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圍攻

當然，也因為傅天和劉東的提醒，儘管吃得很急，大家還是盡量控制著，沒怎麼發出聲音，生怕驚動了外面的屍群。

吃飽喝足之後，精神頭好像也跟著恢復了一些，劉東和傅天又回到窗前監視屍群動向。

食物雖然還有一些，但是七個人分下去也支持不了多久，而且災難如果一直持續下去。

電和水恐怕也會很快中斷，如果屍群遲遲不肯散去，就算不被發現，他們也要被困死在這個狹小的店鋪里了。

看著外面的徘徊的屍群，每個人眼裡都流露出憂色。

撥打手機當然也做過無數次嘗試，結果都是一如既往地無法接通。

「我說，不會這樣不管我們吧，會有人來救我們吧。」

吳大山憂心忡忡地冒出一句話，劉東看了他一眼，沒有接話。

他當然也希望神兵天降，大殺四方前來救援，但是這都過去十多個小時了。

卻沒有任何動靜，這不能不讓劉東產生了某些糟糕的預感。

是不是這一片區域的災情已經失去了控制，所以有關方面直接選擇了放棄？

這樣的猜測不是沒有可能，就在眼前的廣場上，屍群的數量就已經十分龐大。

加上各處街道，以及建築物裡面的，規模不可想象。

劉東更進一步地想到，整個江城三百萬人口，就算樂觀估計只有十分之一屍變。

那也是三十萬之數，加上被撕咬的人群，怎麼也在一百萬以上。要消滅一百萬的活屍。

不破壞城市，不誤傷平民，幾乎不可能做到，但如果封鎖城市，設置關卡，相對就要容易一些。

所以在最初的混亂之後，主要的防衛，可能都已經撤離了災難的核心區，而轉移到了城市邊緣？

當然，這些都是劉東的推測，這個時候，他是多麼迫切地想要知道外面的情況啊。

雖然咖啡店裡也有一台電腦，但似乎僅僅是作為收銀機而存在。

吳大山和另外一名實習生搗鼓了半天，好不容易安裝上了瀏覽器，但是只看了幾分鐘，網路信號也跟著斷線。

劉東甚至懷疑，這是否是出於某種戰略方面的考慮而有意為之。

不過，這些徒增憂慮和恐懼的推測，劉東並沒有說出口，整整一個白天。

他和傅天都在密切關注廣場屍群的動向，一個積極的信號是，數十小時的徘徊和碰撞后。

廣場上屍群正在緩慢散去，而一個糟糕的消息是，照著個速度。

即便不出任何意外，等整個屍群自然散去，至少也還得三天五天。

「什麼！還要等這麼久！」

張帥一下沒忍住，差點叫出聲，幸好吳大山猛地跳起來，按住了他的嘴。

「小聲點，你想死啊！」

「也就是說，咱們還得在這裡呆上好幾天，等它們自行離開？」

何沐歌看了看外面徘徊的屍群，流露出深深的愁容，隊伍之中。

她一向很少發表意見，但是聽完劉東和傅天的結論，終於還是忍不住表現出憂慮。

「如果屍群移動比較快的話，或許用不了這麼長時間。」傅天在一旁補充了一句，這個時候，人群之中，卻是響起吳大山不合時宜的聲音。

「可是，我們的食物好像不太夠……」

這個棘手的難題，大家在討論中一直有意迴避，然而還是被吳大山提了出來。

冷櫃里的蛋糕不能久存，必須馬上吃掉，剩餘包裝好的餅乾還有五六十個。

分下來的話，每個人最多也只有兩三天的分量。

如果屍群不能在三天之內離開，他們就要面臨彈盡糧絕的問題。

「我是個女人，可以少分一些，過兩天轉移的時候咱們可能還要面臨戰鬥，你們多吃一點，保存體力，大家活下來的希望也更大一些。」

在這個時候，何沐歌能夠說出了這樣一番話來，著實讓劉東感覺有些意外，不由得向她投去探尋的一瞥。

即便一夜未眠，精神不佳，也依然無法掩蓋她姣好的容貌和氣質。

像她這樣覆蓋著光環的女子，如果不是災難中的巧合，大概永遠都不會和自己產生任何交叉點。

然而命運就是這麼奇妙，毫不相干的一群人，此刻卻變成了一條繩子上的螞蚱。

不管怎樣的皮囊，美貌或是醜陋，在活屍的眼中，都只是一塊鮮美的嫩肉，一頓豐盛的大餐，沒有任何分別。

迅速收回心思，劉東點點頭，表示同意何沐歌這一提議，隨後趁勢說出另一條意見。

「說得沒錯，就算廣場的屍群離開，咱們轉移的時候，還是有很大可能碰到零星的活屍，所以我建議，大家趁現在沒事，找找看有些什麼可以改造進行攻擊或者防禦的東西，多一分防備，也是同樣多一分希望。」

聽到劉東這麼一說，四個實習生都變了臉色，地鐵站的通道里。

他們都親眼目睹了活屍的恐怖，看到劉東和傅天戰鬥的景象，那麼可怕的回憶。

誰也不想再經歷，然而現在劉東的意思，看來是打算讓他們參與和活屍的戰鬥？

「這……這……咱們還是避開這些傢伙比較好……」

張帥雖然平時說話很沖，但是一想到活屍撲來的樣子，情不自禁打了個寒戰，有些弱氣地回答了一句。

「避開？」傅天獰笑，「要是避不開呢？」

「行了，別嘰嘰歪歪這些有的沒的事情了，開始幹活吧，咱們這也是未雨綢繆，派不上用場最好，真碰上了，避不開，那也只有拼了。」

說完，傅天不再管他，自顧自地朝咖啡店深處走去。

咖啡店不大，一眼就能望到盡頭，除了吧台和卡座之外，盡頭處還有廁所和一個小小的雜物間。

傅天伸手打開，發現廁所裡面存放了兩把拖把，雜物間的架子上則是放置著一些店內需要的用具。

傅天叫來吳大山幫忙，幾下就把海綿部分拆了下來，留下金屬的拖把桿。

揮舞了兩下，手感還可以，順勢遞了一個給吳大山，隨後兩人在物品架上翻找了一會兒，找到三雙厚厚的隔熱手套。

看著傅天等人翻找東西，劉東也想起了傅天在奔逃途中塞給自己的那個背包。

當時接過來只覺得沉甸甸的，此時打開一看，原來裡面塞著一大捆繩子，一個吊床。

一個強光手電筒，兩把短刀，一個望遠鏡。

還有一些指南針之類的小玩意兒，應該是傅天搜刮戶外店時倉促間抓起丟進來的。

放好其他東西，將短刀和望遠鏡單獨拿出來。

正好這個時候傅天和吳大山也完成了簡易工具的製作，拿著兩根拖把桿走了過來。

一把工兵鏟，兩把短刀，兩根一米多長的拖把桿，這就是一行人手中勉強可以稱得上武器的東西。

張帥對那兩根拖把桿嗤之以鼻，卻看著短刀目光發亮。

最後，工兵鏟依舊是分給了傅天，劉東和張帥各自拿了一把短刀。

吳大山和另外一個叫做趙成的實習生各分到了兩把拖把桿。

習慣了屍群在窗外徘徊，眾人也不像之前那麼緊張，當晚分配了值夜的人員之後。

大家就各自找了幾個卡座分散休息等待時機。為著不放心這幾個實習生。

傅天特意將自己和劉東分開，上半夜的時候由傅天帶著張帥和趙成值夜，然後再和劉東等人換班。

隆冬的夜幕下，窗外隱隱傳來呼嘯之聲，劉東一夜不得安眠，迷迷糊糊中。

只覺得有人推了推自己，睜開惺忪的眼睛，見是傅天，活動了一下因為睡得不舒服而有些酸痛的肩膀：「換班的時間到了？」

「還沒有。」傅天搖搖頭，「有點小情況，你過來看看。」

「什麼情況？」劉東心中咯噔了一下，又出了什麼事嗎？

跟著傅天來到門口，卻沒看到張帥和趙成，一問，原來兩個人跑到廁所抽煙解乏去了。

「來看這個。」

傅天輕輕地掀開落地窗帘，劉東往外面一看，開始只看到成群的活屍徘徊晃蕩。

在傅天的指引下，才看到一個閃爍的紅點，低低地掠過遠處的夜空。

「你看，那像什麼？」

凝望著低空閃爍的紅點，傅天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看不太清，不過有點像……」

「直升機？」

兩個人同時說出心中的答案，這時劉東突然想起了背包里那副望遠鏡。

趕緊跑過去拿出來，雖然望遠鏡沒有夜視功能，不過借著城市的燈光，還是能夠依稀看清一個大致的輪廓。

「果然是直升機！」

張帥和趙成抽完煙回來，正巧聽到直升機三個字，都湊了過來：「直升機？哪裡有直升機？」

趙成更是有些激動：「直升機來了！是來救我們了！」

這個時候，遠處的直升機飛得更近了，不用望遠鏡也能夠辨認，這不禁讓大家更加激動。

要準備好撤離了，陳帥在心中想著。

張帥和趙成則是興奮地跑去叫醒了另外幾人，大家一起湊到了窗縫前，緊張而興奮地關注著直升機行進的路線。

彷彿冥冥中神意指引，夜空中閃爍的紅點，不斷地朝著眾人所在的方向移動。

隨著距離接近，一道明亮的光柱驟然打開，從半空中掃向四面八方。

偶爾間掠過國泰廣場，慘白的光芒照射出密密麻麻的屍群，依然讓人心悸不已。

快過來吧！我們就在這裡！

劉東的心中無聲地吶喊著，然而就在逐漸接近到國泰廣場的時候。

那架大家眼中的「救援直升機」卻突然調轉機身，朝著另一個方向飛去，留下眾人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回事，難道不是來救援我們的？」

張成有些驚訝地看著越飛越遠的直升機，難掩一臉的失落。

看著直升機逐漸遠去，劉東的頭腦也從剛才的興奮狀態冷靜下來。

仔細想一想，只有一架直升機的話，其實局勢並沒有任何改變。

並不能讓廣場里的屍群退去，也不能將他們從困境中救出，而且從剛才那架直升機的動向來看，倒像是在搜尋什麼東西。

那麼，應該是在執行某種搜救任務，只不過，搜救的對象並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而已。

這一點，既然自己能想到，其他人顯然也能想到，就連喜怒不形於色的傅天。

終於也忍不住狠狠一拳砸在牆上：「他們的命是命，咱們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就在眾人或是失望，或是憤懣地瞪大雙眼時，那架本來已經逐漸遠去的直升機。

卻好像發現了什麼情況，突然懸停在了半空，繼而朝著廣場附近一座超高大廈飛去。

「等等，它想要幹什麼？」

大廈外牆，閃爍的霓虹燈拼出了一連串英文字母，劉東隨即發現。

接近大廈的過程中，直升機的高度也在不斷下降，顯然是在做降落準備。

劉東拿起望遠鏡，調整了一下視距，大廈的樓頂邊緣，白光中依稀看到有幾個人影晃動，彷彿是在揮手叫喊。

看著這些就是對方要搜救的人了，在這一刻，劉東心中不可避免地產生了一種不公平的感覺。

都是生命，為什麼有些人卻可以得到專門的救援，而他們卻必須在屍群的包圍中苦苦掙扎，等待生機。

大廈頂層的燈光不斷閃爍，引導直升機緩緩降落，晃動的人影離開樓頂邊緣，應該是在準備登機。

到了這一步，再看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只是徒增心中的不平而已。

正當劉東準備放下望遠鏡的時候，視野的邊緣，突然出現了幾個晃動的影子。

它們歪斜著身體，動作極不協調，但卻飛快地朝著開始那幾個人影晃動的地方撲去。

劉東的腦海中，電光火石般閃過一個念頭。

是活屍！

活屍湧上了那棟大廈的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