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知道這事情算是才成了,賈容連忙嬉笑著道:「我就知道表哥會答應的,不枉我前幾日在謝府白受的那賤種的氣!我這就回家去告訴阿娘把事情提早準備起來。」
說著,他就站起來行禮要走。
賈容剛轉身,卻忽然又聽到身後衛緒道:「等等。」
難道是表哥又反悔了?賈容咬牙,重新轉過身去老實在位置上坐下。
「你剛剛說,前兩日受了誰的氣?」衛緒看著他,問道。
「啊?」賈容愣了愣,比起娶謝安回去,受了謝家衛懷柔的氣他已經不在乎了,他沒想到衛緒會關住這個。
前兩日在銀鋪還有謝府的事情說出去畢竟不光彩,如果表哥告訴了他爹那又免不了一頓罵。
賈容想了想,還是沒把他上門去鬧事還被謝安扇了一巴掌的事情告訴衛緒,只好遮遮掩掩道:「前天我就不過罵了那謝家外室出的賤種幾句,他就惱了,對我不敬地說了回來。也不是什麼大事,表哥……」
「所以。」衛緒眯眼,「你見過謝家外室出的那個兒子了?」
賈容不知道衛緒突然問這個是做什麼,老實答道:「見過了,長得倒是……」
他忽然想起來在馬車上下人說的話,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出來:「不是我瞎說,只是那賤種長得模樣很像、很像一個人。」
皇帝對外說是太子走丟,可沒有誰不知道是太子的養母華妃串通好了天師,在祭天大典后說出太子不祥需要送出宮去,最後皇帝才把只有幾歲的太子讓人送出了宮。
賈容還聽宮裡的幾個老宮人偷摸著說起過這件事。朝中大臣中不少厭惡太子的,那天送出宮去的時候,比賈容不過大幾歲的太子就已經被人私下殺掉了。即便這話是假的,外頭風風雨雨的,那太子也活不到現在。
現在朝里宮外沒人敢再提起來當年的事情,況且皇帝這兩年又後悔當年做出的事,已至暮年,有兒子平王衛緒在,卻也不立太子。怕說了惹表哥不高興,賈容也不敢亂說。
「像誰?」賈容以為表哥已經明白了,卻沒想衛緒還是繼續追問。
「表哥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了?」
「我問你像誰!」衛緒忽然加重了聲音逼問。
賈容嚇了一跳,許久才緩了過來:「像……像那個太子表哥。」
「……太子?」衛緒忽然喃喃了一句,慢慢垂眼,眼底的神思逐漸變冷。
賈容被突然的變故嚇得有些不知所措,解釋道:「只是一眼看過去有點像,我那天是氣瘋了,所以眼花了。而且太子也不可能繼續活在這世上。」
簾幔后,衛緒沒有應話,許久剛剛眼底閃現的那抹血紅才褪去了。
「你回去吧。」衛緒恢復了剛才與賈容說話的語氣,「過兩天你會收到你要的消息。」
怕哪裡再惹到表哥,讓他反悔不幫他了,賈容連忙從座位上爬起來行禮退出了殿里。
賈容走後,衛緒才重重地往後靠在了鋪了毛裘的座椅上。
拇指上他戴了十餘年的玉扳指被他生生捏碎,發出一聲輕響后,隨即便四分五裂。
*
自從王氏居住的東院發現了屍體后,王氏便一直心神不安,請了最好的大夫來,只說是受了驚嚇,需要靜養許久。
而謝平昌請回府里來的仵作,什麼也沒查出來,只是在謝府住了幾晚便走了。又沒過幾天,王氏便帶著謝瑜還有幾個丫鬟婆子回去了娘家休養,也沒有說是什麼時候回來。
這樣一鬧騰,府里便少了許多人,倒也清靜了不少。
於是謝安早起向祖母請安后,剩下來的半日大多就在屋子裡坐在軟塌上靠著窗看經書,綉雲則在她身邊做女紅。
這日碰巧綉雲出府採買,衛懷柔過來練字,謝安就著陽光坐在軟塌上翻看銀鋪送過來的賬本。
她蓋了一條軟毛織成的毯子在身上,毯子下露出淡紫色的裙擺,一直逶迤到了軟塌下邊,她沒有穿鞋,導致最後隱約露出了一雙白皙纖細的腳腕。
窗是打開著的,偶爾有風吹過,謝安就不得不輕攏一下輕薄紗織的衣襟。
但總有時候能看得見輕薄到有些透明衣襟下的溝壑。
衛懷柔多看了一眼,便沒有再轉開過目光。
惑人的東西。
下午陽光略微有些刺眼,一直盯著眼睛有些酸澀,好在賬本上的東西不多,這兩日就能看完,而且也不著急。謝安就沒有再看下去,把賬本輕擱在了毯子上。
「給姐姐看看寫得怎麼樣了。」放下賬本后,謝安抬頭卻發現衛懷柔沒在寫,而是望著她,便隨口問了句就要檢查。
謝安接過他遞過來的紙,粗粗看了兩眼,微微皺了下眉。
一下午快過去,紙上就多了兩行字。
衛懷柔掀睫,就看見謝安在陽光下皺了皺眉,他便知道她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