誇讚出聲，隨後恭恭敬敬的躬身下去，「老臣見大王如此，以後若有什麼不測，也能安安心心閉眼睛了！有大王這等手腕，我成湯必定千秋萬代。」
呵呵，這會子就急著拍馬屁，是不是早了一點？
帝辛對他倒也客氣，隨之淡笑一聲道：「太師這話過頭了……孤還需要你守候江山，保大商四海昇平啊。」
言罷，擺了擺手讓蘇護把白鸞拖了下去。
這倒霉蛋甚至還不知什麼叫做「凌遲」，反而嘴裡念念叨叨什麼給個痛快就好之類的。
不多會兒慘絕人寰的嚎叫從城頭那邊傳來，帝辛只覺異常解氣，而軍士拍手稱快，特別是原本一直在他手上占不到便宜的聞仲手下們，更是樂開了花，巴不得一個個衝上城頭分食這鳥妖的血肉。
「大王，袁福通駐紮在城外雷青山下的大部隊，開始拔營了……」
伴隨著一浪高過一浪的慘叫，殷破敗小心地進門輕聲上稟著。
看這架勢，只要那白龍不出現，天安郡就是唾手可得。
「呵，什麼七十二路諸侯？根本就一群烏合之眾……要沒這些該死的妖魔助陣，還用的著孤來跑一趟么？」
緊盯著獸皮地圖的帝辛冷笑，「還真是大看了他們，本以為要殺回來營救這鳥妖……沒想到竟是跑了。」
其實帝辛的打算是用虐殺白鸞的方式，徹底激怒那支袁福通的部隊，哪曾想不過是凌遲一個妖異，竟把他們嚇得撤退了。
這可真是殺雞儆猴的洪荒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