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總裁的籠中雀12
畢竟他們這也不算什麼正式的比賽,兩人就準備把規則定得簡單一點。
何翎做好起滑姿勢,偏頭看著他:「誰先到終點,就算誰贏。」
齊新竹笑著答應了一聲:「行。」
他還是挺自信的,他剛剛看過何翎的技術,看得出很老練,但是要贏他,確實還是有一段距離。
沒有裁判,他們就自己喊開始,倒是步調很一致。
兩個人異口同聲:「三二一,a!」
幾乎是同時滑了出去,但滑倒一半之後,他們之間的慢慢的距離就拉開了,齊新竹的動作太嫻熟了,由於這次比賽是比時間,他就盡量動作簡單一些,選擇最短的路程走。
他略微技高一籌搶佔了最優越的賽道,而最優越的路段被他佔了,何翎當然只能避開,否則兩個人都不安全
齊新竹在前面滑,何翎在後面跟得也很緊,有時候還會趕上來,滑到他的旁邊。
呼呼的風在他們的耳邊作響,但兩人神色堅定,倒是都十分心無旁騖,無論他是快是慢,齊新竹依舊保持著自己的節奏,不急不躁,比賽最忌諱沒有自己的節奏。
可是正當他們即將要到達終點的時候,他的路程上突然闖入了一個人,那人似乎也很詫異,站在前方獃獃地看著正滑下來的兩個人,居然愣住了。
齊新竹看著他正擋在自己眼前,要是再不避開自己馬上就要撞上去了,他急聲喊:「快讓開!」
但那人可能被嚇傻了,一時間竟沒有移動。
眼看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
沒辦法,齊新竹只能中途改變方向,朝著另外賽道外滑去,繞了一個大大的圈子,才能保證不撞到那個突然闖入的人。
但那個人剛好沒有影響到何翎的移動,他還是正常滑行,剛好抓住了這個空子,滑上齊新竹之前的賽道,然後以不錯的成績提前到了終點。
但他也沒等幾秒鐘,齊新竹就以一個漂亮的空翻到了終點。
他知道自己輸了,索性玩的盡興一點,剛剛要不是那個人自己應該是穩贏的,但似乎就是上天在開玩笑。
他們倆照例握握手。
齊新竹摘下頭盔,眉眼肆意,說:「願賭服輸,我欠你一個條件。」
何翎說話的時候嘴裡都冒出白氣。
「是我占你便宜了。」他語氣坦然。
齊新竹搖頭:「沒事,輸了就是輸了。」
反正以他對何翎的了解,也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果不其然。
何翎面色複雜的看了他片刻,然後幽幽開口: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齊新竹點點頭,這麼簡單?
「你是不是喜歡秦哥?」他說的直白。
齊新竹抬眼看著他,何翎身量也不高,但似乎比他高個三兩厘米,但他們倆還是可以平視的。
他的眼神坦然又純凈,彷彿只是詢問,想要知道一個結果,沒有任何惡意。
齊新竹摘下頭套,思考片刻他們之間的關係,終於點點頭。
「是啊。」不只是喜歡,他們還是戀人呢。
何翎聽到他的回答,突然釋然地笑了笑,彷彿這個答案早就在他意料一種,他十分瞭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早就看出來了,那現在我們是競爭對手了。雖然你很可愛,但是我也不會放水的。」
齊新竹愣了愣,突然有些敬佩這種人,對待感情倒是坦然勇敢。
何翎頓了頓又問:「你知不知道他有一個戀人?」
齊新竹怔愣片刻,想起秦予衡那天介紹他說的話,脖子像是被凍住了,他突然後悔摘下頭盔,自己的表情一覽無餘,最後緩緩而僵硬的搖搖頭。
何翎自信滿滿:「我就知道他是騙我的,還說有男朋友了,那我們怎麼可能一次都沒有見過呢?對吧。」
齊新竹已經不知道該不該點頭。
說實話,在他心裡,他值得更好的人,秦予衡並不適合他。
畢竟一個是從泥里千辛萬苦爬上來的人,一個從小就是天之驕子,一個城府頗深,一個天真坦然,兩個性格如此迥異的人,是很難在一起的。
系統:「只有你能把握住這個男人,是吧?」
齊新竹非常自信:「當然。」
聽到何翎這麼說,他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心裏面像是有密密麻麻的針在扎一樣。
畢竟秦予衡自己說他們是戀人,現在他的追求者和他說,他們倆是競爭對手?
多可笑?他要和別的男人一起競爭自己的男朋友?!
到頭來他好像做了個秘密情人一樣。
他現在是什麼角色?
會不會或許到最後,最無恥的人還是他呢?
齊新竹扯起僵硬的嘴角笑了笑。
何翎也明顯察覺到他的情緒波動,以為他只是因為有了壓力不開心。沒再進行這個話題,又開始找別的話題逗他,只不過氣氛總是有一些怪異。
但這件事從始至終和何翎倒是沒有什麼關係他不可能只是因此遷怒於他。
秦予衡明顯感覺到滑雪回去的齊新竹萎靡了很多,有時候叫他,他都像聽不見一樣,獃獃愣愣的。
他還在想要不要打電話問問何翎和他說了什麼?
但很快,他似乎就知道了原因之一。
齊新竹當天晚上回去就發燒了,這回倒真不是裝的,也許是這具身體還是太弱了,上次滑雪,不小心凍著了。
醫生來檢查過開了葯,好像還不是很平常的感冒,有點傷寒的意思了。
秦予衡看著齊新竹躺在床上,小臉煞白,嘴唇也乾枯枯的,沒有一絲血色。
看著他這樣,他心裡有些煩躁,早該知道他身體這麼差,不能讓他去的。
一個多曬一會兒太陽都會昏倒的,玻璃一樣的人,本來就需要有人盡心照顧著。
「到底什麼情況?」
醫生隔了一個小時,又量了一次體溫。
「剛剛給吃了葯,現在體溫有些回落的趨勢了,現在我的建議是需要有人守著他,每兩個小時給他量一次體溫,只要沒有回升的話,應該就沒有大問題了。」
秦予衡點點頭,拒絕了阿姨守夜的建議。
「沒事,我來守著吧,你們回去吧。」反正他也要一直待在這。
阿姨們看著他一臉嚴肅,自知也勸不動他,只能下去給齊新竹煮點雪梨粥,讓他醒來第一時間有點能入口的東西。
秦予衡就坐在床邊看著他小小的一個人陷在被子裡面。
他心裡突然有點什麼東西塌下去,秦予衡用棉簽打濕了溫水給他擦拭嘴唇,他的嘴唇沒有一絲血色,只能這樣慢慢的潤上去。
齊新竹確實是有些難受,意識有些昏沉,但也沒到昏迷的地步。
他能感受到秦予衡在旁邊照顧他,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溫和。
正巧外面一聲驚雷,接著很快就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驚雷和電弧在空中狂舞,還有雨滴拍打樹葉的聲音,它們襯得屋子裡更加安靜,只有兩個人微不可聞的呼吸聲。
秦予衡感覺杯子里的水已經涼了,重要去再重新接一杯來。
剛剛起身,手腕就被人死死攥住了,活像溺水的人抓住那根救命稻草。
而這個房間里只有他們倆個人。
秦予衡回過頭,齊新竹的眼睛仍然閉著,眉頭死死皺著,表情痛苦。
他嘴裡似乎囈語著什麼,彷彿是要他別走。
秦予衡彎下腰,想把手從他的手裡拉出來。
他的聲音是他難以想象的輕:「我不是要走,我就去接杯水,好不好?」
床上的人仍然不放開,甚至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還是夢到了什麼?眉頭皺的更緊了,四肢還有些不自覺的顫動。
眼睛里還淌出淚來,但沒有聲音,大顆大顆的,無聲順著臉龐慢慢滑落,然後滴在枕巾上,慢慢消弭。
秦予衡覺得,這淚彷彿是流在了自己的心上,他輕輕的為他搽去淚水,他已經不可忽視這個人對自己情緒的牽動了。
又聽到他喃喃低語說:「予衡哥,我好想你啊……我想去見你,可是他們說我不能打擾你……爸爸媽媽也不見了……」
齊新竹一邊說一邊哭,語序混亂,換了旁人估計都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但秦予衡卻突然明白了什麼,心中驚雷乍響。
他一之前一直說自己不在乎,可是怎麼能真的不在乎呢?不過是如此安慰自己人和人的感情本來單薄才能讓自己好受點罷了。
之前他一直怨恨為什麼自己家裡深陷危機的時候齊家沒有一絲幫助,甚至連齊新竹也沒有一句安慰的話就這麼走了。
那時是小小的他經歷過的第一次背叛,他沒想到感情是這麼脆弱的東西,原來很好的兩個人會這麼容易被現實打敗。
可是他沒有想過那個時候的齊新竹才十幾歲,他能懂什麼?只要大人刻意想隱瞞,他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就被帶到了國外。
也許他還想來看他,也許他還認為自己在國內過得很好,也許大人們給了他一個假的郵件箱,他每個月都會往裡面發郵件。
還會問:予衡哥哥怎麼不回我呢?
他想象小小的齊新竹這麼問的場景,他是不是非常委屈?為什麼付出了那麼多心血卻沒有人回應?
然後也許會有人告訴他:「可能他有新的朋友了,你也該交新的朋友了。」
小小的齊新竹可能還會生氣,還會疑惑,為什麼會這樣呢?只是分開了一會而已。
他可能暫時不相信,可是慢慢的發現還是沒有回應,所有的信件都如同石落大海,激不起一點點漣漪。
又過了很久很久,最後他終於接受了,他的予衡哥哥不理他了的事實。
可是明明他也在世界另外一邊翹首以盼,希望在那個最黑暗無助的時候,能有他的隻言片語,也算是聊以慰藉,讓他知道不是被所有人拋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