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三金影帝的小明星7
第二天,齊新竹醒來的時候,突然發現靳浩然站在自己床頭,用一種莫名的眼光看著他。
他渾身一個激靈,抱著被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還好,看來沒有酒後亂性,他倒是不太介意,但是總不能兩個零酒後亂性,何況是他。
靳浩然無語地看著他的動作道:「我只是來叫你起來,不然張導就該親自來喊你了。」
齊新竹這才發現昨天沒定鬧鐘,一下子睡到了八點鐘。
他只好慌忙地起身收拾,連早餐都沒來得及吃,趕到了片場。
好在他倒也不算遲到,陳函函給他拿了兩片麵包,「你先吃點這個墊一下吧,不然等會下戲不知道什麼時候了。」
齊新竹昨天剛喝了酒,今天宿醉的噁心感現在還沒消失,他如同嚼蠟地吃著麵包就牛奶。
陸承珉身邊的助理突然走過來,然後遞給他一份粥,神色有些尷尬,道:「這是陸老師讓我給您的。」
齊新竹口裡還叼著麵包,看著遠處的陸承珉演戲,他身著一身翠綠色錦繡翠竹袍,外面罩著一件黑色大氅。
很挑人的顏色,在他身上卻顯得華貴又朝氣。
齊新竹莫名其妙地接過餐盒,應了聲好,心裡還有些美滋滋。
然後打開手機,就發現置頂的聊天窗里有些不對勁的東西。
他放下手裡的麵包片,然後點開置頂的和陸承珉的聊天框,裡面全是他喝醉發瘋給他發的消息。
這也就算了,關鍵在裡面他似乎在把陸承珉當作一個酒吧剛認識的男人在聊/撩。
齊新竹趕快一把拉住昨天和他一起的靳浩然,顫顫巍巍問:「我昨天幹了什麼?」
靳浩然神色微妙地看著他,然後掃了一眼他的手機,努努嘴:「你不是知道了嗎?不用掙扎了。」
齊新竹用手滑動昨晚的聊天記錄,到了半夜三點他還在給人家發消息說他真的喜歡他。
陸承珉剛開始還會回復,說他喝醉了,認錯人了,到了最後,似乎都已經不再掙扎,根本不回復了,任憑他去了。
他現在拿著手機,宛如一個燙手山芋,自己苦心孤詣建立的人設崩塌,可能現在都已經被人拉黑。
他小心翼翼地點了個早上好的表情包,發送圓圈轉動了幾秒之後,居然成功發過去了。
陸承珉居然沒把他拉黑。
他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本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他身上的戲服還沒有脫,現在就像個從畫里走出來的貴公子,含笑瞧著他。
不過,他今日嘴角眉梢掛著的笑倒是還挺真誠的。
齊新竹無力地扯了扯嘴角,苦笑道:「早上好,哈哈,你起的真早。」
他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東西了。
陸承珉瞧了一眼他送過來的粥,放在他身邊還未開蓋。
他脫下身上披著的大氅,坐在他身邊,「不喜歡這個口味嗎?下次給你換。」
齊新竹現在只想逃離這個地方,一想到自己昨天做的事情,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可陸承珉似乎比他想象的惡劣,他以前可沒這麼主動。
他搖搖頭,道:「沒有,不過可能來不及了。」
陸承珉沉默了一瞬,突然抬手幫他理了理頭髮,齊新竹叼著麵包的腦袋直接僵硬。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動也不敢動。
然後陸承珉突然對著他一笑,宛如清風明月,澄澈乾淨,說:「你頭髮上有東西。」
齊新竹這才把懸著的心放下來,說真話,他算得上一個厚臉皮的人。
但真正讓他接受不了的是他剛剛維持不久的單純人設被自己這麼輕易又徹底地摧毀。
現在他在人家眼裡該是個什麼樣子啊?
戲很多的小婊砸?
唉,他真的欲哭無淚,誰知道陸承珉會突然出現在那裡呢?
他今天一直在想事情,連張導都看出來他心裡有事,他對待所有演員從來一視同仁。
最後他被卡了好幾次,也被一下子罵了個狗血淋頭,他萎靡不振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休息。
心中也是充滿愧疚,他拍了拍腦袋,努力先把那些尷尬的情節從腦袋裡逼退,否則,確實是耽誤大家的時間。
陳函函在身邊一直在給他扇風,她以為他臉紅是因為熱的。
靳浩然走過來,臉上也掛著不開心的表情,他自己搬了個小板凳在齊新竹腳邊坐下來了。
齊新竹看著好笑,伸腿踢了一下他的凳子腿,道:「以前不是挺討厭我的嗎?怎麼今天看到我挨罵,比我還難受?」
小朋友像是驚住了,不知道他怎麼會知道他的情緒,卻不知道他什麼都寫在臉上了。
他無力反駁道:「才沒有,我之前只是和你不熟。」
齊新竹看他小臉還是耷拉著的,問:「到底怎麼了,昨天玩的不是挺開心的嗎?」
靳浩然沉默了一會。
齊新竹上道地把小陳支走了。
然後說:「現在說吧,只有我們倆了。」
其實靳浩然也不知道怎麼短短几天自己居然能和齊新竹成為最好的朋友,居然有種無話不談的意思了,但不管怎樣,他至少還是相信他的人品的。
他聲音悶悶的,「我覺得你昨天說的有道理,所以我去跟他告白了,但是我被拒絕了。」
寥寥幾句也不知發生了多少事。
齊新竹差點從他的躺椅上面摔下去,他皺著眉頭,問:「我什麼時候慫恿你去告白了?」
靳浩然瞅了他一眼,說:「你雖然沒直說,但你就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想這麼浪費時間。」
「所以你就去了?你怎麼說的?」
靳浩然臉有點紅了,看了他一眼,一臉破釜沉舟道:「就是問他有沒有看出來我在追他?」
齊新竹答:「結果他說沒有是嗎?」
靳浩然不敢置信的問:「你怎麼知道。」
齊新竹嘆口氣,他當然知道,那是自己老公,陸承珉要是知道,他肯定第一時間就不會給他任何希望,更不要說讓他跟到這裡來。
不過,也有可能是靳浩然沒有點明,他也不好直說。
「那你現在怎麼想?」齊新竹問他。
「其實……我覺得說出口之後,得到回答,雖然是拒絕,但是好像也沒那麼難以接受,你說的對,我這樣的身份,沒必要在一顆樹上弔死,昨天我加了好多帥哥。」
齊新竹溏淉篜里看著他的樣子,像個蹲著的小兔子。
問:「那你現在耷拉個臉做什麼?」
靳浩然並不贊同地瞥了他一眼,似乎覺得他沒見識,說:「每一段沒有結果的愛情都值得悼念,更何況,我喜歡他喜歡了三個月呢。」
齊新竹撇撇嘴,「才三個月,你之前那副樣子我以為你從三歲就愛上他了。」
靳浩然回嘴:「你還說我,你昨天還扒在人家身上喊帥哥,羞死了。」
齊新竹:……死去的回憶又開始攻擊我。
休息了一會,張導又叫他前去拍戲,不過這次他的狀態終於調整得差不多了。
在連續拍了五遍之後,他的鼻腔里終於發出一個哼字。
齊新竹有些無奈,對著大家,也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我狀態不好,拖累大家了,我請片場所有人喝個飲料吧。」
最後一車一車的冰鎮奶茶,瓜果送過來,所有人的怨氣也消了些。
張闖眯著眼看著這個年輕人,他總是能給他一些不符合年齡的成熟。
在他認識過那麼多人之中,三十多歲仍然不會為人處世的比比皆是。
要真的說,是不是有人和他比較像,那就是年輕時候的陸承珉了,也是這樣,年少老成。
可這樣他也不知道好不好。
齊新竹看見陸承珉卸完妝剛要上去,他叫住他,問:「要不要吃點東西消暑。」
陸承珉愣了一秒,然後淡笑著搖搖頭,「不用了。」
齊新竹有點失落,但趁著他還沒走,他把自己手裡的西瓜汁塞給他。
「你要是不喜歡就給小張吧。」他不知道他的助理叫什麼名字,總是聽人叫他小張。
陸承珉一愣,手裡就被塞進了一種冰涼的物體,確實能帶走很大一部分的暑氣。
他笑了下,「那謝謝你,你也不用太有壓力,演員狀態不好是常事。」
齊新竹點點頭,但為人謙遜點終究是沒錯的。
自從上次翻車之後,他沒再想著出去玩,每天下戲之後就是在影視基地逛逛,再不然就是讀本子。
有時候陸承珉會叫他一起搭搭戲,但動作都十分正經,他偶爾做點小動作,陸承珉也能輕易躲過去。
反而靳浩然愛上了泡吧的生活,隔三差五就要叫他一起去,卻總是被他拒絕。
拍戲的日子其實過得很充實,有時候他什麼也來不及想,整個人就已經忙得團團轉了。
但除此之外,他還是隔三差五就會叫陸承珉出來。
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久了,他幾乎代替了小張的位置,連張導都說他看起來像陸承珉的小跟班。
所有人見他們走的近,也只是以為他是陸承珉的影迷,畢竟剛進組的時候,他就明確表示過自己喜歡他。
不過,每次聽到這種話,他還是會觀察一下陸承珉的表情,但他臉上永遠像又一張面具。
某日晚上,幾乎到了深夜的時候。
陸承珉的房間門突然被敲醒,他有些奇怪地打開門。
卻見齊新竹站在門外,遞給他一件風衣。
「要不要出去玩?」
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他們明天還有早戲。
看小朋友的樣子,基本就是通宵的架勢,他看著齊新竹亮晶晶的眼睛。
他很想說自己已經不是二十齣頭的小夥子了,他已經三十歲了。
齊新竹卻一把把人拉出來,不可思議的,他的力氣居然很大。
「走吧走吧,人總要偶爾瘋狂一下。」
他站在城西盤山公路的時候,整個人其實是迷茫的。
齊新竹扔給他一個白色頭盔,看他的表情有些好笑,但又莫名其妙覺得有些許驕傲。
看,面具終於有了一點裂縫。
他背著整條道路,這是一條賽車賽道,對著他大聲喊道:「陸承珉,今天這個地方,我給你包下來了,你什麼都不用擔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隨機他轉過頭對他說:「別再綳著那張臉了。」
他跨步坐進他的法拉利,這是他一直養在俱樂部的車子,他也好久沒碰過了,現下有些迫不及待地摸了摸方向盤上麵皮革的觸感。
他在戴上頭盔的最後一秒,探出頭問他:「上來嗎?我帶你兜風。」
陸承珉的嘴角動了動,反正已經到了這裡,看著神採風揚的少年,最後還是坐上了車子。
齊新竹發動車子,「做好了,我有點快。」
然後,根本不給他一點反應的時間,車子像一道緊繃的弦飈了出去。
饒是鎮定如陸承珉,他也不由得心跳加速,但隨著身體適應這個速度,他的心臟慢慢穩下來。
齊新竹打開天窗,任憑外面的風倒灌進來,讓他們的衣服沙沙作響。
齊新竹倒還好,他本來穿的就是賽車服,緊繃的袖口襯得裡面優美的肌肉線條。
年輕的臉從側面看上去顯得有些穩重,眼神沉穩又鎮定。
齊新竹有一雙最正規的桃花眼,這是他一早就知道的,因為劇中為了突出人物的性格,化妝師總要想辦法把他的眼尾加長,顯得邪戾很多。
他看了陸承珉一眼,揚聲問:「陸承珉,爽不爽?」
陸承珉瞧著他的神色,不由得也被感染了幾分。
他也高聲回:「可以再快。」
小朋友似乎從鼻腔里發出一聲氣聲,說不出是什麼意思,然後又加快了速度。
改裝過的特級保時捷像一頭暗夜裡的獅子,穿梭其中,飛速前進。
風越來越大,幾乎拍打在他的臉上。
說實話,他確實從未有過這樣的體驗,他的人生是循規蹈矩的,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在別人的監視之中,讓他不能有任何行差踏錯。
可現在,這個人和自己完全不一樣,他出現在他三十二歲的生活中,像一道絢麗的光,還在一直上升,他沒有規律。
但他也很優秀,但他們倆,實在不像一個世界中的人。
齊新竹大約開了半個小時,最後停在道路的盡頭。
然後他下車,摘下自己的頭盔,對著陸承珉伸手,示意把手給他。
陸承珉一時間沒有動作,這裡遠離人群,基本毫無燈光,只靠著今天還算不錯的月光幽幽照著,耳畔是不知什麼動物的鳴叫聲。
他活了三十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他們最好不要下車,應該飈完車之後馬上離開才是最好選擇。
可齊新竹看他猶猶豫豫,沒多想也不廢話,直接握住他的手,把他帶進草地。
他的皮鞋踩著枯葉亂葉,發出令他不甚熟悉的咯吱聲。
他被齊新竹牢牢握著,他的手溫度很熱,源源不斷地傳輸熱量。
月光下,兩個身形高大修長的身影一前一後地走著,一步兩步,一深一淺。
不知道走了多久,陸承珉覺得之前耳邊那種恐怖的聲音消失了。
現在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整片的及腰的亂草,綠油油的,但高度還挺整齊,但重要的是,他們周圍全都是閃爍著幽亮光點的螢火蟲,一閃一閃,搖搖晃晃地在他們周圍飛來飛去。
沒得好像做夢一樣,他從未見過這麼多的螢火蟲。
齊新竹放開他的手,走了幾步,竟然從遠處的草叢裡端出來一個造型別緻的蛋糕。
上面是他的q版人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