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一切都毀了
估計是因為君塵的最後一句話激怒了君九卿。
他直接以一句你也配結束了對話。
隨即。
暗弩上弓，對準了君塵。
一場大戰，蓄勢待發。
「爾等隨我衝出重圍！」君塵大吼一聲，周身的蠱術師，紛紛響應。
對方人多勢眾，已經呈現包圍趨勢，就算他們有三頭六臂，也定不能在這場大戰之中佔上風。
所以君塵此話，雖有作用，卻無大用。
「這些年來，你們所行之事，都被朝廷一一記錄在冊，你們以為，此時繳械投降，他們便會放過你們嗎？君九卿的手段，你們也不是沒有領教過，你們若是落在他手裡，定是生不如死，你們可要想清楚了，現在你們只有隨我一起突破這圍困之勢，才能有一線生機。」
這話。
果然成功的帶動了冥部的所有的蠱術師。
「咻……」
一柄暗箭破風射出。
出乎所有人意料。
君九卿的騎射極好，他若出手，對方基本沒有閃躲能力。
君塵剛聽到破風的聲音，還未等他回首揮劍，一道幼小的身體騰空而起，出現在君塵面前。
還未等他反應過來。
那支暗箭，直接穿破了那具幼小身體的胸腔。
是君念七。
下一刻，君念七的身體便如飄零的樹葉，倒了下來。
君塵當時已經完全懵了，下意識的，他伸出了手，接住了君念七。
眸中，有了一絲愧疚升起。
「小七！」花初大叫一聲。
一時之間，因為這變故，不少人都停了下來。
君念七胸口極疼，唇角出慢慢流出鮮血。
他看著君塵。
這個他恨了一生的父親，這個他以為親手遺棄了自己的父親，沒想到，竟然會是一直陪在自己身邊的大師傅。
說恨嗎？
恨的。
就算到現在，君念七也還是恨君塵的。
可是恨歸恨，在得知大師傅就是父親的時候，君念七的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絲感動。
幼年創傷，他極其缺愛，至少，事實說明，大師傅就是父親，這是不是說明，他也放不下自己，在他心裡，也是有自己這個兒子一席之地的，是不是？
「你這個逆子！你以為幫本王擋箭，本王就會原諒你與君衡帶兵圍剿本王的事嗎！」
君塵咬著后槽牙，將此話說得惡。
也是這個時候，師澈帶著禁衛軍趕來，邪術蠱術師見狀，兩軍對峙，開始了一場極大的消耗戰。
不管君塵說什麼。
君念七都未曾反駁。
他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可嘴裡卻是一直都說著。
「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這三個字由君念七說出來，是何等沉重。
君塵聽到之後，面容由陰狠，慢慢的多了一絲其它的神色，是愧疚嗎？或許是吧。
至少，他一直都沒有放開抱著君念七的手。
「父親，你能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喚我小七？」
「我知道我命不久矣了，以己為器，我從小就身中劇毒，本就活不久，這是我唯一的選擇，在五日前，我已經擅自將蠱蟲停了，我這具身體，本來就已經被蟲子吃空了，能撐到現在，不過是想證明從小唯一對我好的大師傅沒有利用我罷了。」
「雖然結果和我想的大不一樣，可是我知道，那個從始至終陪著我的人是父親，就足夠了。」
君塵沒有回應。
他的手卻握住了君念七的小手。
「你堅持住，為父會救你。」
師澈帶來的禁衛軍，圍了一圈又一圈，這一次出手的人還有五大家族的各位長老，所以那些邪術蠱術師幾番使毒，他們都有應對之策。
廝殺聲。
愈發振聾發聵。
君塵布局二十年，用了無數方法培育出了屬於自己的「軍隊」。
他們以為，這就是所有了嗎？
大錯特錯！
「大哥，鬆手吧！回頭是岸啊！」君衡一直都未出手，面對這個他敬之如父的兄長，他做不到對君塵出手。
君塵抬起頭，看向君衡。
君衡的目光里，滿是不甘與憤怒。
這個弟弟，打小他的劍法都是自己教的。
君塵了解君衡的脾性，他不會對自己出手的，君衡哪怕自戕，也不會對他這個兄長出手。
「君衡，我收不了手了。」
君塵笑了。
笑容帶著瘋狂。
「君衡，你以為這些年的我做出這些事很可怕是嗎？其實你不知道，最可怕的不是我這個什麼都做了的冥部掌控人，最壞的，是那位端坐高台，什麼都沒做，雙手不沾鮮血，衣擺不沾灰塵的君九卿，你以為，現在為兄收手，他就會放過我嗎？」
「大哥，我去求二哥，我們身上流著一樣的血，二哥一定會對你網開一面的。」
「君衡啊，君九卿的血是冷的，你求他也是無用，你覺得，血脈相連之人就不會自相殘殺嗎？你看青凰國女帝與其胞妹，她們兩個何其相似，血脈相連，可結果呢？」
「大哥……」
「君衡，看著為兄這些年從未虧待過你的份上，幫我照顧好小七。」
君塵將君念七抱起，放到了君衡的懷裡。
君衡重情重義，他將血脈傳承看得極重，他痛恨江湖惡人，認為是邪術蠱術師害得父親不能善終，所以當初知道念七以自身為器去養殖蠱蟲的時候才會那般失控。
可他說完也就立馬後悔。
對小七比之前還要好。
君塵知道，將君念七交到君衡手裡，才是最好的結局。
「大哥……」
「大哥，你們為什麼什麼都瞞著我？為什麼？」當年父親之「死」，嫂嫂離去？還有小七凝雪身上的蠱蟲劇毒，還有很多很多事，他都埋在鼓裡。
他本來以為，家人會是最後的港灣，親人之間應當暢所欲言。
誰曾想。
拉他入深海的人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兄長。
「君衡，對不起。」
君塵緩緩一笑，好像又變成了以前那個慈祥的兄長，彷彿下一刻就會拍拍君衡的頭，讓他早點回家。
可就像是君塵所說的那樣。
一切都回不去了。
從當年月容選擇君九卿，從月容去世，一切都變了。
一開始他沒有收住手，現在的他，就更回不了頭了。
小院之事，他本是想借君衡之手，送念七一路，因為討伐邪術蠱術師，畢竟是君九卿下的命令，到時候再揭開念七的真實身份，君衡必定會痛不欲生，自己再從中挑撥，那麼君衡必定會和君九卿完全反目。
他要所有人都遠離君九卿。
君九卿至親之人，摯愛之人，都一一離開他。
只有這樣，君塵才會享受到報復的快感。
可惜了……
一切，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