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近在眼前
「現在我們該如何辦呢?」楚楚的難題,不是一般人可以解答的,但她的眼睛,卻一直看著秦小贏,似乎在等待秦小贏給他一個答案。
玉蝴蝶則冷冷地看著楚雨蕁。這裡面若說沒這小騷狐狸在裡面搗弄了什麼鬼,她才不信。但凡事都要講一個證據,特別是昨夜她已經將自己交給他,那麼對這個初經人事的男人來說,更要給予他成熟的尊重。
秦小贏沉默了一下,忽然說道:「教主夫人為什麼會失蹤?」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失手殺了人,心生愧疚。」
秦小贏搖搖頭:「不會,一個久居高位的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去做出一些蠢事。但是……」
他說到但是,卻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想到一種可能。
楚楚見他的表情,彷彿能猜到人心的小妖精,喜道:「你有線索了?」
秦小贏道:「還需要一些佐證才是。」
這整件事當中,他有一種一直被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這種感覺他有些不舒服,似乎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似乎冥冥之中有什麼人,總是能先他一步,讓事情變得更糟。
他隨著楚楚來到昨夜假「阮樂」呆的房間之中。假阮樂原名賈宇岩,但楚楚更喜歡叫他賈老闆。
「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他失蹤的?」秦小贏問。
「今天早上。」楚雨蕁有些不開心的說道。
「你最後一次見到他呢?」秦小贏問楚雨蕁道。
「我……」楚雨蕁臉有些紅:「昨天他跟我說,這裡有一種池子,池子里的水從地下冒出來,而且是滾燙的,可以祛除人身上的疲憊,美容養顏。我就去試了,結果洗著洗著,我就睡著了。」楚雨蕁越說越小聲。
「昨天我到宋小婉那買了一包袱的食物,我見到賈老闆自己在那裡喝悶酒。」玉蝴蝶卻插話道。
「昨晚他沒有回到自己的房間。」他的房間又整齊,又乾淨。床上沒有躺過,椅子陳設擺列的也十分整齊。
「可他不在房間,會去哪裡?」楚雨蕁有些自責,自己怎麼會相信賈老闆,這種人,重新掌握自己的自由后,又怎麼會管其他人的死活。
「他本就是一個賭坊的老闆,作為賭坊的老闆,他自然會賭。」秦小贏說道。
「而這裡,恰巧就有一家賭場。」玉蝴蝶眼前一亮。她不禁為秦小贏敏捷的思維拍手,如此簡單的道理,她怎麼會沒有想到。
但秦小贏卻搖搖頭,「目前來看,我的確想不出除了賭場他還能去哪。但同樣的,他輸掉了賭場,輸掉了自己的自由,他為何還要回賭場去賭?」
「那是你不懂賭徒。」玉蝴蝶深諳人性的黑暗面。「只要能賭的,他們都願意拿出去賭,自己的孩子,老婆,徒弟,房子,賭到盡頭,他連自己都可以輸進去。他們就是這樣可憐又可恨的人。」
秦小贏自然知道賭徒是什麼樣的,但就跟酒癮一樣,這個癮頭要被人勾起,他才會不管不顧的支開楚雨蕁,然後自己去賭。
「令牌還在你身上嗎?「秦小贏問道。如果賈老闆只是拿走交易用的財富,這算不上什麼。
楚雨蕁聞言一愣,她搜了一下身上,臉色變得難看起來。「這不可能,我明明是貼身保存的。」
玉蝴蝶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楚雨蕁。彷彿她的美貌已經用去了所有自然造化,而她的智商卻留不下十分之一。
「那想來宮殿法寶也是一併失蹤了。」秦小贏嘆了一口氣。
「可是他明明沒碰過我的身子。」楚楚說道。
「只要再去一趟好運來賭場,想必事情就會水落石出了。」
「可是你為何這麼確定?」楚楚顯得有些驚訝,她有些信不過秦小贏的話。總覺得他好像和自己初見時的他不太一樣了。渾身散發著一種更為自信的味道。
秦小贏挺直腰桿,看向玉蝴蝶。而玉蝴蝶的眼中,儘是對情郎的讚許點頭。她明白他的蛻變從何而來,她將自己整個人和整顆心,都付與了他。那彷彿是她整場生命中最為華麗和難忘的夜晚。
而他呢,亦是如此。
在寒夜中,兩人彼此溫暖,成就了彼此,也成為了彼此。
此時此刻,他們倆人心中,彷彿有說不盡的柔情蜜意,更是心意相通。
楚楚顯然沒興趣瞧這兩人的眉來眼去,她催促著來到好運來賭坊。
可他們還是來晚了一步。
好運來賭坊已經陷入了一片火光當中。
「這是怎麼一回事?」
天氣很冷,但更冷的是心。
火勢兇猛,竟沒有人能夠上前救火。
玉蝴蝶揮了揮衣袖,魔元凝聚在袖間,幻化出無數只蝴蝶,撲向那熊熊火勢。不一會,火情被撲滅了。
「這不是正常的火災,應該是有人不想讓我們發現真相。」
賭坊已經成了一片廢墟,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的酒香。
「怎麼會有酒味?」楚楚有些疑惑。
「高濃度的烈酒,恰恰是燃燒的材料。」秦小贏皺眉道。
「可誰能夠先我們一步,將這賭坊點燃?」楚楚不解:「這裡的房子可都是冰做的,用火燒冰,冰化成水,難道不會很快的將火熄滅嗎?」
秦小贏贊同楚楚的這個推斷。「所以我們還是要看一下,看看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什麼樣的秘密?」
「比如死人。」
現在火已經滅了,賭坊外圍的牆粉早已經脫落。而冰晶別說融化了,竟只是被熏黑了一些。
「可這酒味是如何來的?」玉蝴蝶有些不解。
「走,去看一看。」
他們想從門裡面進去,卻發現裡面的冰晶已經融化成一團冰。
一副詭異的圖景出現在三人面前。
三個赤裸著的人,在融化的冰中,姿態怪異的貼合在一起。
賈老闆、呂曉燕還有一個看門的老頭子。
三個人凸著眼睛,瞪著冰晶外面的秦小贏三人。
兩女驚呼,她們從沒有想過人會以這種悲慘的死法死去。
秦小贏震碎冰晶,卻沒有任何發現。
「沒有,什麼都沒有。」他現下陷入了某種自我懷疑當中。因為失蹤的兩個人都出現在了這裡,但失蹤的財寶和令牌呢?
而當教主夫人一死,天底下誰還能知道魔教寶庫的位置?
而他們的身後,卻又站了三個人。
歲寒三友。原本被困在宮殿法寶中的人,卻完好無缺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我早該想到他們不會平白無故死去。」秦小贏苦笑道。
「天底下能困住我們三人的法寶還沒有出現。」寒松淡然說道。「我們一直不出手,是想等你們。」
「等我們?」
「等你們引出了教主夫人,我們自然有辦法令她開口。」
「所以教主夫人會突然發瘋,殺掉楊念葳,也是你們的傑作?」
「傑作談不上,只是人在慾望強烈的時候,往往是最容易被控制的時候。」
「所以你們讓她說出魔教寶庫的位置。但是為什麼還要殺了他們?」
「他們不該死么?」
「該死?」秦小贏不知道對方是如何推斷出這個邏輯的。
「背叛了教主,呂曉燕自然要死。賈老闆則是背主,自然也要死。」雪竹表情中還帶著殺人後的狂熱。
「可那賭坊的看門老頭,你們為何要殺他?」楚楚聽到賈老闆是背主而死,表情卻沒有絲毫的動容,但卻有些在意那老頭為何而死。
「因為誰都想不到,那老頭便是呂曉燕的姦夫。」苦竹說道。
——老頭年紀雖大,但呂曉燕不知修鍊了何種功法,竟是最需要男人的時候。
而呂曉燕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還是被歲寒三友發現了她的秘密。
「那麼,你們打算如何處理我們?」秦小贏想明白了前因後果。
「處理?」寒松帶著笑意看向秦小贏。「你覺得我們會現在殺了你?」
「不然呢?我們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話雖然難聽,卻是最大的實話。
「你錯了。」雪竹搖搖頭。
「我錯了」秦小贏差點以為自己哪裡聽錯了,原本準備拚命的氣勢竟弱了一截。
「寶庫需要人打開,而你們則是最好的前鋒。」
「簡單來說就是他們需要人去送死。」玉蝴蝶挑破對面三人的用意。
「去寶庫送死?」楚楚的腦袋一時沒轉過彎來。
「但凡這種寶庫,定然有各種妖獸、機關。他們雖然是魔教長老,但對於只有教主才知曉其秘密的寶庫,依舊需要人命去填。」玉蝴蝶簡單解釋道。
「所以沒有選擇立即動手,並不代表他們仁慈,而是他們早就想好了我們更有意義的死法。」玉蝴蝶冷笑道。
「有時候,我覺得我應該修鍊一種法術。」寒松無奈道。「一種讓聰明人閉嘴的法術。」
真相往往殘酷。
雖然知曉了未來將要面對的事,但秦小贏笑嘻嘻的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你是個傻子嗎?怎麼笑得這麼開心?」
他們再一次上路,而玉蝴蝶卻忍不住問秦小贏道。
「第一件高興的事自然是能繼續和你待在一起。」秦小贏握了握她的手,讓她的臉微微一紅,掙脫了他的擺弄。
「第二件事,除了他們,誰也不知道寶庫的位置。所以要動手,要不是現在。」
「可他們早就封住了我們的周身,一絲法力都使不出。」玉蝴蝶有些嗔怪。失去了魔元、道元,他們和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而歲寒三友絲毫也不懂憐香惜玉,竟是讓他們以肉身生走。
星光閃爍,一條筆直的星路在眼前出現。
他們踏上這條星光之路。
秦小贏的眼睛閃著光,彷彿光明已經等在眼前。
星光如夢似幻,如情人的眼波,溫柔的停留在秦小贏身上。
星河燦爛,而寶庫近在眼前。
百尺之樓,堅如鋼鐵。
那便是,魔教寶庫所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