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被奴役的人們

四十五、被奴役的人們

簡單修整之後,秦小贏和玉蝴蝶商議了一下,兩人決定在苦境走一走,探訪民生民情。玉蝴蝶雖然不知秦小贏之意,但聽到能跟他一起,自然欣喜答應。

他們兩人易容變換容貌,省得路上被玩家認出惹出許多麻煩。玉蝴蝶本就是易容大師,前些年為了刺探苦境正道情報,化妝成各種身份都是信手拈來。

「贏弟弟,你喜歡我嫵媚一點還是小鳥依人一點,或者還是你喜歡我更浪一點?」玉蝴蝶在秦小贏耳邊輕啟朱唇,讓秦小贏耳朵好不痒痒,耳朵根都紅透了大半。特別是她說到「浪」的時候,沒來由讓秦小贏心頭猛跳數下。

秦小贏沒好氣道:「正經一點!」

玉蝴蝶委屈巴巴道:「可姐姐我是妖女,什麼都會,就是不會假·正·經哦,要不我們再去那木屋中,小弟弟也好好教教姐姐什麼是正經?」

秦小贏想起昨夜荒唐,不免有些頭痛。

活該自己頭痛,自己回魂之後,竟又貪戀玉蝴蝶身體,顛鸞倒鳳雙修數次。直到玉蝴蝶將他推開才不舍離開她那玉脂一般的身軀。如今想到自己和鳳瑤卿的關係,不由又是一陣心虛。

如今他進入聖賢模式,惹得玉蝴蝶不停罵他小沒良心的,不停挑逗他,想再引他上鉤。

「怎麼,不回西戎了?」秦小贏生硬轉移話題道。昨日她還鬧著想要回西戎。她身為邪道妖女,斷不可回巢搬弄風雨。為了正道大勢,自己只好貢獻一份自己的力量,讓她無心去想什麼正邪對抗。

「太公師已死,封沙鷗更是身形俱滅,如今西戎邪道無人統領。難不成你想將邪道也納入麾下,作為你的隱藏力量?那需要姐姐我去跟他們說一下。現在邪魔外道中,我也算三號人物了呢。何況你還是太公師的弟子,又是苦境難得一見的天才。若是你開口,他們會很願意跟著你的。」玉蝴蝶覺得現在是他有生以來最快意的時刻,愛情讓人盲目,更能令人精神振奮,她願意為秦小贏做任何事。

「可別,我現在孤家寡人就挺好,不願意管別人。」秦小贏連忙打住玉蝴蝶的想法。

「你現在可不是孤家寡人,還有我呢!」玉蝴蝶宛如小姑娘一般,輕輕掐了秦小贏的胳膊一下,提醒他的語誤。

「是是是,我還有你。」秦小贏生怕玉蝴蝶再出什麼幺蛾子,於是附和道。

「你對我就這麼不耐煩嗎?」玉蝴蝶被秦小贏敷衍的話給氣到了。

「哈?」秦小贏覺得自己和玉蝴蝶的關係好像有什麼變了。從前和玉蝴蝶說話的時候,她可沒有這麼挑刺。

「我錯了。」秦小贏想起在幽冥時學過現世的一些戀愛法則,承認錯誤。

「你哪裡錯了?」

「我哪裡都錯了。」最聰明的男人,就是痛快承認自己的錯誤。你管自己錯哪了,女人要的不是你的理由,而是你的態度。

「這還差不多。」玉蝴蝶的臉色才稍微好看一些。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走到一處村落。此時的夜晚,是最清新、最美好的時刻。天空像剛被刷洗過一遍,沒有一點,藍晶晶的高遠。一輪圓圓月亮從東邊山樑爬出來,如同一盞大燈籠,把整個村子照的亮堂堂。

樹枝、幼草的影子被月光到小路上,微風輕撫,悠悠蕩蕩。宿鳥在枝頭慢慢的叫著,小蟲子飛來飛去,滋擾著個中行人。

遠處的梯田,有春苗正在拔節生長,而山野中能感受到萬千生命的力量。

「我突然想起一件往事。」秦小贏看到熟悉的景色,有些好笑道。

「什麼事?」

「當年我走到這於家村,還是靠小樹枝導航來的。」

「你這路痴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過來?」

「天生的,改不了。」秦小贏有些委屈。明明武力過人,就是這路痴的毛病。

「你就差在腦袋上裝個指南針了。」玉蝴蝶覺得就算有神農尺,也大概率治不好他這絕症。

走進村子,發現與三年前相比,這村子依舊破破爛爛的,生活條件看上去沒有任何好轉。

在這裡,談不上什麼鄉野風光。記憶中的地道,都已經被封上了泥。各種木屋沒精打采死氣沉沉的,彷彿一隻巨大的眼睛閉上了眼眸。有的人家大門上貼著辟邪的桃符和版畫。只是版畫上的神仙連秦小贏都叫不出名字。

地上的路由於雨水變得泥濘,地上被無數人踩出深淺不一的泥坑。路邊有小孩子捏的泥人、泥獸。可秦小贏只覺得這環境令他感到一絲壓抑。

「怎麼了?」玉蝴蝶察覺秦小贏情緒的波動。

「魔族都已經被打跑多年了,怎麼這裡還是這副模樣?」他記得自己當年從魔王皮卡手中要得這村子,成為了這村子的村長。但魔族軍都已經去西戎多年了,怎麼這個村子一點起色都沒有?難道說他們這些年都好吃懶做不成?

「去找個人問問不就行了?」

「這麼晚了,不好吧?」

「怕什麼。」玉蝴蝶卻不想藏著掖著,隨便挑了一家順眼的,上去敲門。「有人在家嗎?」

「誰啊,這麼晚還不讓人睡?」一個聲音有些滄桑的中年人過來開門。

打開門后,只見一個鬍子拉碴的中年人摳著鼻子,目光有些遲疑:「你們找誰?」

「有件事問你一下。」玉蝴蝶嫣然一笑,讓那中年人有些晃神。玉蝴蝶趁機抵住門,示意秦小贏趕緊進去。秦小贏慌不迭的進門,四處打量一番。

這人家中,可以說是沒有什麼值錢的物件。連下田用的鋤頭、犁耙都已經生鏽鈍掉了。幾個竹籮筐底部也破了個大洞。

要知道於家村這些人大多都是些農戶。若是農具不好,連勞作都會費更多的力氣。

「你們什麼意思?」這中年人有些不解。

「大哥,我們路過貴地,看到這邊人傑地靈,但奇怪你們這裡竟然如此貧窮,想問一下發生了什麼。」玉蝴蝶易容之後,雖然沒了原本的嫵媚,但精靈之中更添幾分成熟。

「怎麼?大半夜不讓人睡覺就是問我這個?你們沒毛病吧?天下窮苦人多了去了,又不光我們於家村一家。走走走,別耽誤我睡覺。」原本這中年人看到有女人上門,以為有什麼艷遇。誰想竟是問自己為何這麼窮,於是下了逐客令。

誰知玉蝴蝶變出一錠靈石,遞到他面前。那靈石散發靈光,讓中年人眼睛一下子直了不少。「靈石!」

玉蝴蝶沒想到此人竟然識得此物,好奇問道:「你認識這是什麼?」

「自然認得。許多年前,我還掙過神仙老爺的金子呢。不過現在金子可沒這靈石值錢。」中年人毫不客氣的將靈石揣進懷中,用小拇指摳了摳自己有些發癢的耳朵眼。隨便指了指房間中兩把有些年頭的木墩子,說道:「坐吧,你們想問什麼?」

「你們發生了什麼,怎麼會如此窮困?南楚早就沒有了皇宮,也沒有人向你們收稅,你們過得這叫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我們現在的日子還不如魔族在的時候呢!」中年人吐了一口唾沫,隨腳抹了,嘿然一聲說道:「我們現在過的,也就比大周朝時候的奴隸好上那麼一點。不多,就那麼一點!」

「為什麼?」秦小贏忍不住出聲問道。

「為什麼?」中年人嘿了一聲,「魔族走了,又來了一位法力高深的仙人,住在離這不遠的山上。說這一片都成了他的道場。說他讓這裡風調雨順,所以每隔一段日子,便要我們上交靈石。我們這些莊稼漢哪裡來的靈石,於是就用農產品去城裡換成金子,再用金子換成靈石。現在世面上,金子不值錢了,靈石才值錢吶。」

「崑崙不管嗎?」秦小贏沒有了以往那種銳氣,聽到這不平之事便跳起來去找那「仙人」算賬。而是問道。

「崑崙?他們高高在上,怎麼會管我們這平頭老百姓的死活。」

「沒人反抗嗎?」秦小贏不知道這其中發生了什麼,但他們之中難道就沒有一二個有血性的人,帶頭反抗那仙人嗎?難道朗朗乾坤,那仙人還敢仗凶傷人嗎?

「這位爺,你可說笑了。反抗?我們拿什麼反抗?村頭上的於小二家,魔族走了便娶妻生子。他那孩子才兩歲啊。他倒是帶頭反抗來著,你猜怎麼著?那仙人只是伸了伸手指頭,那於小二的頭就變成炮竹,血撒了一地啊,人倒下了,那血還在不停往外涌。他們家的孤兒寡母,寒冬臘月從村子逃出去,結果渡河的時候冰面多了一個大窟窿,冬天的河水把她娘倆就都給帶走了。還是他們走得好啊,不用受這苦了。」

秦小贏沉默了。他還記得於小二,是當年跟自己叫板的潑皮來著。沒想到他竟落得個如此下場。他的拳頭握起。

中年人打開了話匣子,說道:「於小二這事之後,我們的日子就更慘了。據說有不同的仙人有不同的道場,我們之間的壯勞力,被他們仙人之間當成玩物,賣來賣去的。有幾個逃跑的,被打的半死,掛在村口,讓我們不敢跑。掛了幾天,缺醫少葯的,沒兩天活頭也就都死了。還有一家四口,丈夫被賣到了三江口那邊的村子,他的老婆和兩個孩子,被分別賣到了趙家村和王家村,一家四口,就這麼生生被拆散了……」

「原來這裡的村長於聲呢?」秦小贏記得那是玩家玉兔搗葯的爺爺。

「喲,他們一家是享福的。那於途據說被崑崙收做了弟子,沒兩天就把他爺爺和爹接到仙山上去住了。」

「他也沒個信回來問問?」

「問我們做啥?現在這年頭,每個人管好自己就不容易了。」中年人倒是看的豁達。「你們還有事沒有?明天還有人要叫我們上工呢,沒事我就休息了。」

「走吧。」秦小贏站起身來,他很平靜。玉蝴蝶卻覺得他的這種平靜不像是平日里的他。「咱們去把那仙人宰了?」

「崑崙不可能不知道這邊的事。可如果知道了,他們為什麼不管?可不知道,那仙人到底是誰?」秦小贏沉思道。「這裡離崑崙可不遠,附近也有仙山洞府,那邊也儘是正道門派。這種情況,有些詭異。」秦小贏沒有理她。

兩人起身告辭。

那中年人躺在木板床上,喃喃道:「春梅,秀兒,狗兒……爹想你們了啊。有了這靈石,爹就能把你們贖回來了。你知道嗎?」

「這世道,變了。不是變得更好,而是更糟了。」秦小贏出門后,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那現在怎麼說?要不去那人洞府去看一眼?反正也不是啥好鳥,一刀宰了便是。」

「走,去看看。」秦小贏下定決心。

兩人探查了一番周邊靈氣,發現離於家村不足兩里的地方有一處靈氣蘊集。只是那裡只有一個小山坡,並不是那中年人所說的什麼山。

「把這小山頭當做道場?」玉蝴蝶撇撇嘴,「怪不得崑崙的人不知道呢。」凡是開闢洞府,都需要堆海量的靈石,讓周邊環境變得更適宜人的修行。可這人竟選擇這樣的小山頭。真是令人笑掉大牙。

此時,晨光熹微。天上的霧氣漸漸濃郁。太陽初升,便將周圍映襯的白亮一些。

兩人從空中降落,看到一位長者正在生火做飯。

「兩位道友遠道而來,不知所為何事?」那老者眯起眼,打量起兩位不速之客。

「就是你在這裡佔山為王?」玉蝴蝶忍不住,張口問道。

「不敢談什麼佔山為王,小可只是閑居散客,不久前看這片地方山水美亮,心有所感,在此小住罷了。」

「小住?那麼命令於家村進獻貢品的也是你了?」

「道友有所不知啊,這於家村身處天地一座險陣,被人以惡道法封了他們於家村上下百餘口人的氣運。小可略施道法,破了那惡人陣法。但那惡人陣法實在過於厲害,我受了不輕的傷,於是便讓他們幫忙給我找些靈石療傷。我有恩於他們,怎麼叫命令?談不上,談不上啊。」那老者侃侃說道。

「這麼說,我們倒是錯怪你了?」玉蝴蝶語氣緩和下來:「想想也是,那些賤民哪裡分得清什麼好壞之道。不還是我們這些修行者的一句話的事么。」

「這位道友一聽便是我輩中人啊。本來我們修道就殊為不易,這些凡人理應感恩我們洞悉天道,牧守一方。他們的卑賤,在於生於懵懂而不自知。所以我們要給予他們足夠的動力。」這老者說道。

「原來如此。」玉蝴蝶笑得越發好看,讓老者都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她轉頭望向秦小贏,「如何?殺了?」

秦小贏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是不客氣的坐下來,直視那老者:「你是什麼精怪所化?」這一幕,倒向是秦小贏方才是這裡的主人一般。

「精怪?」玉蝴蝶嚇了一跳。「這明明是人,怎麼會是精怪?」

那老者聽到秦小贏叫破自己種族,立馬嚇得要跑。但他看不真切秦小贏兩人修為,惡向膽邊生說道:「你若是再不走,小心本大爺對你不客氣!」

玉蝴蝶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好笑的笑話,故意問道:「你打算怎麼對他不客氣?」

「吃了你!」說完,他顯出真身,卻是一頭野豬精。

「真是妖怪?」玉蝴蝶嚇了一大跳。這苦境怎麼又會跑出妖族來?

秦小贏嘴邊輕念:「陣。」

一道法陣迅速從他腳底成型,束縛住野豬真身。

「跟我說說吧。」秦小贏說道。

「說啥?」老者裝傻。

「說說你收集這麼多靈石做什麼。」

「這……」那野豬精眼珠子不停的轉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叫你說你就快說,等我們沒耐心了,小心把你殺了。」玉蝴蝶恐嚇道。

「是,我這就說。」野豬精嘆了口氣,緩緩而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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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修道遇到麻煩要如何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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