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絕不會再辜負她
凈蘭萱為宣私憤擅自對舒婉用毒藥，本只是想懲戒懲戒她，可她哪裡知道，舒婉如今的身子早已不堪重負，哪裡還能稱承受這樣的蝕骨之痛。
毒藥入喉，渾身好像火燒火燎的疼，彷彿五臟六腑都被生生融化了般。
舒婉面色痛苦地蜷縮在地，身子縮成一團，臉上血色盡失，就連哭喊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極力地忍受著痛苦。
可不管她如何隱忍，還是無法抵抗體內被毒藥侵蝕的痛苦。
鮮血緩緩從她嘴角溢出，從她鼻腔湧出……
凈蘭萱津津有味地欣賞著舒婉臉上的痛苦之色，哪怕國門將破，她也絲毫不在乎，唯有看著這個女人在自己面前生不如死，她心裡才有一絲絲暢快之意。
隨著痛苦逐漸加重，舒婉的視線開始變得渙散起來，她艱難地抬眸看向天窗，那刺眼的天光在她眼裡逐漸顯現出一個熟悉的面容。
原來，思念到極致，真的能見到自己最想看見的人，哪怕她知道，僅僅只是幻想而已。
身上的痛苦好似在慢慢減輕了，她嘴角緩緩上揚，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容快要融化在微光里，她忍不住伸手想要去觸碰。
「阿衍……阿衍……」她喃喃自語，這一刻，她從未如此瘋狂的想念一個人，想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再看他一眼，哪怕只是一眼。
可終究，只是奢望。
凈蘭萱狠狠將她的手踩在腳下。
「急什麼？明日你就可以看見他了，到時候讓你們做一對亡命夫妻！」
可舒婉知道，此生再無機會了。
「舒婉啊舒婉，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像只喪家之犬一樣，真是狼狽透了！」
她忍不住嗤笑出聲：「你現在一定生不如死吧？太醫說了，這毒要不了你的命，但是會讓你比死還難受！」
「不過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死去，畢竟你這條賤命還有點用，既然蕭衍那麼在乎你，明日，本宮便用你的賤命喚他手裡的兵權，不知他願不願意？」
可不管她如何激怒她，地上的女人好似都沒有半點反應，她的身子蜷縮在地上一動不動。
「怎麼不說話？這點痛苦就承受不住了？」見舒婉遲遲沒有回答，凈蘭萱忍不住伸腳踢了踢她。
「說話啊！啞巴了？」
可任她如何踢她踹她，她始終不再有任何反應。
一旁的侍女這才想著蹲下身去看一看舒婉的狀態，這才發現舒婉的不對勁，她身上的體溫也在逐漸褪去，變得異常冰冷。
侍女戰戰兢兢地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啊！娘娘……她，她好像沒氣了……」
侍女被嚇得驚慌失措，連連往後退了幾步，一不留神，還撞在了凈蘭萱的身上。
凈蘭萱聽到這話，也有些慌神，滿臉不可置信地指著她說：「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太醫說了，這葯不會要人性命的，本宮只是想給她一點苦頭嘗嘗，沒想過要她命！」
侍女語無倫次地道：「娘娘……現在怎麼辦，皇上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殺了奴婢的。」
凈蘭萱語氣里也帶著難以形容的惶恐：「不單是皇上會殺了咱們，蕭衍也不會放過我們……」
……
軍營。
蕭衍正站在一個木製的衣架子前，目光一瞬不瞬，只因那衣架子上，平平整整地掛著一襲大紅嫁衣，那大袖長裙，一絲褶皺都沒有，窗外明媚的天光漏進來，錯落在嫁衣上，流輝暗生。
這顯然是件女人的嫁衣。
這件喜服是今早上綉娘剛剛做好送過來的，蕭衍從一早上看到了現在，久久無法迴轉。
他在想，這衣服穿在舒婉身上定然十分好看，不知這尺寸合不合身，好些日子不見她了，也不知她是瘦了還是胖了……
正這般想著，上官蓉從外面撩開帘子走了進來。
上官蓉的目光也被眼前的嫁衣吸引住了。
「這件嫁衣你準備了很久吧？」上官蓉苦澀地笑道：「很好看，婉婉看見，一定很喜歡。」
一想到舒婉看見這套嫁衣時的樣子，蕭衍也不由得揚起了嘴角：「本王也這麼認為，這是本王請了江南最好的綉娘，採用全天下最好的錦布織成。不過，倘若她不喜歡也沒關係，本王可以再替她做別的樣式。」
上官蓉笑得更加苦澀，可如今他卻是連爭的資格都沒有了。
不過轉念一想，只要她開心就好，哪怕他只能站在她身後默默看著她。
上官蓉看向蕭衍，忽然說道：「這一次，你要答應我，一定要護她周全！」
蕭衍終於將目光從嫁衣上移開，堅定地看向上官蓉，道：「哪怕捨棄這天下，本王也不會再負了她！」
上官蓉點了點頭，深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壓住那股油然而生的酸澀感：「好好待她，她心裡只有你。」
說罷，上官蓉獨自撩開帘子走了出去，背影說不出的落寞。
蕭衍轉身繼續欣賞著眼前這件火紅的嫁衣，好似怎麼看都看不夠。
「婉兒，等著我。」
驀地，心口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被什麼鈍器狠狠刺了一下，疼得他猛地捂住了心口。
恰時，軍醫從賬外走了進來，見他面色痛苦的樣子，忙上前問道：「王爺，您這是怎麼了？」
蕭衍捂著心口，急促的呼吸漸漸平復了下來，只是心口的那股刺痛遲遲未消。
「方才，本王覺得心口十分難受。」
軍醫上前替蕭衍把了把脈象，道：「王爺不必憂心，王爺身體無恙，許是近幾日操勞過渡，太過疲勞，王爺不如先好好休息，想必明日見了王妃，什麼病都好了。」
聽見這話，原以為心裡會好受些，可不知為何，心口卻是更加刺痛了起來，蕭衍捂住心口，劍眉緊蹙。
「不知為何，本王心裡覺得好難過。」
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攥在掌心一樣，彷彿只要稍一用力，就能將它碾碎。
蕭衍甚至懷疑，體內還殘留著餘毒未清，可太醫診斷，他體內分明沒有餘毒了……
可這刺痛，到底為何？
軍醫聽罷，有些疑惑：「可王爺的身體確實沒什麼大礙，不如讓老夫替王爺扎幾針吧，或許能緩解痛苦。」
蕭衍點了點頭，他可不想明日見到舒婉時，自己身體再出現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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