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絆腳石師澈
女子此時的眼中沒有任何波動,就像是一潭死水一般,驚不起任何波瀾。
這樣的眼神有些刺痛鳳頃,心竟然也開始有些抽痛。
她這樣波瀾無驚,這般心如死灰,就算自己放出如此狠話,竟也不肯求饒。
這樣的女子,幾個月前,還會深情款款的對他說出我心悅於你這樣的話來。
「鳳頃哥哥,你再考慮考慮?」
經秦香薇這一提醒,鳳頃的眼神更是陰鷙,他的聲音低沉有力。
「都是廢物不成,本王的話,聽不到?」
從四周,連忙上前了數位家丁走向花初,粗暴的將她押解住。
手臂脫臼的聲音在大堂之中尤為清晰,女子的抽氣聲回蕩在耳邊。
往側面看去,依稀能看到,花初的額頭布滿了細小的汗珠。
疼嗎?
當然疼。
可四肢傳來的疼痛,哪裡抵得過心裡的疼痛。
師傅說,天底下沒有不疼愛自己孩子的父母。
花初從小就不在父親身邊長大,就連母親,也只是聽師傅玄機子提過幾次罷了。
對於花敬元,花初雖然心裡說不上與他多親近,可終究,對他還是有所期待的。
還有鳳頃。
是自己年幼無知。
那年,荒山野嶺。
她初次遇見他,朝夕相處,悉心照顧,他的溫言細語,還在耳邊。
是她涉世未深,才會將鳳頃的出現,當成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道光。
她以為自己來到京城,來到鳳頃的身邊,走近他,成為她的妻,只要站在他身後,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啊,那個讓自己對京城神之嚮往的鳳頃,還有那個充滿了虛假親情的輔國公府,終究是沒有給她溫暖。
她從一開始所奔赴的,就不是什麼美好未來,而是萬丈深淵。
親情?
如今她與花敬元已經斷絕父女關係,親情一詞,與她再無緣。
友情?
除開蓮兒,花初歷來所接觸的,都是花草蟲蛇罷了,若真要強行算上一人,便只有那幾百裡外意外救過的冷澈罷了。
可那冷澈,也早就消散在自己生命之中,這輩子,應當不會再出現了吧。
愛情?
這更加可笑了。
當初替嫁,本就是為了來到他身邊,是她鼓足勇氣,走向他的第一步。
可是這一連幾個月來所受的屈辱,無一不是他鳳頃所賜予的。
端王府於她花初而言,便是埋葬她的墳墓罷了。
家丁押著花初,她狼狽的經過鳳頃身側的時候,腳步忽然頓住。
鳳頃看向她,她輕輕一笑。
「鳳頃,你知道嗎?我曾以為,你應該是我慘淡生命之中出現的唯一光芒,只有你說過,會護住我,會來尋我。」
鳳頃的眼神凜冽,疑惑的看向花初。
花初想要從懷中掏出他所留下的那塊玉鈴鐺,這是他的東西,她應該還給他。
可她雙手被壓住,做出這個動作,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瘋癲的婆子想要奮力掙脫束縛般。
秦香薇連忙上前,擋在鳳頃身前。
怒斥道:「還不趕緊將人帶下去!」
「是。」
終究,他的東西,花初沒能還他。
看著花初遠去的背影,鳳頃久久都未能回過神來。
秦香薇見狀。
關切問道:「鳳頃哥哥,你怎麼了?被她嚇壞了吧?」
鳳頃未說話,只是不解方才那女人,為何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好似?
他們認識了很久一般。
想不通的事,便暫時放下,眼前最重要的,不是她。
沒了花初的攪合,花敬元也退出了端王府。
這樁婚事,也算是落成了。
秦香薇,她如願的嫁給了鳳頃,如願的成為了端王妃。
只是,想起那大堂之中瘋瘋癲癲,胡言亂語的花初,她的心裡,總是惴惴不安。
深夜,端王府的議事大堂。
幾位身著深色華服的官員面面相覷,一臉嚴肅。
「這麼說,那玉璽,還在蕭易寒手中?」
一女子垂眸,眼神慌亂,連忙跪下。
「素衣,你這次辦事,真讓本王失望!」
「王爺恕罪,本來這一次的事萬無一失,可是屬下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那督公師澈竟然出現在了景昭殿。」
「又是這個閹人。」寧國侯氣得握緊了手中的紅木椅子,關節咔咔作響。
「王爺,那師澈,可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這一次,下官可是傾盡了所有家產,在那等天羅地網之下,竟然都沒能置他於死地。」
一紫衣男子沉沉嘆了一口氣。
按理說,那閹人中了他們想方設法從萬毒宗里搞來的劇毒,應當是回天乏力了。
就這樣,竟然都能讓他逃脫,真是不可思議。
「王爺,如今你雖然已掌握大權,太后也忌諱你七分,可是那師澈一日不除,這額大元王朝的天下,就——」
鳳頃忽的站起了身,神情不悅。
師澈,又是這個師澈。
這個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雜毛小子,已經不是第一次擋了自己的路了。
自己動用了所有手段,也查不到他的來歷。
一個宦官,竟然能在大元王朝里掀起如此大的風浪,三番兩次的讓他栽了跟頭。
比起蕭易寒,這個師澈才是真正讓鳳頃頭疼的人物。
「夜深了,此次舉事,雖未完全成功,可也算得上大成,諸位先回府休息吧,若是有事,本王會派人通知你們。」
「也好。」
秦正陽起了身,那些官員也隨著站了起來。
臨走之時,秦正陽留在了最後,與鳳頃說道:「王爺,今天是您與小女的大喜之日,小女自小便對你心生愛意,她一心要嫁於你,如今得償所願,只要你好好待她,本候定會舉秦家所有之力,對你鼎力相助。」
鳳頃眼神暗了暗,只道:「侯爺放心,香薇是我端王府的王妃,定然不會有人對她不敬。」
秦正陽點頭,離開了端王府。
夜深了,明月高懸,端王府內一片寂靜。
鳳頃看向南方,不知此時的他,心中究竟是作何感想。
「王爺,王妃讓奴婢來請您回屋歇息。」
寒眸沉了又沉,終是道:「好。」
與王府的寂靜相比,那城外的軍機牢營內,卻是因為一女子的到來,變得火熱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