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齊存拿著火摺子走在前面,喬沅氣呼呼地落後他半步。
山洞裡只有兩人的腳步聲,一重一輕,彼此環繞,漸漸交疊。
喬沅是亥時出的營地,她估摸著現在已經應該是第二日的丑時了。
這個時間的氣溫本就低,尤其是在洞中,喬沅幾乎能感覺到寒氣侵襲進身體。
她摸了摸手臂,偷偷抬眼看了下齊存。
他寬肩窄腰,健壯的身子像座山似的,看著就精氣十足,應該很暖和。
喬沅裝模作樣地問他:「齊存,你的傷要不要緊,需要我扶著你嗎?」
齊存彷彿看不懂眼色,義正嚴詞地拒絕了:「不用,我自己能走。」
剛才還一副要不久於世的樣子,現在怎麼又突然行了?
喬沅癟癟嘴,只好放棄。
寒氣越來越重,喬沅皮膚上激起一陣陣雞皮疙瘩。
齊存鎮定自若地向前走,身板筆直,絲毫不受影響。
喬沅先受不住了,扯了扯他的袖子。
齊存心裡暗笑,面上疑惑:「怎麼了?」
還怎麼了,你老婆都要凍死了還怎麼了。
喬沅扯出一抹笑,上前一步貼著他,虛虛地扶著他:「別逞強了,還是我扶著你吧。」
說是扶著,她的手卻穿過他精壯的腰,身子貼著他,幾乎整個人都要縮進他懷裡。
果然如喬沅所想,暖烘烘的,堪稱理想的人體火爐。
齊存摸了摸她的臉,卻不期然摸到一手冰涼,眉頭一皺。
山洞裡的氣溫是低了些,卻並不是難以忍受,為何會對喬沅有這麼大影響。
齊存環住她的細肩,讓她貼得更緊,下巴埋在她烏黑的發里,輕嗅著她身上的香氣,鼻尖在她柔軟的臉頰按出一個小窩。
「那還真是辛苦你了。」
聲音低啞,帶著不易察覺的撩撥。
他呼出的熱氣撒在喬沅的耳朵上,那隻白玉似的小耳朵很快被欺負得染上一絲血色。
喬沅略略有些心虛:「不辛苦不辛苦。」
這樣貼在一起的姿勢速度非常慢,齊存卻一點也不著急似的,饒有興緻地觀賞洞壁上的影子。
合二為一,密不可分。
兩人來到喬沅摔下來的地方,高高的洞口懸在那裡。
若是齊存沒受傷,還能想想辦法,但他現在已經這樣了,還帶著一個喬沅,自然不能硬爬上去。
齊存看著不停從洞口掉落的流石,思索了一會兒:「我們明天再來看,這裡應該會被流石堆起來,到時候我再搬一些大石頭,墊起高度,就可以出去了。」
他低頭看喬沅,「怎麼樣?」
喬沅迷茫地看著他,打了一個秀氣的哈欠,眼裡蓄著水光。
這幅樣子,顯然不可能聽得進他剛才的話。
齊存輕笑一聲:「困了?」
那是當然的,喬沅愛美,為了保持好氣色,一向睡得早起得晚,要是往常,這個時辰她早就夢會周公了。
她困得迷迷糊糊的,哪裡還記得自己是要扶著齊存的,只差整個人都掛在他身上了,誰也沒有像她這樣欺負傷號的。
齊存不僅不介意,還很滿足。在洞底附近找了一個空曠的地方,席地而坐,把眼睛都睜不開的喬沅放在腿上,緊緊地抱著她。
洞壁倒映出二人交頸而眠的影子。
齊存突然聽見喬沅喊了一身他的名字,湊近一聽,卻再沒有聲音,只是她隨口的囈語而已。
……
在喬沅嫁給齊存之前,兩人是見過幾面的。
夏日炎炎。
齊存查出軍營里出了叛徒,和胡奴勾結,連進京之後都還在給胡奴通風報信。
而最近的一次通風報信,就是在西樓。
西樓是上京有名的風雅之地,人多眼雜。
為了不打草驚蛇,齊存讓人隨意開了一間包廂,讓手下在樓里輪流查守。
他正在小隔間泡茶的時候,包廂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個小姑娘風風火火地衝進來,看到隔間里有人,喊了一聲。
「來一盞冷茶。」
這是把他當小二了。
齊存沒動,又聽見裡頭喊了一聲,聲音嬌嬌媚媚,有些熟悉。
今日喬沅最喜歡的一個名角兒在西樓排了一場戲,這名角兒紅極一時,想聽他的戲可不容易。
為此,喬沅不惜冒著大太陽出門。
到了西樓,喬沅直接進了慣常來的廂房。
小二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