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震驚
江水巷,趙堰的鋪子里。
微妙氣氛冰到極處,一個個的,都如面色變得冷淡的啞巴,話也不怎的多說一句。
此外,就連家中布置好的書房,存在近一月,每晚的微熏燭火也點上了一月,但自趙堰到李夫子的學堂考試后,無人再踏足書房內,緊閉的房門更是也沒有人推開。
走路都如繞著走了一般,像是眼不見心不煩,二人很是心照不宣地從不提及此事。
倒是整日小嘴未怎閉上過的楊欒絮在自家的鋪子上尋了個空,,跑到趙堰的鋪子上閑談之際看出宋檀與他的隱隱不對勁,好奇問,「趙堰哥,前日我聽宋檀說你去李夫子那兒考試去了,怎麼樣啊?夫子怎麼說?」
趙堰還是會先往宋檀的方向看一眼,自個兒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養成的習慣,見其像是沒聽見楊欒絮的問話似的,他無聲張了張口,也不知道怎麼說了。
好像在答卷上畫滿大樹杈子,確實夠丟臉的。
趙堰摸摸鼻尖,跟個沒事人一樣,輕飄飄說:「忘了。」
「忘了?這麼重要的事兒你都能忘?」楊欒絮一下拔高了些音量,早知道前日她就和宋檀一塊兒去李夫子那裡去看看算了,說不準能親眼見見他的「傑作」,「我還說讀一讀趙堰哥你寫的文章的。」
「這有什麼好讀的?自個兒要讀自個兒去周浦和鋪上選兩本書冊。」趙堰面上點點嫌棄的不悅,他極不願再談及考試的事情,霎時黑下臉時又是那副要嚇死人的模樣。
楊欒絮撇了撇嘴,在趙堰這邊吃癟,乾脆跑到宋檀那兒去,「宋檀,你就不管管?」
胳膊被楊欒絮挽上,宋檀終將目光從詩詞冊上移開,但也僅此而已,她道:「沒什麼好管的。」
鋪子上沒什麼顧客,宋檀無事可做時總會坐在角落裡捧一本詩詞冊看,現下亦是。
沒有什麼情緒起伏的一句話落在旁人的耳里,個人聽出個人的不同意味。
楊欒絮一手叉腰,佯裝板臉,宛如小小心靈受到莫大委屈,「果然人家都說夫妻本是一體,你們倆倒好,真真是一體,合起來欺負我了。」
而趙堰這邊,身子僵硬住,大腦中響起轟隆的一聲,頓時宛如晴天打起雷來。
完了完了,真的要完了啊。
這不變著法兒的說她要與他兩清了么。
「我,我,我去給鄭府上送貨。」趙堰於慌亂中尋了個借口,連面對宋檀的勇氣也無。
鄭府是淮武郡上排得上號的有錢人家,府內的丫鬟小廝快有百人。別的府里的廚子都會是自己出來到街上買東西,鄭府里的廚子則是要別人給他們送去。
本來事先定好的送貨時間是該做晚膳的時候,現下不過申時,太陽正毒辣,路上的樹葉都被曬焉,片片葉子聳拉。
趙堰還是飛快地系好豬肉,頭也不回沖入路上,像是一點兒也感受不到熱。
在趙堰跑出鋪子時,宋檀蹭地站起身,指甲緊緊嵌入掌中。
這個莽夫!
真當她是母老虎,會咬死他的嗎。
他自己也不知道熱的嗎,傻子!
連經常在外邊兒跑來跑去找樂子玩兒的楊欒絮不禁也怔住,失了眼焦地望著宋檀,問:「趙堰哥這是怎麼了?跑這麼快?不等晚一些再去?」
「不知道,他自己愛去就去!」宋檀一把合上詩詞冊,胸中堵著一口氣,看也看不下去了。
像是書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大樹杈子,和趙堰在答捲紙上畫下的一模一樣。
楊欒絮小聲問:「要不是他中邪了?我聽說能去李夫子那兒念書的公子們,家中非富即貴,雖然在淮武郡內肯定比京城差遠多了吧,但肯定比咱們這些做小本生意買賣的強多了。」
「咱們一日賣點東西能賺幾個錢?說不定我們整整一月賺的銀錢還比不上人家隨隨便便的一塊兒玉佩或者佩飾。」楊欒絮繼續神神秘秘補充道,「趙堰哥在那兒看多了人家的光彩,自己便頹廢了?要不然怎麼連自己寫的文章也記不住,說不定當時腦子早就飛了。」
「那他每日對著我的,怎麼也沒見他生出些低一等的思想,都只是他不想努力,就想這樣渾渾噩噩的度一輩子的借口罷了。」宋檀擰著手中的月色綉帕,依舊堅決嘴硬地說道。
話雖這般說,宋檀的掌心卻不合時宜地泛起一層薄汗,想起了那日趙堰回來后守在房門口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