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神無，是個夜兔！

——好疼！

——為什麼會這麼痛？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手術床上的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睫毛顫抖著，緩緩張開眼眸，好似黑寶石般澄澈漂亮的瞳孔徒自空轉著，過了三四秒鐘，才聚焦到頭頂上空光芒柔和不刺眼的無影燈上。

「······新的······實驗？」

神無呢喃自語。

麻醉劑的藥力還沒有徹底的退去，大腦還是有點兒昏沉，舌頭也不是那麼聽從使喚，不過基礎的認知已經是取了回來，想起來了自己的糟糕處境······自己現在是世界政府下屬的一座研究所當中的『實驗動物"。

「······提前一小時十九三秒蘇醒······抗藥性又上升了······」

好似是從極為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說話聲回蕩在耳輪邊上，

斷斷續續，模糊不清，令人毛骨悚然。

莫名的恐懼充塞在心房當中，驅使著他生出來逃離這個乾淨、整潔、不染一塵的魔窟，然而，當他試圖去扭動身軀遭遇到失敗后，才後知後覺的想起來自己的手腕和腳腕都被禁錮在了撐板上，

堅固的海樓石手銬束縛住了他的手腕和腳腕，

將他固定在了這張手術床上。

他只能，

安靜且冷漠的看著那一道道人影好似禿鷲和鬣狗般簇擁過來。

————

深夜，鬼之島，

少年一言不發，站在拷問室的中央。

他相當俊俏，儘管蒼白的缺少血色。

身材猶如未曾長開的少女般纖細，一百七十二公分的個頭的確算不上多高，但意外的不會給人留下來軟弱無力的印象，相反那筆挺的身姿猶如是千錘百鍊的神兵利刃，給人以堅不可摧的奇妙感覺。

「你的名字？」

低沉嚴肅的聲音傳了過來，隨著聲音一道湧來的的還有那暴虐的殺意，宛如是刀山轟然傾倒碾壓了過來。

「神無。」

少年回答道，沒有一秒鐘的遲疑，聲線平穩無波，全然沒有受到那恐怖的殺意影響。

他到現在都還有著一種不真實感。

恍若身處夢中。

好在——

過去那兩年間的苦難將他的精神意志磨練到了極為強悍的程度！

這麼點殺意，

還嚇不到他。

「年齡呢？」

「應該是十四歲。」

「應該？你不確定自己多大嗎？」

「我不知道自己的具體出生年月，我只記得我大概是十二歲的時候被關進了······研究所，在研究所裡面大概是過了兩年左右的時間，所以，現在應該是十四歲左右。」

提起來『研究所"的時候，神無那缺乏變化扭曲出來深深的憎恨。

這樣的感情，

燼不陌生，

因為每次看鏡子的時候，他都會在自己的臉上看到相差無幾的憤怒，而在聽到神無口中吐露出來『研究所"這一名詞的時候，他恍然明白了為什麼凱多先生會將這個今晚才帶回來的小鬼交給自己管理。

這個少年，

似乎是有著和自己有著差不多的經歷？

「你是特殊種族？」

燼問道。

「······我是夜兔。」

「夜兔？」

全身包括臉部都由漆黑的衣裝所覆蓋的燼雖然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不過他腦後燃燒著的那一團火焰突然跳動了幾下，還有這尾音翹起來的話語顯而易見是疑問句式，無不說明了他的困惑，因為他從未聽說過夜兔這個種族。

「夜兔······有什麼本事？」

他問道。

這並不是懷疑眼前的少年在信口胡謅。

雖然沒有聽說過夜兔這個種族，但他也不是什麼人形百科全書，有不知道的事物很正常，再者他相信能被凱多先生相中並且帶回來鬼之島的少年定然是有著特別的地方。

現在凱多先生將這個少年交給了他來管理，

那麼，

他絕不會辜負凱多先生的委託。

所以為了能更加妥善的安置這個少年，他自然是要盡可的掌握少年的情報，摸清楚神無的底細是必要的前置條件。

「本事······」

神無遲疑，不知道該怎麼樣回應燼的問題。

要說夜兔有什麼樣獨一無二的本事······那還真只能說一聲抱歉，夜兔們既不會玩什麼三段變身，也不會在月圓之夜變身大猩猩，更不會製造能召喚出來神龍的珠子，除了會幹架就是會幹架。

當然，

作為銀魂宇宙最強的戰鬥種族，夜兔們肯定是有兩把刷子的。

成年的夜兔理論上有著一拳打爆宇宙飛船的怪力，即便是受到對於常人而言的致命傷也能靠著超乎尋常的恢復力快速自愈，此外還有著極高的毒抗性，哪怕是中了讓大象在一瞬間昏迷的毒箭，也能持續與一整支部隊相抗衡一段時間。

至於說夜兔族群的佼佼者，

那可是在銀魂宇宙獵殺無數異形怪物，成功奪得『宇宙最強"的稱號的絕世強者。

不過未來的上限有多高此刻多說無用，

現在的問題還是在於夜兔缺少那獨一無二的技藝充作一族的招牌，神無一時間根本想不到該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彰顯自己夜兔的身份，總不能說等到天亮了打著傘在太陽下面走一圈吧？

似是看出來了神無的困窘，

燼提出了新的問題：「你擅長什麼？劍術還是體術？或者其他的什麼技藝？」

「體術吧！我沒有學過用兵器。」

「實戰經驗呢？」

「在研究所的時候越獄過三十七次，這算是實戰經驗嗎？」

「殺過人嗎？」

「殺過。」

「那就好。」

燼似乎挺滿意神無的回答。

「嗯——」

在這一瞬間，神無察覺到了那驟然間爆發出來的駭人殺氣，不同於之前恐嚇性質的殺意，直覺告訴他這一次是來真的。

他雙腿下彎，直接蹲了下來，一個懶驢打滾朝著右前方竄了過去，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避開了那撕破大氣的鋒刃，只是在神無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來寸許深的斬痕。

這不是點到為止的切磋，是真正打算要將神無攔腰而斷。..

若是神無方才動作慢上半拍，這會兒必定是命喪黃泉。

然而，

事情還沒有結束，拔出刀的燼並不打算就這麼收刀入鞘，看著翻滾到自己左腳前的神無，當即抬腳狠狠踹了過去，剛剛躲過來的神無應變也是極快，並沒有說是繼續一味的閃躲。

之前躲避，

是因為被那一刀劈中，整個人一分兩半，絕對會死透的。

但是現在這樣的一腳，

還踹不死自己。

神無伸出左手緊握成拳，迎上來了那勢大力沉的踢擊，不出意外的聽到了骨頭斷裂的「咔嚓」聲響，不過這力氣上的比拼，他沒有輸給燼。

儘管付出了左臂骨折的代價，

但他沒有被燼踢飛出去，在原地立定寸步未退，生生接下來了燼這一腳。

並且，

在左臂骨頭被踢斷的時候，

神無也發起了反攻，掄起右拳狠狠的打在了燼的左腳腳踝處，只覺得·······像是打中了一團百鍊精鋼，手指骨節痛的要命，反觀燼卻是無知無覺似的，眉心不自覺的擰起，這是類似於鐵塊的招數？

還是惡魔果實的能力？

或者是名為霸氣的力量？

就在他猜測燼用了什麼手段，琢磨著該怎麼辦的時候——

「不錯。」

從高處落下來滿是讚許的聲音，燼很滿意神無的反應，「雖然毫無章法可言，但敢於還擊的勇氣相當漂亮。」

他將拔出來的太刀收回到鞘中，那駭人的殺氣隨之雲消霧散。

接著又道：「跟我來，我帶你去醫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