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我能證明
雪簌簌落下。
顧時顏的話,清晰的落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大長老心疼不已的看著她,乖徒兒你這是何苦來著?崔晏已經去了,你這樣作踐自己的名聲,以後可怎麼辦呢?
去了的人終究要歸於塵土。
留下來的人才是最難的。
孔大儒也動容的很。
若他那徒兒在天有靈,能聽到她這句話,必能含笑九泉了。
隔著漫天風雪,不遠處站在一個人,他一襲烏金的袍子,頭戴金冠,外面穿著黑色大氅,手裡拿著一把油紙傘。
聽著她這句話。
他的手一抖。
水墨畫的油紙傘無聲的落在地上。
那雙墨玉般深沉的眸子,在那一瞬光彩盡失,變得寂寥,落滿,寫滿悲傷。
一旁的侍衛大驚,「陛下!」
紀北淵一眼不眨的看著她,只覺得五內俱焚。
得知她入城的消息,他立刻放下所有政務,第一時間趕了過來。
卻聽到她這句話。
他一直都知道,她這個人看似薄情,實則最重情義不過。
得知她不願做他的王后,失望之餘,他尚且抱著一絲希望。
她沒有答應他。
可也沒有答應旁人不是。
而今,哪怕崔晏已經去了,她卻以他的未亡人自居……
他再如何又能爭得過一個死人?!
崔錚那張臉差點綳不住,「顧姑娘話可不能亂說?你與阿晏無媒無聘,更不曾有過婚約,你怎的就是他的未亡人了?」
他說著聲音一高,「眾所周知你乃北燕大長公主,你這般無的放矢,莫非對我崔家另有圖謀?」
顧時顏看了白玉棺一眼,「臨行前,阿晏親口說心悅與我,願聘為新婦,託付中饋,延綿子嗣,我應允了,誰敢說我不是他的未亡人?」
「阿晏已經不在了,還不全憑你這張嘴,你這麼說有何證據?」崔錚面露怒色。
此事干係重大。
崔家幾位長老聞訊匆匆趕了過來。
他們一張嘴就是問顧時顏,此事真偽,還有她有何證據。
顧時顏等的就是他們。
她拿出生辰時崔晏贈與她發簪,「諸位請看,這便是阿晏贈與我的信物。」
她要進這扇門,要插手崔家的家事,就得有個叫人信服的身份。
不然何以服眾?
崔錚一看就笑了,「顧姑娘在說笑是吧!如此粗鄙一支發簪,怎會是阿晏贈與你的定情信物?」
幾位長老連連點頭,可見也是這個意思。
崔二冷笑一聲,大步站了出來,「屬下能作證,這支發簪不僅是郎君親手贈與姑娘的,還是郎君親手打磨。」
這,竟是他親手所制!
顧時顏眼尾猩紅,她低頭看著手裡的發簪,細細的撫摸著。
當日他吐露心聲,她只當他是一時興起。
原來他竟這般用心。
他到底何時對她起了這種心思?
崔錚嘲弄的看著顧時顏與崔二,「你們說的話不足為證,只憑一支發簪又能證明什麼?顧姑娘若不想擔上圖謀我崔家的名聲,就請交出阿晏,立刻離開這裡。」
「他們說的話不足為證,那麼我呢?我,大長老,還杜老,皆能證明,阿晏對時兒一片真心,曾當真我們三人的面,鄭重求娶與她!如今信物在手,她便是阿晏的未亡人,你們誰敢阻她?」孔大儒定睛看了顧時顏一眼,當即站出來給她撐腰。
「對,我亦可證明,當日崔晏曾跪在我們幾個面前,讓他們放心把時兒交予他。」杜老中氣十足道。
只看時兒非要進崔家這扇門,他便知道其中必有隱情。
「是呢!崔晏那小子險些把頭都給磕破了呢!」大長老氣鼓鼓的說道,只要一想到那小子,放了個屁,然後就撒手人寰了,留下他的乖徒兒,給他收拾這個爛攤子,他就生氣。
聽著他們的話,顧時顏的眼睛酸澀的厲害。
她竟什麼都不知道。
他曾背著她,做了這樣的事。
「孔大儒,杜老,不是在下不相信你們的人品,只是你們全都是顧姑娘的師父,你們這樣說,怕是難以叫眾人信服吧!」崔錚真是個狡猾的,他也沒說不信,只說這樣不能服眾。
崔家大長老也出聲附和道:「對,顧姑娘,若讓我們相信,你是阿晏的未亡人,還需拿出別的證據來,只要你能證明,我們崔家自然以禮相待。」
顧時顏冷嗤一聲,「你們若不信,我便是拿出一萬種證據,你們照樣能找出一大堆借口,你們不認我,不讓我進這扇門,不就是有所圖謀嗎?」
她矛頭直指崔錚,「崔錚,你以為阿晏不在了,崔家就是你的了?你做夢,你攔著我,無非是怕你做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公之於眾,怎麼你說你請來神醫穀穀主醫治伯父伯母,你倒是把谷主請出來給我們大家瞧瞧啊!你敢嗎?」
「你簡直一派胡言,大家都看到了吧!她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她就是想借著阿晏之名,將我們崔家所有的一切都變成她的,我在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若你不把阿晏的屍身交出來,休怪我們不客氣了。」崔錚氣勢十足,他說著一甩衣袖,崔家一眾侍衛全都圍了過來。
「住手,我能證明,主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雙方劍拔弩張,就在那時崔九捧著一個盒子,昂首挺胸來到顧時顏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