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星辰墜落之日

義大利，羅馬。

當那聲古老的龍吟傳遍整個世界的時候，最先聽到它的是兩個人。

凱撒和芬格爾對視一眼，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震驚。

因為他們不僅聽到了，而且聽懂了。

那聲龍文里包含著完整的信息，但是只有龍族才能聽懂，那是源自血脈深處的語言。

那是一聲宣告，對全世界發出的宣告，新晉的君主等待著前來挑戰他王座的人。

「奧丁？」凱撒看向芬格爾。

「想來是了。」芬格爾說。

「那個傢伙么，」龐貝沉吟片刻，「他在哪裡？」

「維爾霍揚斯克，」凱撒說，「他在那裡等待去挑戰他登基的人。」

「真是沒辦法了。」龐貝搖搖頭，「我這就去聯繫家族能找到的援助，爭取把他炸死——大不了把西伯利亞都給炸平！」

「那些武器對龍王沒用的，」凱撒搖搖頭，「我需要調用『天譴』。」

「但是天譴的打擊範圍不夠，」龐貝皺眉，「那是天空與風之王，他的極致速度足夠躲開『天譴』。」

「我們會拖住他。」凱撒一字一字地說。

龐貝愣了一下，隨即炸毛，「開什麼玩笑！先不說那個龍王現在的實力是什麼水準，一發『天譴』下去你可怎麼辦！」

「大不了和奧丁一起死，那樣的話記得在我的墓碑上寫好是我殺了他。」凱撒滿不在乎地聳聳肩。

「能去攔截他的只有我們了吧。」芬格爾說，「不知道小路怎麼樣了，就算有他在，也不可能全都交給他啊。」

「是啊。」凱撒拍了拍芬格爾的肩膀，兩人相視一笑。

「喂！你們這可是不負責任的決定！好多個家族都等著你們養活呢。」龐貝急得眼珠子直轉，在想有什麼辦法能叫這兩個小子別去送死。

「正因如此，只有我們才能保護他們。」凱撒說，「而且你有資格說養活家族這種話么？雖然你背地裡事情沒少干，但和養活家族還扯不上多少關係吧？」

「不是，兒子你聽我說......」龐貝還想拉住凱撒，但是凱撒沒有給他繼續說話的機會，快步走出房間。

「我要去『天譴』的總控室，馬上聯繫卡塞爾學院，允許EVA接管『天譴』。」

淡藍色的女孩漂浮在空中，達摩克利斯之劍的控制權正在轉接到EVA手裡。

「維爾霍揚斯克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芬格爾問。

「整片西伯利亞上空都是強烈的元素亂流，元素亂流的範圍還在繼續擴大，以這個擴散速度，元素亂流三小時后就會覆蓋整個亞洲。」EVA快速回答，「在元素亂流的範圍內不斷有尼伯龍根的界面開啟，尼伯龍根與現實的重新連接造成了嚴重的空間衝突。」

衛星圖像以投影的方式呈現出來，那一幕幕災難的場景展現在眾人面前。

「諸神的黃昏中，光明之神巴德爾死亡之後，世界迎來了漫長的嚴冬。四面八方颳起強勁的風雪冰封大地，沒有陽光，世界從此沒有了溫暖，在刺骨的嚴寒中，充滿了猜忌和衝突，戰爭和惡意支配了世界，全世界的人用矛或劍互相砍殺，血染紅了大地，連盾都裂開來，曠野飢餓的野獸為了尋找食物四處徘徊，人們彼此不再寬容體諒或互助，手足相殘、父子成仇，在醜陋的競爭中互相殘殺，整個世界變得非常不安，罪惡如瘟疫般蔓延。所有施了法術的魔煉和詛咒的束縛也都消失了。」EVA念誦著預言的史詩，「被禁錮的諸神與惡魔掙脫了束縛，由死人指甲組成的大船浮到海面上來，向著生人的國度發起最終的挑戰。在戰鬥的前夕，奧丁只身前往命運井一探，只見到諾倫三女神臉罩薄紗，默然地坐在凋零的世界之樹旁，身邊僅有一張破網，奧丁隨即轉往密米爾之處，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后便轉身趕回戰場。所有的仇怨都在最後的戰場中集齊並爆發，星辰從蒼穹中落下，時間已不復存在，焦黑的地面搖晃著沉入波濤洶湧的海底，觸目所及的只有滔天巨浪，宇宙間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大沉默和永劫的黑暗。」

「真是......浩劫啊。」凱撒倒吸了一口涼氣，即便是那次白王復生造成的幾乎讓日本沉沒的災難也遠沒有這一次嚴重，鋪天蓋地的元素亂流將天空完全遮蔽，但是黑暗的天空下並不是陰晦的世界，火焰和熔岩在大地上肆虐，燃燒的星辰墜落，火山爆發，洪流奔涌。

這是整個世界的浩劫，這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沒時間了，EVA，『天譴』就交給你了。」芬格爾對EVA說，「我和凱撒會去拖住奧丁，只要『天譴』到位，你就發射。」

「等等，你和凱撒去拖住他......」EVA的眼中竟然流露出了驚慌的神色，凱撒和龐貝不由得微微詫異。

「如果發射天譴，你和凱撒都會死。」EVA的投影落在地上，她走到芬格爾面前，伸出手想要撫摸芬格爾的臉，但是卻終究無法觸碰到。

「我知道。」芬格爾柔聲說，「那樣我們就可以相見了，不是么。」

「我不能讓你死。」EVA的聲音里有些許驚慌。

「聽話，EVA，這不是我一個人的生命就能解決的事情，你要做的是做好我的好女孩，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芬格爾微笑，伸出手去擦拭EVA臉上那碰不到的淚水，「我愛你。Waitforme，EVA。」

EVA的眼神迷離了一瞬，強制執行的指令被寫入她的資料庫，她輕輕地漂浮到空中，對著面前的芬格爾輕鞠躬，淚水劃過了她的面頰。

「我會等著你。」EVA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