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雲柔(7)
歐陽柔目光落在窗外車流不息的馬路,不遠處的商場已經開始掛上了紅色喜慶的裝扮。
她眼底浮現一絲一閃而過的嫌惡。
她不喜歡春節。
平靜收回目光后,歐陽柔視線收回,放在新接的案子上。
直至除夕。
歐陽柔自己去了超市,隨便買了一些食物,打算隨便將晚飯給解決。
不少人給她發了春節快樂的消息。
她挨個回了消息。
沉鹿也給她發了消息。
師妹:【圖片】
師妹:【圖片】
師妹:師姐!
歐陽柔把圖片打開,發現是沉鹿還有師父他們在一起拍的照片。
她眼底浮現了些微柔色。
手指在手機殼的背面敲了敲。
歐陽柔:在師父家裡?
師妹:不是,在我家,師父和我還有爺爺打算一起過春節!
師妹:師父說師姐最近比較忙,自己一個人在外面,我買了一些東西給師姐寄過去了!應該快到啦。
歐陽柔動作一頓,還未回復消息,就看到自己手機上來了一條快遞信息。
她隨便穿了一件長款的羽絨服,便從公寓中到了樓下。
快遞箱裡面,確實有個快遞。
歐陽柔看到裡頭的箱子,抱出來正準備離開,就聽見身後有人喊她。
「歐陽柔!」
很熟悉的聲音。
歐陽柔猛然轉身,就看到本應該在北城的沈雲深哆哆嗦嗦地往這邊跑。
跟個上躥下跳不知道什麼是安分的猴子一樣。
她愣了許久,看著沈雲深跑過來,神情複雜,「你怎麼來了?」
「先別聊!我快凍死了!」沈雲深穿得有些薄,渾身都有些抖。
見狀,歐陽柔便抱著東西帶他回家。
他人都來了,她總不能把他趕回去。
沈雲深像個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等到了公寓里,便嚷嚷著說冷。
「地暖的熱度只有二十三度,等一等吧。」
歐陽柔將東西放下來,剛拉開羽絨服的拉鏈,沈雲深便貼了過來,他身上確實很涼,在歐陽柔羽絨服的里側,貼著她的腰線,把她抱在懷裡。
「你衣服裡面很暖和。」沈雲深不要臉地湊過去在她腰上摸了摸。
他的手很涼,冰了歐陽柔一下。
她將人拉開了一些,看著他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面頰,「你不回去過春節,來安城幹什麼?」
「你說呢?」沈雲深一本正經道,「我除了來找你還能去哪兒?」
歐陽柔心中輕顫。
他低下頭在她唇上嘬了一口,得意洋洋道,「你自己在這兒多無聊,反正我家裡人很多,沒有我也無所謂。」
「當然,你要是願意跟我一起回去的話,那我媽肯定會更高興。」
「怎麼樣?」
歐陽柔一臉無奈,「不是說好了現在不談這個?」
「切。」
沈雲深看著她,問,「你剛才下樓去拿什麼了?」
「師妹寄過來的東西,我還沒拆開。」歐陽柔抓住他的手,「不要亂摸。」
沈雲深便將手收了回來,更好奇了,「沉鹿?她給你寄了什麼?」
「不知道。」歐陽柔將他推開,「我把快遞打開看看。」
「我的手還沒熱呢。」
歐陽柔只能先把熱水倒到杯子里,讓他喝了,自己則拿了一把小刀,將快遞打開。
裡面放了不少東西。
沈雲深一邊喝水,一邊暗戳戳的抬起頭看了過去。
待看清楚裡面放的什麼東西時,他咦了一聲,「這不是我媽做的小蛋糕嗎?」
歐陽柔又是怔住,就見沈雲深從裡面撈出了另外放置的東西,篤定道,「這是沉鹿做的!」
那也是小餅乾。
不過相比起那些精巧的食物,這些顯得略有些不堪入目。
沈雲深吐槽的說道,「你不知道她做手工有多差!按理來說她畫畫那麼好,手工應該也不賴,但是她做出的來的這些食物,賣相都不怎麼好。」
遠在北城的沉鹿:阿嚏!
歐陽柔從裡面還放了三個紅包。
她打開其中一個,裡頭還塞了一張紅底黑字的紙條。
【師父包了一個紅包,我和爺爺也各自包了一個~】
歐陽柔眼底的顏色更顯柔和一些。
沈雲深對錢不感興趣,看完之後便說道,「正好我也餓了,你要吃我媽做的還是沉鹿做的?」
歐陽柔將這些東西給放起來,看了看沈雲深,認真回答,「都吃,你如果餓,我可以另外給你點外賣。」
「這些你不能吃。」
「???」
「可這是我媽做的啊。」
「這是師妹給我寄過來的,就是我的。」
「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
沈雲深要和她講道理,但歐陽柔並不想和他講道理,抱起箱子往一旁走,將它放在了另外一間房間里,還鎖上了門。
沈雲深:「……」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沈雲深走過去和她理論,「你以前有什麼好吃的都給我,現在什麼都不給我!還鎖起來!」
歐陽柔看著他,語氣之中多了幾分以往沒有的輕鬆,「喜歡,但那是師妹送給我的。」
她走回來,安撫般的墊腳吻他,「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沈雲深本來就沒有生氣,聽到她的話,那他眼睛轉的就開始飛快起來。
「我說你就做?」
「嗯。」
沈雲深便和她一塊兒去廚房。
歐陽柔自然會做飯,她不可能每天都吃外賣。
不過是她不打發的,臨到睡覺前還在不停的纏著她問。
「你不想睡覺?」歐陽柔看著他將手放在自己腰上,不老實的動來動去。
「你跟我說清楚我就讓你睡。」沈雲深故意這麼說,將她壓住不讓她動,又低頭要親她。
今天看到她笑的時候就想親了,但在外面,也不好做什麼出格的舉動。
在家就不一樣了。
沈雲深含著她的下唇,又勾住她的舌尖,將她的衣服往上推。
等做到一半,沈雲深就像是想到了什麼,忽然對她說道,「這是不是……春節第一炮?」
歐陽柔:「……」
「你能不能閉嘴。」
「為什麼?我說的也沒錯啊。」
歐陽柔不想做了。
沈雲深委委屈屈的自己去洗了一個澡,回來有些困,躺在床上要睡覺。
卻聽歐陽柔把今天沒有說完的話,對他說完了。
「七年前的一天晚上,在柳城車站。」
沈雲深迷迷糊糊的,沒有深究這一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歐陽柔也睡著了,睡得卻不是很安穩。
從她三四歲的時候開始,她媽媽就說過,以後見到人要笑,這樣才是一個好孩子。
她每次見到人,一定會露出甜甜的笑,是很多人對她說,她長得好好看,像個娃娃一樣。
媽媽還在的,是她過得最幸福的童年。
一切都之後戛然而止,那年的春節,她媽媽去世了,因為被人污衊和姦夫通姦,她那所謂的父親生生打死了她。
柳城那種地方,這種事情最是沒人管,人死也就死了,她那位父親不會在意,嫌棄她是賠錢貨的奶奶也不會在意。
他們忙著為父親迎娶新的女主人。
記得媽媽的人,只有她。
而那時候,她還不清楚,女主人的到來,是她噩夢的開篇。
「讓你笑!讓你笑!跟你那個媽一個樣!從小就學著勾引人!你表哥為什麼親你!還不是你整天笑笑笑!再笑老娘打死你!」
她不懂。
她沒有對那個男孩兒笑,明明是他對她做了不好的事,卻沒有人說那個男孩兒不是,反過來全罵她。
歐陽柔做了一晚上的噩夢。
渾身上下都透著寒冷,沈雲深是被她低聲痛苦的呻吟驚醒的,等他摸到歐陽柔的額頭時,就發現她發高燒了。
沈雲深被嚇了一跳,想也未想的從床上跳起來,打開了燈。
她的臉白的嚇人,豆大的汗水從額頭,臉頰上滑落,壓抑著痛苦之色,讓沈雲深看得心驚膽戰。
「歐陽柔?小柔!你醒醒!」沈雲深輕輕拍了拍她的面頰,聲音里透著慌張和驚嚇,「你發燒了,我帶你去醫院!」
他左右看了看,找到了歐陽柔的衣服,幫她穿好,又找到了她的羽絨服把她嚴嚴實實的包裹住,然後抱起她抄起車鑰匙就往樓下走。
索性現在是凌晨,外面的車子並不多,沈雲深一路緊急的抵達了急診醫院。
她身上冷得嚇人,但額頭卻不停的冒汗。
沈雲深著急的不行,回答完醫生的話之後,醫生便讓她去掛點滴。
沈雲深掏了錢住病房,在看著護士給仍舊有些不清醒的歐陽柔扎針。
「你動作能不能輕點,她都疼的皺眉了!」沈雲深看著歐陽柔皺起眉頭,以為是扎疼了,抬頭對護士說道。
護士:「已經很輕啦,她可能是做噩夢了,並不是扎針的疼。」
沈雲深把被子往她身上拉了拉,用紙巾幫她把額頭上的汗水都擦掉。
心中有些後悔,早知道回去之後就該直接睡覺的,他不該拉著歐陽柔還做那事兒。