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叫住明秋的男人是團結生產大隊出名的大齡單身漢，今年三十二歲，叫張大柱。

年輕時家裡成分有問題，沒女孩願意嫁給他，後來改革開放后，他又成了瘸子，父母雙亡，家裡也沒多少錢，更沒女孩願意嫁他了。

而他似乎也不打算娶妻，賺點錢也不存起來，都是買酒喝。

每次酒勁兒上來，他就愛坐在村中大榕樹下調戲路過的女人，年輕的老的都不放過。

大家無比嫌棄他，讓大隊書記、婦女主任找他談過好多次話，可都不管用。

現在又不興搞批判那一套，再加上張大柱就是嘴上佔佔便宜，行為上倒也還好，因此久而久之，大家只能選擇無視他。

不過遇到性子潑辣的，就會抄起掃帚追著他打。

他後來也學乖了，兇悍的婆娘他就不調戲了，專門找臉皮薄的，或者本身就騷的。

比如這明秋。

村裡誰不知道她想搭上徐知青去縣城裡住啊，每天故意把臉蛋和嘴抹得紅艷艷的，走路還特別會扭屁股。

總是勾得村裡的男人往她身上看。

沒結婚的還好，結了婚的嘛，能把家裡的媳婦氣吐血，這也就是為什麼明秋在村裡名聲很不好，摔溝里去了，那幾個年輕媳婦也不立即去拉她，而是看她笑話。

張大柱也是早就盯上明秋，每次看到她獨自一人，都會說點騷話。

原來的明秋心術不正歸不正，但也不是什麼男人都瞧得上的，尤其是張大柱這種沒錢又丑的男人，她每次遇上都會嫌惡的翻個白眼，然後匆匆離開。

可今天的明秋不這樣做，她施施然走向張大柱，「你叫我？」

張大柱沒想到明秋這騷婆娘今天竟然願意回應他，微訝過後，笑得更加猥瑣。

他從圍牆裡縮回去頭，接著院里的大門打開，咧著一口黃牙對明秋招手：「進來玩一玩怎麼樣？」

明秋唇角輕挑，笑意加深，「可以啊。」

張大柱更高興了，連忙把門拉得最大，「快進來快進來。」

一邊說，他還一邊伸手想去摸摸明秋白白嫩嫩的小手。

這要是放在平時，他肯定是不敢動手動腳的，但他剛剛喝了酒，有點醉意，加之明秋第一次搭理他，自願進他家的門，他就色/心上頭，想摸一下。

可惜，他爪子還沒碰到，就被明秋一把扣住手腕，也不知道她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氣，竟是抓著用力按到地上，連帶著張大柱整個人都撲了下去。

胸口撞到堅硬的地面上，疼得他齜牙咧嘴。

而緊接著，明秋撿起旁邊的大石頭高高揚起，對準他的手二話不說兇猛砸來。

張大柱驚恐地瞪大眼，一邊用力往外抽手、一邊大喊：「住手！你住手！不要不要千萬不要！」

但明秋不為所動，依然我行我素。

眼看大石頭就要砸到自己的手，張大柱破音的尖叫出來，差一點翻白眼暈過去。

好在最後那石頭精準的懸在他手背上一公分的地方。

明秋這才出聲，漂亮的桃花眼邪氣的看著張大柱，「還調戲我嗎？」

「不敢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明秋姑娘，我錯了，你快放開我。」張大柱顫著聲連忙回話，稱呼都改尊敬了。

他不知道明秋什麼時候這麼凶了，以前頂多對他翻白眼的，性子上其實不算潑辣，可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她現在就是魔鬼，他只想遠離她。

張大柱真的嚇到了，他腿是瘸的，因此完好的雙手對他來說就跟命根子一樣，若被砸廢，他會活不下去的。

感受到明秋攥他手腕的手快要捏碎他的骨頭，張大柱趴在地上，卑微的仰起頭祈求明秋放開他：「明秋姑娘，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這人就是嘴賤，我剛剛還喝了酒，有點醉，我其實沒有別的心思的！」

「認錯就嘴上認？」明秋用腳踩上張大柱的咸豬手，自己坐到旁邊的台階上，把手裡的大石頭，有一下沒一下的往空中拋著玩，居高臨下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張大柱手背被踩得生疼，可看著明秋拋動的石頭，他覺得還是被踩更好，都不敢往回扯，討好的笑道：「那明秋姑娘是想怎麼……啊啊啊！」

他話還沒問完，手背更加疼起來，明秋在加大力道碾他的手。

張大柱疼得額頭冒汗，情急之下，他懂了，連忙道：「我家還有點糧食，我拿出來給明秋姑娘賠罪好不好？求你別踩了，好疼，疼死了。」

終於聽到想聽的話，明秋慢慢抬起腳，笑道：「早這樣不就好了？去吧，我等你。」

說完，她又把手裡的石頭狠狠砸到地上，發出砰地巨響。

她卻是接著笑，聲音溫柔如蜜，「別讓我等太久哦。」

張大柱全身抽搐一下，欲哭無淚，早知道明秋本性是母老虎，就是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打她的主意啊！

一邊顫顫巍巍的爬起來，一邊點頭哈腰：「是是是，我馬上就出來，馬上就出來！」

他迅速跑進院子里，速度快得不像是跛子，一口氣衝到廚房，他肉痛的用紙袋子裝了點玉米面，覺得裝多了，又舀回去一點。

這才拿著出來，向明秋賠罪：「明秋姑娘，我家的糧食也不多了，只有這麼點了。」

明秋接過來看了下，頂多才一小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