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姝姝求生第十一天
端妃前腳剛走,林姝姝緊跟著就招呼落梅進來:「去叫落染起來,告訴她我要用皇上上月送的那支銀釵,她知道放在哪裡,去給本宮取來。」
陪著端妃說了這麼久話,林姝姝已經感到乏了。
她此時一邊交待著,一邊往被子里縮,直到整個人被薄被包裹,才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
「哦對了,拿銀釵是次要的,主要還在你們。」
「跟緊她,看她有沒有去旁處。」
落梅聽著聽著,微微張開嘴巴,有些驚訝,但更多的還是意料之中。
打上回林姝姝便叫她多注意著落染,可惜之後總有意外,她多半在林姝姝身邊伺候,就沒顧得上落染那邊,而在落染那邊跟著的小太監也一直沒發現不對。
剛才端妃到訪,她也是候在旁邊的,雖然話沒聽大明白,但娘娘既是這麼吩咐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奴婢這就去交待,娘娘稍等片刻,奴婢很快就回來。」
落梅欠身退下,臨走前又幫林姝姝裝了一個熱水袋,怕娘娘自己待著無聊,還找了兩篇話本子。
林姝姝收下了,卻沒翻看,將話本子往旁邊一放,還是抱著熱水袋舒服。
落梅一走,左右無人,屋子裡靜悄悄的,身上又暖和,惹的人不覺昏昏欲睡。
林姝姝這兩天睡得多,閉上眼睛也無法入眠,思緒亂飄著,不知不覺想了許多。
前兩天才責怪過落染多嘴,這一轉眼,小丫頭又惹了禍,依著林姝姝的性子,她只想著要是實在教不好,就把人打發出宮去。
可端妃的到來,分明要將把柄往她手心裡送,還是強塞那種,生怕別人不要似的。
說到這裡,林姝姝忍不住埋怨那些不靠譜的記憶,怎麼就不能給她多一點點認知,哪怕只是提示呢?
怎麼都要比盯著人猜猜猜,看誰都像對家派來的姦細要好。
思緒越飄越遠,林姝姝開始還有諸多埋怨,逐漸就釋然了,鹹魚翻身,重新又有了睡意,不過砸么砸么嘴的功夫,就聽她呼吸一點點輕緩下來。
於是,等司祁處理完政務過來,他拒絕了宮人的傳喚,徑自走進去。
然而掀開帷幔,只見床上被褥凌亂,佳人貌美,唯睡姿叫人不敢恭維。
原來不知什麼時候,林姝姝已經踢開被子,抬起左膝,雙手圈在膝蓋下,而這還不夠,她又往膝蓋相反的一方側過身子,身子歪了半邊,腦袋又歪回去。
司祁真心疑惑——
這麼睡不累嗎?這、這是怎麼睡得著的?
他本想幫林姝姝轉過來,但手才碰上她的肩膀,忽然一聲囈語,嚇得他指尖一顫。
林姝姝翻了個身,隨睡姿仍舊不雅,但總算沒有剛才那麼擰巴了,偏她睡著也不安生,嘴巴開開合合,念念有詞的。
司祁湊近去聽,正好聽見最後一聲:「……狗男人。」
什麼……男人?
司祁一愣,也不知是驚訝還是不解,竟忘記直起身。
頭頂這麼大片陰影,林姝姝睡夢中似有所感,本來只是想看一眼的,誰知她眼前剛出現一點光亮,就發現一張極為熟悉的面孔。
「皇上?」
「姝姝醒了!」司祁順勢在窗邊坐下,笑著應道。
林姝姝頓時就驚醒了,猛地坐起來,餘光看見身邊亂糟糟的被褥,還遮掩似的拽了拽,然後抄司祁露出一個很是牽強的笑。
看她眼中的驚疑未定,司祁眯起眼睛:「姝姝剛才可是做了什麼夢?」
「沒有!」林姝姝反應異常大,忙不迭否認,用力點著頭,「臣妾睡得特別好,什麼夢也沒有做。」
「是嗎?朕剛才還聽見姝姝在說什麼狗男人,是朕聽錯了嗎?」
林姝姝頓時愣了,額角一滴冷汗,她眨了眨眼:「可是,我真的沒有做夢呀,阿祁是不是聽錯了,阿祁每日處理朝事勞累,興許是恍神了呢?」
司祁若有所思:「姝姝說的有理,可能是朕聽岔了。」
「嗯嗯,一定是!」
司祁能清楚看出她的心虛,尤其能感覺到那遊離著卻總是往他身上落的目光,他狀似不經意地四處看看,卻在林姝姝不注意時,忽然問:「狗男人是什麼意思?」
林姝姝正走著神,聽見有人說話,就下意識地說:「當然是說這人又壞又混蛋,勾三搭四品行差……」說著說著,她終於意思到不對,惶恐地抬頭,正好對上司祁那張滿是探究的面孔。
她一個激靈:「不是不是,臣妾是說,狗男人的意思是、是是——」
「就是說這個人有著和狗一樣的優良品行,忠誠勇猛,真誠無私,特別好,是在誇他呢!真的!」說完,林姝姝又此地無銀三百兩般劫持了一句:「這也是臣妾在話本子上看見的,誰知就不小心說出來了。」
司祁赫然發現,眼前這人只要一心虛,便會老實稱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